基于二級嵌套CES生產函數的工業企業創新效度研究
——基于江蘇省電子信息和新材料行業數據

魏迎敏，劉 鋼，王繼平，5

（1.同濟大學經濟與管理學院，上海 200092；2.河海大學管理科學研究所，江蘇南京 211100；3.江蘇人才發展戰略研究院企業人才研究中心，江蘇南京 210098；4.河海大學沿海開發與保護協調創新中心，江蘇南京 210098；5.同濟大學職業技術教育學院，上海 201804）

1 研究背景

創新已成為全球經濟社會發展的主旋律，Chesbrough H W［1］提出開放式創新更為企業的創新模式提供了新的視角。人類經歷了三次工業革命之后，能源資源消耗巨大，付出了慘痛的環境代價及生態成本，加劇了人與自然之間的矛盾，人類的發展也遇到了前所未有的瓶頸。歷史的發展進程告訴我們，人類社會的生產力和生產關系的矛盾，只能通過解放生產力、發展生產力來解決。從世界各個國家的發展經驗來看，創新必然是解決這一矛盾的核心力量。隨著以智能制造為核心的智能經濟時代的到來，德國率先提出了“工業4.0”戰略。與此同時，美國為了扭轉制造業空心化的局面，也進行了一場“工業互聯網規劃”的制造業革命。英國也在推進“英國工業2050戰略”以應對其他大國工業4.0的沖擊。我國也相繼提出“中國制造2025”計劃以加快轉變經濟發展方式，走新型工業化道路。面對全球經濟格局變革的歷史契機，習總書記明確指出經濟新常態的幾個主要特點：從高速增長轉為中高速增長、經濟結構不斷優化升級、從要素驅動和投資驅動轉向創新驅動。十八屆五中全會提出了“創新、協調、綠色、開放、共享”的五大發展理念，強調了創新在下一輪中國經濟發展中的重要性。

江蘇省領跑我國創新型省份建設，區域創新能力連續六年穩居全國第一，已經成為我國創新成果最多、創新活力最強、創新氛圍最濃的省份之一。習近平總書記在視察江蘇時強調大力推進創新驅動發展，江蘇省省委十二屆十一次全會提出建設具有國際競爭力的先進制造業基地和具有全球影響力的產業科技創新中心。抓好工業主導產業創新驅動，是江蘇省建設“一中心一基地”、實現“兩聚一高”的戰略重點，也是江蘇省率先實現“兩個一百年”的關鍵。在經濟新常態下，江蘇省正面臨產業轉型升級。

從宏觀上看，創新是產業轉型的驅動力，技術進步促進產業結構優化。從微觀上看，創新帶動企業發展，為企業帶來活力。國際上普遍認為，企業的R&D強度達到2.5%時，才能維持生存，而只有R&D強度達到5%時，才能使企業具有競爭力。所以企業進行創新活動是生存之關鍵、發展之根本。

創新是推動人類社會向前發展的重要力量。那么從企業的角度來講，是如何進行創新活動的呢？新活動又是如何為企業帶來效益？首先，企業主要通過以下兩個方面進行創新活動：（1）企業通過R&D資金投入直接購買專利；（2）企業通過R&D人才投入進行自主研發創新。其次，創新主要從以下兩個方面為企業帶來效益：（1）通過創新對技術進行改良來降低成本或提高效率，從而增強市場競爭力；（2）通過創新研發新產品，擴大企業的市場份額。但是創新對企業產出的貢獻作用難以直觀感受，所以創新效度該如何評估一直是個難題，目前此方面的研究較為少見。

企業創新是一個難以量化的指標。迄今為止，國內外對創新的貢獻程度的研究都是以定性為主，而本文嘗試將企業創新給予定量化的指標來測算創新對企業產出的貢獻績效，以企業擁有有效發明專利數作為衡量企業創新程度的量值，探討企業進行創新活動對于企業經濟產出的影響。通過改進CES生產函數，對科技要素帶來的經濟產出效益進行量化處理，把技術、R&D資本投入、R&D人力投入引入模型中，構建三種二級嵌套CES生產函數，針對江蘇省兩大主導產業——電子信息、新材料，共160家企業進行創新效益評估和分析。

