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光玲
張凡是五星鎮剛來的副鎮長,之前他是錦山區人事局里的一位副科長,工作已經20個年頭了。說起五星鎮,那也是他的故鄉,他小時候就是在該鎮柳樹村長大的,只不過因為平時工作忙,父母又都過世多年,一年回不來一趟。
6月26日,來到五星鎮第一天,鎮里就給張凡安排了工作,具體負責全鎮農業科技發展,而且同鎮里其他領導一樣,包保扶貧一戶貧困戶,在桃花村。負責農業科技,對張凡來說,那是張飛吃豆芽---小菜一碟,因為他就是省農校畢業的,現在剛好用在刀刃上。而說到扶貧點在桃花村,又激起他工作的熱情。因為他從小就酷愛桃花,經常吟誦一些關于“桃花”的詩詞,什么“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桃之夭夭,灼灼其華”……張嘴就來。選擇讀農校,也是因為喜愛桃花的原因。另外,他的夫人,也是他倆在一次桃花節上邂逅而終成眷屬的。
說扶貧,那就得真干。第二天,在鎮辦公室小趙帶領下,他們騎著摩托車,前往桃花村。二十分鐘后,他們來到一片山崗,崗上栽著桃樹,稀稀疏疏。桃子已沒了蹤影,地上散落著一些桃核,只剩下滿樹的桃葉。在山崗下的低洼地散落著一些房屋,這就是桃花村。其中一排老式土墻瓦頂的房子,房子的主人叫陳富貴,就是扶貧對象,當地人稱他“老陳”。他長得又黑又瘦,頭發斑白雜亂,看上去五十好幾的樣子。左腿走路一瘸一拐的,那是他20年前去窯廠打工,被倒下的磚坯砸的,因救治不及時留下的后遺癥。走進屋里,空蕩蕩的,只有一張老式木桌和幾張椅子,墻上的紙畫也已年久未換,那上面的梅蘭竹菊早已褪了色。家里還有一位患有心臟病的妻子和兩個正在上學的孩子。張凡再仔細問詢,得知陳富貴之前叫陳守田。陳守田?好熟悉的名字,自己以前的小學同學有一個就叫陳守田的,張凡于是就問起他有沒有上過學,在哪里上的。陳守田一一俱說,特別是他當年致殘后,算命先生說他名字不好,哪能一輩子守著田呢?于是他才有了現在的名字。這樣一細問,原來他倆居然是小學同學。這讓他倆都很吃驚,曾經的同學,現在居然在這樣的場合重逢,正是滄海桑田、天道無常!
陳茂德家里除了幾畝地,沒有固定的收入。前些年,村里關心他,免5年租金讓他承包了房前屋后的四十多畝山崗地,并請人幫他栽上了桃樹,但這幾年不是天干就是桃子成熟季風雨不停,沒有好收成。
曾經的同學,現在過著這樣的生活,一時間張凡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他安慰陳富貴,現在他來了,一定會幫助老同學脫貧致富的。此時此刻,在張凡的眼前仿佛出現了百畝桃花盛開的景象,又仿佛看見一樹樹個大皮薄、汁多味甜的大紅桃,想著想著,張凡的嘴角流露出一絲讓人沒有覺察到的微笑。
在接下來的日子里,張凡總是隔三差五地往陳富貴家跑。他查看桃樹長勢,指導老陳如何給桃樹修枝、施肥。看見桃林旁有一大片低洼地,又建議給推成了魚塘,足有三十畝那么大的水面,并幫助老陳貸了低息貸款,放上了魚苗。
轉眼冬天到了,張凡乘著時節,又幫助老陳補種了品質更好的桃樹。轉眼三月到了,看著千樹萬樹桃花開,陳富貴樂呵呵地笑了,張凡也不覺吟誦道:“去歲桃花滿山紅,待到采摘枝頭空。今朝眼前皆紅雨,五月品桃街巷中”。
為了桃子能有好收成,張凡往桃花灣來得次數更多了。當桃樹開始掛果的時,他指導陳富貴如何疏果;當桃子有鴿子卵大時,他又讓及時根下施肥;當桃子有乒乓球大時,他要求每天監測蟲情,并進行驅鳥。一番勞苦,終于換來滿園果實。但因為銷售不及時,到桃子罷市,仍有部分桃子沒來得及采摘而落在地里爛掉了。雖說第一年,陳富貴的桃園獲得了豐收,也得到了一定的經濟效益,但張凡的心里是有遺憾的。
接下來的日子里,張凡思考著怎樣讓老陳的桃子及時賣出去,并能賣上好價錢。同時,如何發揮桃園的價值。想著想著,張凡緊皺的眉頭舒展開來。
又是滿園桃花開的時節。一天,張凡又來到老陳的桃園。還沒走進,就聽見桃園里傳來銀鈴般的笑聲。張凡三步并作兩步行,原來是是老陳夫婦和一群大學生模樣的孩子。見到老同學又來了,老陳滿是歡喜。老陳告訴張凡,這幾個孩子都是他女兒的大學同學,并把他女兒小悅介紹給張凡認識。張凡一見到小悅,頓時喜上眉梢。多么俊俏有氣質的姑娘!如果由小悅來給桃園代言,進行網絡宣傳,說不定會有奇效!
第二天,張凡的QQ、微信群里出現了一張“醉美桃花村”的推介圖,圖中清純飄逸的小悅和綻放的桃花融為一體!問詢的人絡繹不絕,紛紛表示愿意認領桃樹,待開花時節去賞花,成熟時節去摘桃,并順便釣幾斤野生魚。一時間,老陳500株桃樹,被人們認領一空,老陳也逐漸過上了幸福的生活。
去年端午節,張凡的兒子放假回來,悄悄地告訴張凡,他有女朋友了。張凡一聽,驚訝又欣喜,忙問:“哪里人?長得怎么樣?”兒子羞澀地說:“我們區的,長得挺好的,我們是在學校舉行關于桃花主題詩詞大會上認識的”。說著,打開手機屏,一個穿著粉紅色連衣裙的女孩子出現在眼前。“怎么?這不是小悅嗎?”張凡一臉驚喜,這姑娘張凡第一眼見到時就打心里喜歡,當時心想:要是能做我家兒媳,那該多好!如今,真成現實了!
從此,桃花村里桃花更美了,笑聲也更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