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墟非王卜辭的再整理與研究

陳佳璇

中圖分類號：H121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3-1332（2020）02-0115-02

楊軍會的《殷墟子卜辭的整理及文字研究》于2019年10月在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正式出版發行，該書是一部對殷墟子卜辭（非王卜辭）進行釋文整理和文字研究的專著。殷墟子卜辭主要包括傳統子卜辭和花園莊東地甲骨卜辭（以下簡稱花東）兩大類，而傳統子卜辭又包括午組、婦女組、子組、圓體、劣體和其他類，該書在子卜辭校釋與整理的基礎上，對各類子卜辭的用字特點和字形特征進行了研究，涉及到對特征字、字體風格、用字習慣、合文、倒文、重文、缺刻及特殊寫法用法等的整理和分析，并對花東甲骨文字形的特殊性、異體字、新見文字現象等做出了專門討論。

學界對非王卜辭的認識始于1931年董作賓對安陽后崗發掘所得的一片甲骨的推測，董氏認為此甲骨不是殷代王室貞卜之物，而是民間所用。雖是推測，但甲骨文屬于殷商王室以外的性質被注意到。學界對非王卜辭展開了熱烈討論，董作賓、貝塚茂樹、于省吾、陳夢家、林澐、李學勤等都做出過相關論述，對非王卜辭的屬性、時代和分類提出了各自的觀點。隨后，彭裕商、方述鑫、黃天樹、常耀華、朱鳳瀚、魏慈德等做出了更加深入細致的專門研究。蔣玉斌對殷墟子卜辭進行了系統的整理和分類，利用甲骨綴合如果對子卜辭材料做出了全面補充，對各類子卜辭在類型特征進行了歸納，從甲種子卜辭（婦女卜辭）中劃分出“異卜類”，從丙種子卜辭（子組卜辭）中劃分出兩小類，制定了子卜辭合集和子卜辭材料總表，這些都為《殷墟子卜辭的整理及文學研究》的撰寫奠定了基礎。該書對非王卜辭的研究情況、各類子卜辭研究做出了文獻綜述，梳理了各組子卜辭的研究進展，并吸收近期的綴合成果對現有著錄《甲骨文合集釋文》《殷墟甲骨刻辭摹釋總集》《殷墟甲骨刻辭摹釋總集校訂》等重要著錄進行了校勘，列舉了誤釋、漏釋的相關辭例，解決了部分文字釋讀上的問題。該書的主要內容和特色我們從以下幾個方面來介紹。

一、子卜辭的研究綜述。該書從子卜辭的時代及性質、用字研究概況兩個方面對傳統子卜辭（午組、婦女組、子組、圓體、劣體及其他子卜辭）的研究成果進行了梳理和總結；花東卜辭則以《殷墟花園莊東地甲骨》的發表為界，綜述了發表前和發表后學界的研究動態，主要從卜辭時代、“丁”的身份、“子”的身份討論及字詞考釋方面介紹了相關研究成果。緒論部分對相關學術成果的梳理詳盡細致，有助于我們清晰地認識非王卜辭的研究情況。

二、子卜辭的用字研究。各類子卜辭在用字上各具特點，該書從字形特點和用字習慣上進行了對比分析。指出午組卜辭好用尖銳斜筆的特點，豎劃較長，異體字較多，用字習慣上如“下乙”或作“入乙”，“御”或作“午”，先祖名使用“卜戊”“卜丙”（讀作“外”）等情況；指出婦女卜辭字體秀麗的特點，異體字多，用字習慣上如“帚姼”或省作“帚多”，“御”或作“午”，先祖名“匕己”、“匕丁”或稱“己匕”、“丁匕”等情況；指出子組卜辭字體細小、多曲筆，一律用“御”表御祭字的情況；指出圓體類字體圓轉，劣體類寫法拙劣，多省減筆劃的情況。該書還歸納出各組子卜辭存在的合文、倒刻、缺刻等情況，選取祭祀動詞“御”，表示祭祀、有無、連詞的“又”，和“月”“夕”等，對各類子卜辭的用字習慣進行了對比分析。

三、花東甲骨文字研究。花東卜辭是非王卜辭中較有特色的一類子卜辭材料，出現了一批新見字形，自材料公布后，學界展開了熱烈的討論。《殷墟子卜辭的整理及文字研究》將花東新見字形與王卜辭進行比較研究，分析了兩者的異同和聯系，對“面”“首”“耳”“我”“鳥”“涉”“莫”“從”等字形表意的象形性特點進行了分析，指出花東文字較其他卜辭在字形構造上的獨特性，進一步證明了花東主人“子”擁有獨立的占卜機構，從卜辭內容上也反映出“子”的顯貴身份，以及較高的經濟實力與社會地位。此外，該書揭示了花東卜辭的特殊省形現象，指出以往因不知其省形而在考釋上存在疑慮的字例，皆是對貞卜辭的省形情況。黃天樹《說殷墟卜辭中一種特殊的“省形”》一文指出王卜辭對貞卜辭的特殊省形例，《殷墟子卜辭的整理及文字研究》針對花東卜辭列舉了類似的省形例，這說明不僅是王卜辭，且非王卜辭也存在相同的情況，于一定程度上反映了殷商甲骨卜辭的用字習慣和規律。

四、傳統子卜辭的校釋與整理。該書從字形特點、卜辭內容和綴合成果上指出傳統子卜辭分組分類上存在的問題，對《甲骨文合集》中某些拓片的歸組提出了判別的依據。在整理材料的過程中對誤釋、漏釋的子卜辭進行了校勘，校正了重要著錄在部分卜辭釋讀上的問題。“傳統子卜辭釋文”是對子卜辭校勘整理的材料，按語部分體現了作者校釋的觀點和看法。附錄部分為子卜辭特征字表，作者分組列舉了有代表性的字體原形，有利于我們直觀地認識各組字形的特點。

甲骨文的分期分組斷代研究在數十年來取得了較大的成就，分期分類越來越科學化、細致化，斷代工程是進行甲骨文其他研究所面臨和繞不開的課題，因此，建立完善的王卜辭分類合集、子卜辭分類合集并進行相關研究是任重而道遠的工作，《殷墟子卜辭的整理及文字研究》的出版為子卜辭的研究提供了可參考的數據和材料。

責任編輯：王作新

文字校對：趙 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