2 文獻綜述

2.1 創新對企業產出的影響研究

國內外學者關于創新的研究主要關注以下幾點：

Chesbrough H W［1］從開放式創新和封閉式創新的角度運用強大的實例來探討了目前創新，特別是開放式創新對企業的重要性。但是作者給出的案例多數是關于信息技術行業的企業，對于傳統制造業的適用性還未可知。Rauter R等［2］對影響工業企業的創新績效的外部合作主體進行了探討，發現企業保持開放性創新能夠改善企業業績，有助于公司克服市場失靈，并能提供有利于公司創新活動的具體信息和知識。Al-Belushia K I A等［3］采用案例研究的方法，從廣度和深度兩個維度對阿曼海洋生物產業領域的22家企業進行了開放創新指數測算。Banu G S［4］指出企業在進行創新時，可以通過制定關鍵績效指標/來確保實現所有流程目標，這樣能夠使創新型中小企業（中小企業）能夠通過準確衡量創新過程績效和優化其過程來增強決策能力。Zhang S等［5］的研究指出開放式創新與企業盈利能力呈倒U型關系，并且員工的教育水平越高，開放創新的積極作用就越大；但對于生產型企業，這種觀點不成立；在以技術為導向的企業中，隨著技術人員與生產人員的比例的增加，企業的財務績效隨著開放創新戰略的實施而提高。Dziallas Ma等［6］分析了創新指標在整個創新過程中的特點，通過對創新指標、決定因素和創新類別的研究為了保證創新決策的質量，清晰的指標定義和創新集群可以幫助公司在整個創新過程中管理思想和創新。Ibrahimov B［7］認為開放式創新不僅有助于推動新產品開發的目標，而且有助于提升內部和外部創新能力，目前開放式創新是最先進的創新方式之一，對創新方法進行了評價，并對創新理論進行了區分和比較，以找出最適合石油行業的創新方法。

姜勁等［8］利用協整檢驗的相關理論，對我國高技術企業的技術創新投入與產業之間進行協整分析和因果關系分析，發現科研資金的投入相比人力的投入對企業創新能力的影響更加明顯。李志春等［9］從廣度、深度、生命周期三個視角對我國的高技術產業技術創新動態能力演化過程進行了研究，結果顯示呈“S”型的曲面。劉婷等［10］對創新開放度與企業創新績效間關系研究發現二者關系呈現顯著正相關，并且相比于中小型企業，大型企業的相關性更顯著。魏慶文等［11］在生產函數這個統一的框架下，對創新驅動對現代產業發展新體系演進的作用機理進行了研究，并指出該體系需要技術創新、組織創新和制度創新三者的協同。羅穎等［12］運用結構方程模型對開放式創新與產業集群創新績效間的關系進行研究，產業集群通過加強內外部縱向合作、內外部橫向合作、內外部政產學研合作、內外部公共服務平臺合作等方面對創新績效有所提升。于君博等［13］闡述了企業規模和企業產出間關系相關理論的發展,指出中小企業的創新能力正得到越來越多的認同，證實中小企業在創新效率及部分行業創新產出方面具有優勢。張慧穎等［14］研究了中小企業，從寬度和深度尋找外部非競爭對手的開放式合作可以有效提升績效，其中市場環境競爭性以及合作對象是否包含競爭者是重要的情境因素。安同良等［15］建立了一個R&D補貼政策制定者與企業之間的動態不對稱信息博弈模型，描述了企業獲取R&D補貼的策略性行為及政府R&D政策的激勵效應，給出了提高政府R&D補貼效率可行的政策建議。白俊紅等［16］采用C-D生產函數形式的隨機前沿模型，從效率的視角，實證考察了政府R&D補貼等因素對企業技術創新的影響。王小平［17］針對上市公司探討了公共政策對企業技術創新的影響，發現國家高新區和政策采購政策組合通過緩解融資約束和增加稅收優惠對其創新有顯著的正向激勵作用。呂薇［18］的研究表明，我國產業技術創新以市場導向與政府推動相結合；成功的創新不是為了追求技術的先進性，而是適應市場需求；不僅高技術產業需要創新，我國傳統制造業更具有創新優勢。

綜上所述，目前國內外學者對創新領域的研究主要從開放式創新對企業的價值、研發對生產力的影響、中小企業R&D活動與創新之間的聯系、政策對企業創新的影響等方面著手，定性研究為多，定量方面的研究也大多局限于宏觀層面，鮮有對大規模數量的企業層面數據進行定量分析，這一現象使本文的研究更具現實意義和研究價值。

2.2 專利對企業績效的影響研究

國內外學者關于專利對企業績效影響的研究也在進行：Suzuki J［19］通過RIETI調查和結構方程建模方法的數據闡明了專利技術價值和商業價值之間的關系以及其在不同技術領域存在的顯著差異。Chang K C等［20］根據專利H指數、CII和EPI測量的專利績效，利用市場價值、凈資產收益率和銷售額表征企業績效，研究發現專利H指數和EPI對企業績效有積極影響。Trappey A J C等［21］通過研究專利的質量分析，為企業研發新產品和發現最先進的技術趨勢提供可行方案以提高企業績效。Yang A S等［22］針對航空航天企業利用專利相關的數據指標分析了企業創新與企業績效的關系。

劉小青等［23］研究發現，我國電子信息產業的專利活動可以顯著提高企業績效，并且專利的申請對銷售收入的貢獻高于專利的授權，專利的授權對利潤的貢獻高于專利的申請。梁曉琳等［24］研究表明企業專利申請量當期、滯后1期和滯后2期均與企業績效之間存在正向相關關系，并指出企業需將當期申請的專利、上年度申請的專利盡快投入當期生產流程，將生產力當期轉化，才能更為有效地提高企業績效。劉鳳朝等［25］通過研究發現專利技術許可對企業創新產出具有顯著的正向作用，是企業通過引進外部技術實現創新升級的重要方式。龍小寧等［26］通過省級面板專利數據的研究發現，從整體上來講，專利激勵政策顯著促進了專利申請數和授權數的提高，但卻降低了專利的平均質量，但是發明專利的質量卻并未受到影響，保持較高水平。張杰等［27］的研究也表明專利激勵政策對專利質量產生了抑制作用。唐麗娜［28］認為專利能力對企業績效具有顯著的貢獻，且相對其他類型的企業，技術創新型企業的專利能力對績效的影響更大。王美鳳等［29］研究發現在機械設備制造業中，有無專利的企業的經營績效具有差異性，且發現企業的授權專利對凈資產收益率產生積極作用。

綜上所述，目前學界關于專利對企業績效影響問題飽受關注，不少學者從定性和定量等各種方法研究過這一問題。大多認為專利對企業產出有正向影響，能顯著增加企業業績，提高市場競爭力。

2.3 CES生產函數的改進與應用研究

通過以上問題的討論，本文認為關于企業創新的效度評估研究用CES生產函數較為適當，國內外關于CES生產函數的研究持續不斷：Kemfert C［30］提出運用二級嵌套的CES生產函數，尋找德國工業的不同種類能源對工業的適用嵌套模型，發現不同的行業的適用嵌套模型不同。Zha D等［31］結合超越對數成本函數和CES生產函數對中國工業的能源要素和非能源要素進行要素替代彈性評估，證實了（KL）E嵌套方式是該問題最適合的嵌套方式。

王貽志等［32］運用CES生產函數模型，實證研究了企業R&D投入的產出效應，以及各投入要素之間的替代關系。程毛林［33］對CES生產函數引入虛擬變量，提出CES生產函數的修正模型，并給出了模型非線性回歸的參數估計方法。宋震等［34］利用CES生產函數模型，測算了FDI、研發資本投入、研發人力投入三者對企業創新產出的影響及要素間的彈性系數。魏瑋等［35］構建二級嵌套 CES 生產函數，比較不同嵌套方式下替代彈性和要素增強型技術進步率估計值的顯著性，發現(K/E)/L函數形式較為符合中國工業部門的現狀。周晶等［36］將能源作為一種投入要素，對我國的工業行業CES生產函數中資本、能源、勞動力之間三種嵌套形式的參數做了非線性計量估計。栗瀅超等［37］通過建立C-D函數模型和CES函數模型來測算河南省的資本要素、勞動力要素和土地要素的貢獻率以分析和掌握各要素對經濟增長的貢獻趨勢。畢超等［38］通過對中國工業各行業測算的能源CES生產函數，結果發現：（KE）L函數形式比（KL）E和（LE）K形式更符合中國工業能源的實際情況。韓彪等［39］通過構建CES生產函數發現中國物流產業的資本-勞動替代彈性處于0與1之間，且兩者之間呈互補關系；同時中國物流產業的要素替代彈性仍以價格因素為驅動的直接替代效應為主，誘致型技術進步的影響較小。鄧明［40］利用CES生產函數測算了中國制造業行業資本要素、技能勞動力、非技能勞動力之間的Morishima替代彈性。王慧敏等［41］將logistic 函數引入原始CES 函數，構建考慮累積專利影響的CES 函數模型，分析地緣特點、產業結構及技術創新對區域經濟發展趨勢的發展規律。

綜上所述，以上文獻在企業科技創新評估方面和CES生產函數模型的改進與應用方面取得長足進步。目前國內外學者對二級嵌套CES生產函數的研究大多是關于能源、土地等方面的研究，在技術創新領域的應用尚還缺乏。顯然，江蘇作為創新型省份，企業科技創新對企業經濟產出的影響應當著重考慮，以勞動因素和資本因素來衡量經濟產出的傳統CES生產函數于江蘇的自然條件并不適合。故本文將技術、R&D資本投入、R&D人力投入作為生產函數的投入要素，對CES生產函數模型進行改進，使科技創新對企業經濟產出產生動態影響。

3 二級嵌套CES生產函數模型構建

3.1 問題概化與基本假設

科技創新對于企業的經濟產出到底有多大影響？不同行業間的要素投入對經濟產出的影響又有何不同？我們又該如何評估企業的各種要素投入對企業經濟產出的影響程度？本文所采用的變量指標：企業經濟產出（Y）采用2014年企業年度銷售收入來度量，R&D資本投入要素（K）采用2014年企業研發投入來度量，R&D人力投入要素（L）采用2014年研發人員數量來度量，科技創新（S）采用截至2014年企業擁有有效發明專利累計數來表征。

模型假設：（1）科技創新的貢獻能夠反映在第二年經營效績中；（2） 符合?？怂怪行约夹g進步；（3）規模報酬是可變的，規模報酬參數μ小于、等于、大于1分別表示規模報酬遞減、不變、遞增。

3.2 二級嵌套CES生產函數構建

在1928年美國經濟學家、數學家柯布（Cobo C W）等［42］認為在技術經濟條件不變的情況下，產出主要是資本要素和勞動要素貢獻的結果，提出了C-D生產函數。但該函數具有替代彈性恒為1的限制，直至1961年由阿羅(Arrow J K)等人［43］提出了替代彈性為常數的CES生產函數，打破了替代彈性為1的限制。其一般形式如下：

CES生產函數超越了C-D生產函數中要素的替代彈性恒為1的限制，具有更為一般的性質和較好的兼容性，與實際情況更為吻合［44］。但是該模型認為在技術經濟條件不變的情況下，企業的經濟產出主要是資本要素和勞動要素的貢獻結果，并未考慮其他因素的影響。在企業的發展過程中，資本要素和勞動要素對企業的經濟產出的貢獻是不可否認的，但隨著經濟的發展，技術發展所帶來一場又一場工業革命可以看出，生產技術的革新對企業的經濟產出有著巨大貢獻，因而技術是企業產出不可忽視的要素。除此之外，企業進行創新投入主要是企業的資本投入和人力投入。本文希望通過對上述三種要素的考量，得出與創新相關的各要素對企業產出的貢獻程度，探索技術、R&D資本投入、R&D人力投入三者對企業產出的影響。

模型改進必要性：（1）改進后的CES生產函數既保留了傳統CES生產函數中傳統要素對經濟增長做出的貢獻，又融入了當前經濟環境下對企業經濟產出的效益影響顯著的創新相關的要素。（2）傳統CES生產函數的新古典增長理論認為科技創新總是以某種形式和資本勞動等實體要素結合，隨著經濟的迅猛發展，科學技術在企業發展過程中的地位越來越重要，現代的觀點認為科技的依賴性正在減小，其獨立推動經濟增長的能力日益增強。

根據上述原因，本文對傳統CES生產函數模型進行改進，將非創新投入看作一個常量，以R&D資本投入替代傳統的資本要素、R&D人力投入數替代傳統的勞動要素，并將科技創新也作為投入要素引入模型，建立的CES生產函數模型。該模型表明非創新要素對企業的貢獻量是一定的，各創新投入要素對企業影響是迅猛的，技術的革新對企業的發展是質的推動。且該模型中，當企業擁有有效發明專利數為0，即時，二級嵌套的生產函數則退化為傳統CES生產函數模型的狀態，也就是說，當企業的研發沒有帶來技術成果時，企業的經濟產出不會受到技術的影響。

基于以上考慮，本文確定R&D資本投入（K）、R&D人力投入（L）、技術（S）三種要素對企業經濟產出進行估算，其他非創新要素貢獻量（非創新資本投入要素、非創新勞動投入要素等）作為常數A。由于三種要素的替代彈性不同，本文根據Kemfert［30］1998年提出的適用于三要素的二級嵌套生產函數模型，建立新的CES生產函數模型。二級嵌套的CES生產函數模型分為三種：（SK）L、（KL）S、（LS）K，具體如下所示：

其中：Y表示企業經濟產出，A為非創新要素貢獻量，K表示R&D資本投入，L表示R&D人力投入，S表示截至2014年企業擁有有效發明專利累計數來表示，分別表示不同投入要素對企業的影響程度，為反映規模報酬的參數，為要素替代彈性，為回歸的隨機誤差項。

第一級為：

第二級為：

根據Kmenta［45］1967年提出的泰勒級數展開法，對（4）式取對數，在處展開泰勒級數，得Y的近似形式：

將（6）式帶入（5）式，根據李子奈［46］提供的方法，考慮可能引起的共線性和計算復雜性等因素，用逐步回歸的方法篩選出如下線性方程：

根據（7）式進行嶺回歸分析，求得相應的參數估計值。

第一級為：

第二級為：

采用與模型1相同的方法，可以求得相應的參數估計值。

第一級為：

第二級為：

采用與模型1相同的方法，可以求得相應的參數估計值。

綜上所述，本文根據工業企業創新實際情況，改進了傳統CES函數模型，提出了包含（KL）S、（LS）K、（SK）L在內的三種二級嵌套CES生產函數模型。進一步，上述模型中一級CES生產函數的投入要素之間的替代彈性二級CES生產函數的投入要素之間的替代彈性通過對比分析相關模型的要素替代彈性，可以辨析企業創新的核心驅動要素。

4 二級嵌套CES生產函數實例分析

4.1 數據來源

樣本數據主要來源于2014年《江蘇省統計年鑒》《江蘇工業企業人才競爭力100強報告（2015）》。部分數據通過調研江蘇省人才工作領導小組辦公室、江蘇省科技廳、江蘇省統計局、江蘇省專利局、江蘇省知識產權局、江蘇省發展和改革委員會、江蘇省經濟和信息委員會等單位獲得。

需要指出，一方面，由于本身我國對創新活動的統計時間相對較晚，難以獲得此方面完整的面板數據；另一方面，制度的變動和價格的波動對評估結果的影響難以計量。基于這兩個方面的考慮，本文認為使用面板數據分析創新效度有失妥當，而截面數據能夠更好的反映穩定的環境要素下企業創新模式的效度。因而本文采用2014年的截面數據進行實例分析，對江蘇省不同行業的企業進行橫向對比。

4.2 分析與討論

江蘇省為建設“一中心一基地”，實現“兩聚一高”的戰略重點，本著“創新驅動，轉型升級”的理念以及對人才創新的高度重視，由江蘇省委組織部人才辦牽頭成立了江蘇省人才戰略研究院，對江蘇省各方面的人才競爭力進行評估。此舉提高了企業對人才的重視，對江蘇省轉型升級具有極為重要的意義。本文希望通過針對江蘇省戰略性新興產業進行實例分析，尋求江蘇省戰略性新興產業最為貼切的創新評估模型。

戰略性新興產業代表新一輪技術革命和產業變革的方向，對經濟社會發展全局具有重要的帶動引領作用。江蘇戰略性新興產業健康持續的發展，對優化調整產業結構，構建現代產業體系，加快培育新動能、發展新經濟具有重要作用?！督K省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第十三個五年規劃綱要》確定了新一代信息技術產業、新材料產業、生物技術和新醫藥產業、高端裝備制造產業等十個為江蘇省戰略性新興產業，結合《江蘇工業企業人才競爭力100強報告（2016）》提出的裝備制造、電子信息、新材料、生物醫藥等產業為江蘇省工業企業人才競爭力優勢產業，綜合考慮江蘇省工業底蘊與戰略導向，本文選取江蘇省兩大戰略性新興產業——電子信息行業、新材料行業進行創新效度評估，共160家企業參與此次評估。電子信息行業屬于知識密集產業且是我國十大戰略性新興產業之一，其科技技術和發展模式都走在當前時代的最前端。新材料行業同樣是我國十大戰略性新興產業之一，具有資本密集型和技術密集型的特征，新材料的技術和知識密度高，產品更新換代快，與信息、能源、醫療衛生、交通、建筑等產業的多學科交叉性強。

4.2.1 二級嵌套CES生產函數的參數估計

本文運用R軟件對三種嵌套模型進行多元線性回歸，得出如下結果如表1所示。

表1 各行業二級嵌套CES生產函數的參數估計結果

根據表1計算結果，不難發現電子信息和新材料兩個行業在三種嵌套模型的擬合結果各不相同，為了鑒別到底哪種模型更適合不同的行業，本文對擬合結果進行擬合度檢驗，見表2。

表2 三種嵌套方式的參數估計結果擬合度檢驗

根據表2檢驗結果，這三種嵌套模型的判定系數均表現出良好的擬合度，但從以上各檢驗統計量的對比來看，這兩個行業的CES函數模型的最優嵌套模式并不相同。本文針對不同行業對其擬合度進行對比，得出最優的擬合模型，見表3。

表3 三種嵌套方式模型的擬合度對比

根據表格3可知，對于電子信息行業，（LS）K嵌套方式的擬合度最好；對于新材料行業，（SK）L嵌套方式的擬合度最好。那么這兩個行業的最優嵌套模型的參數結果的差別如何，見表4。

表4 各行業最優嵌套模型計算參數估計結果對比

通過表4中兩個行業的對比發現，新材料行業的非創新要素貢獻量要低于電子信息行業的非創新要素貢獻量，這說明新材料行業對創新的需求更加顯著。其余參數聯合作用于技術、R&D資本投入、R&D人力投入三個要素，因此接下來本文對要素的替代彈性進行分析。

4.2.2 最優嵌套模型的要素替代彈性分析

表5 要素替代彈性計算結果

當要素間的替代彈性＞1時，兩要素之間的關系是替代性較強；當要素間的替代彈性＜1時，兩要素之間的關系是互補性較強。根據表5的計算結果并結合這兩個行業自身的特征表明，電子信息行業中，R&D人力投入與技術成果的互補性較強，R&D資本投入與前兩者之間的替代性較強，這與電子信息行業具有知識密集型的特征正好吻合，該行業對從業人員的專業素養要求高，R&D人力投入與科技技術對該行業的貢獻相對突出。我們知道，電子信息行業有很多資源都是開源的，且該行業的發展模式在很多方面比傳統產業更加開放自由，與目前國內外提出的“開放式創新”結合較為緊密。在新材料行業中，R&D資本投入與技術成果的互補性較強，R&D人力投入與前兩者之間的替代性較強，正是印證了新材料行業資金密集、技術密集的特征，但是在研究和制造的過程中需要有強有力的研究基礎作為先導以及多種技術的支持配合，為了降低創新成本，加快創新速度，就會導致對企業的本身的研究開發能力和自主創新能力要求較高。與電子信息行業的“開放式創新”的模式正好相反，新材料行業的企業更加傾向于“封閉式創新”。Henry Chesbrough［1］在其著作中關于“開放式創新”的案例也基本都是電子信息行業的企業，目前其他制造業行業基本還停留在“封閉式創新”的創新模式階段。

本文進一步對兩個行業的企業產出和R&D資本投入進行線性回歸，得出兩者的線性關系和判定系數R2，如圖1所示。江蘇省的新材料行業的回歸結果R2=0.563 3，表示擬合度屬于可接受范圍、該行業的回歸方程可以成立，但是電子信息行業的判定系數R2=0.240 9，顯然該行業的回歸模型不能接受。這也正表明新材料行業的企業在創新方面模式固定，企業會根據企業產出的大小來衡量對研發的投入量，還未突破傳統的“封閉式創新”的壁壘；而電子信息行業，在企業產出和R&D資本投入量之間沒有一定的線性關系，說明企業產出對企業研發投入量的影響較小，切合目前電子信息行業走在“開放式創新”前端的實際情況。

圖1 企業產出和R&D資本投入回歸分析

4.2.3 工業企業創新效度分析

根據我們擬合的最優模型，采用控制變量法來研究每個行業所擬合的CES生產函數模型中S與Y的變化關系，發現電子信息行業與新材料行業的呈現近乎相同的規律，得出如圖2所示結果。根據圖2我們不難發現，當S=0時，企業有一定的產出，隨著S增加，Y在不斷地增加，S與Y呈逐漸遞增關系且趨勢越來越平緩，即且呈減小狀態，說明企業只要擁有技術成果，就會對企業的產出有貢獻。雖然隨著專利的增加，專利貢獻效率（）在降低，這與目前部分企業對于研發的態度不夠積極的情況相吻合。但總體來講，創新成果對企業的貢獻是不可小覷的，圖中也說明無論企業的創新研發到何種程度，企業的專利成果總是對企業的產出有正向的影響。這也是目前世界各國鼓勵創新、提倡創新之根本。

圖2 CES生產函數模型中Y與S的變化關系

本文針對樣本企業的R&D資本投入和技術成果之間的關系進行分析，如圖3所示，各企業的R&D資本投入和技術成果的關系基本分布在圖3陰影處?？梢钥吹?，R&D資金投入多的企業擁有有效發明專利并不高，這意味著現實中企業的研發投入并不會有相同程度的技術成果產出。產生該情況的原因有以下兩方面：（1）R&D資本投入并不總是有效的，這是現狀，也是部分企業對于研發態度低迷的原因。（2）中小企業創新效率更高，相比規模龐大的企業，中小企業靈活高效，對創新需求迫切，所以對創新的熱情更高、效率更高。

圖3 R&D樣本企業R&D資本投入與技術成果之間的關系

此外，本文對不同企業的R&D強度和R&D人力投入占比的分布情況，如圖4所示。研究發現，往往是中小企業對創新有著較高的熱情，更愿意付出較多的人力物力進行創新研發，且創新效率較高，單位創新成果所消耗的人力、財力成本遠低于大型企業；而大型企業的創新效率不太樂觀，主要表現為擁有的創新成果與其企業規模不成比例，單位創新成果所消耗的人力、財力成本過高。

圖4 樣本企業R&D強度與R&D人力投入占比的分布情況

國際上普遍認為，企業的R&D強度達到2.5%，才能維持生存，而R&D強度只有達到5%，才能使企業具有競爭力。江蘇省電子信息行業R&D強度達到2.5%的只占樣本總體的70.2%、達到5%的企業只占樣本總體38.1%，新材料行業R&D強度達到2.5%的只占樣本總體的60.5%、達到5%企業只占樣本總體15.8%。說明江蘇省企業的創新能力受到嚴重約束，且總體上看“封閉式創新”的新材料行業與“開放式創新”的電子信息行業相比明顯較弱。綜合上述分析來看：（1）目前江蘇省企業的創新狀況不容樂觀，這也是當下我國企業創新狀況的縮影，長期依靠技術引進和模仿制造導致企業創新能力欠缺，必然后患無窮；（2）“開放式創新”顯著比“封閉式創新”對企業創新能力及行業創新能力的帶動力更強，制造業行業的創新模式亟需由“封閉式”轉變為“開放式”。

5 結論與建議

5.1 結論

創新是企業發展和進步的根本，科技進步是推動經濟持續增長的內生動力［47］。傳統研究多從定性的角度對科技創新進行剖析，缺乏具體的實例研究和定量測算。本文則通過對傳統的CES生產函數進行改進，將技術、R&D資本投入、R&D人力投入引入模型中，構造二級嵌套的CES生產函數，來測算科技創新對江蘇省企業經濟產出效益的影響程度。根據以上的分析研究，本文主要得出如下四方面結論：

（1）不同行業的發展狀況不同，其創新模式不同，對科技創新的需求也不同。本文對不同行業進行了二級嵌套的CES生產函數模型擬合，結果發現不同行業適合不同的嵌套方式，這說明不同的行業對創新的需求不同，創新對行業的貢獻程度也不同。電子信息行業具有知識密集的特征，R&D人力投入與科技技術對該行業的貢獻相對突出，更加傾向于“開放式創新”；新材料行業具有資金密集、技術密集的特征，R&D資本投入與技術成果對該行業的貢獻相對突出，更加傾向于“封閉式創新”。

（2）無論企業的創新研發到何種程度，所帶來的技術成果總是對企業產出有正向的影響。本文所擬合的CES生產函數模型的結果中，技術成果與企業產出的關系為正向的，這一結論為企業開展研發活動提供了信心支持，也為目前我國大力鼓舞創新的政策導向提供了理論支撐。此外對于企業來講，盈利是最為重要的事。當企業進行研發投入時，它并不會給企業帶來及時有效的產出，所以企業對于研發的熱情并不會很高。但從長遠來看，一個企業的核心競爭力和戰略發展都需要創新來帶動。對于企業來說，研發投入源源不斷地消耗，卻并不總是有效的，這使研發的投入力度更大程度地取決于企業的長遠戰略眼光。

（3）企業的研發投入并不一定會為其帶來及時有效的技術成果。研發的有效性與產品研發周期和技術的創新程度有關。顯然簡單的技術成果不足以使技術結構發生質的改變，只有當技術成果足以改變該產業的技術結構進而達到帶動產業進步時，或者量變帶動質變時，技術成果才能對企業的產出產生顯著的影響。所以導致了企業對研發態度低迷、沒有信心，這是企業開展創新活動最大的阻礙，但本文對CES生產函數模型擬合的結果證實了（2）中的結論，為企業破除了這一障礙、增強了對研發的信心。

（4）中小企業比大企業對創新有更高的熱情，更愿意付出較多的人力物力進行創新研發，且創新效率較高。企業組織結構的復雜性會導致企業對市場反應產生滯后性，這使得中小企業比大企業具有更高的靈活性和對市場的靈敏度。目前江蘇省大型工業企業，基本都是建國后大力發展的國有企業，規模龐大，資金雄厚，但還處在規模經濟的盈利模式當中，沒有創新需求，也就沒有創新動力。而那些中小企業沒有豐富的資源和雄厚的實力，通常是一些新生企業，迫于生存壓力，對市場保持著高度的靈敏性和警覺性，導致其對創新有較高的需求和要求，并且企業內部結構簡單靈活，所以中小企業有較為明顯的創新意識，內部人員對創新有較高的熱情。

（5）制造業行業的創新模式需由“封閉式”向“開放式”轉變。由本文電子信息行業和新材料行業兩大發展模式不同、創新模式不同的戰略性新興產業的分析可知，屬于“開放式創新”模式的電子信息行業明顯比屬于“封閉式創新”的新材料行業的創新能力強，無論從行業整體來看還是從企業個體來看都是如此。

5.2 建議

以目前的形勢來看，江蘇省的企業轉型升級面臨巨大挑戰。江蘇省的大多數企業依然保持著傳統的發展模式，在沒有市場壓力的情況下，很難做到真正的“轉型升級”。江蘇省作為領跑全國的創新型省份之一尚且如此，從側面反應了全國各省企業發展狀況不容樂觀。

從企業角度來看，研發并不總是有效的。但是在萬眾創新的背景下，企業不作為就會導致發展落后、面臨生存危機。因此，企業必須重視研發，跟上時代的“創新”潮流。當然，科技創新對企業的經濟產出效益的作用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體現出來的，這需要企業對研發工作的長期投入，并建立起對研發人員有效的激勵制度。

從行業的角度來看，創新模式對行業整體創新能力的帶動力不容忽視。這不僅關乎企業個體的發展，也是行業長遠發展的關鍵。故傳統制造業行業應適當考慮轉變創新模式，進行開放式創新的嘗試。

從政府角度來看，想要通過政府拉動整個行業的轉型升級，還需要政府對企業進行合理有效的扶持和補貼。根據不同行業的創新模式不同，給予不同方式的引導和扶持，以激起企業的創新積極性。此外，知識產權的保護也是推進企業自主創新的重要途徑，加強專利保護是解決創新主體后顧之憂的重要舉措。

雖然本文采取定量的方法對創新進行效度評估，但是眾所周知，并不是所有的專利都能對企業的發展產生作用，本文只關注了專利的數量尚未關注專利的質量甄別問題。此外，本文僅對江蘇省主導產業中的兩個行業進行創新效度評估，該方面的定量研究還不夠成熟，有待進一步的探討和修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