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言
學醫能夠堅持下來,很大部分取決于一個人的初心。而我,我學醫的初心是因為我的弟弟。之前不小心用沙發上摔下來,然后磕到了桌子角,后背兩分鐘起了一個很大的包,他哭著叫疼,但是我卻沒有辦法,只能一邊哄著一邊去醫院。也是因為這件事,讓我想從事醫學這個專業。
然而,這個專業實踐起來,有時候卻那么讓心害怕。太多人可能無法想象,有的人素質能低到什么程度。同時新型冠狀病毒的蔓延,也讓處于無聊階段的人們,更加熱衷于在網上攻擊醫務工作者,做一個實實在在的鍵盤俠。
醫院門診部有一個預檢分診臺,就是預估病人病情嚴重性然后進行提前就治或者有傳染性可能的隔離處理的一個工作崗位。然而有太多人不理解這個崗位的重要性,甚至大鬧這個地方。他們覺得,這個預檢分診臺損害了他們的利益,他們排隊半天,有些人卻可以通過這個預檢分診臺提前看病,他們看不見這個病人的病情嚴重度。記得有一次有一個媽媽急匆匆跑進來,說她的兒子突然抽搐,現在已經昏迷了,這種情況,肯定是要馬上救治的,我們就馬上安排了醫生看,然后其他家屬就開始鬧,覺得他們不應該提前進入看病,他們等了很久。我沒辦法譴責這些人,因為他們最長的大概等了兩個多小時,他們也是為了看病,而時間把他們變得有些冷血。這可能就是現代人為了成長付出的代價吧。
帶教老師和我說,在預檢分診臺時間長了你能遇到各種各樣的人,正所謂,林子大了什么鳥都有。比如有的人會問你要個口罩,你要問仔細了才能給,醫院有制度,發高燒了才能給口罩,進行有限的隔離。其他溫度正常的病人或者家屬,可以在旁邊的自動販賣機里面買,便宜,也不是特別貴。這個時候,你解釋的再多,沒有人聽,他會說說我冷血,說我不配做白衣天使,還說在醫院花了大幾千,醫院連口罩都不愿意給,醫院就是黑心醫院。說真的,我有時候真的覺得,好心不能當飯吃,我兢兢業業,大晚上在醫院門口預檢分診臺吹著冷風工作,你說我冷血,那一刻,我的血可能真的沒有流動吧,畢竟,已經寒心了。也有一件事給我感觸特別深,讓我甚至想要放棄這個專業。有的人不喜歡實習生給他扎針我可以理解,一般對待這種病人,我們都表示不強迫讓我們扎針,可以讓帶教老師給這家屬扎針,我們能做的就是把東西準備好,給老師打打下手。我當時和病人解釋,說是等兩分鐘,我的帶教老師在隔壁給別人扎針,馬上就過來了,稍微等一下下。然后大概過了兩分鐘,我和我的帶教老師進入給他扎針的時候,他表現的非常生氣,說是我們讓他等待了很久時間,我解釋的說了一句,半小時太夸張了,就幾分鐘了,現在就是給他扎針。他說他不扎針了,扎針沒用。說完就開始用身邊所有能拿到的東西砸人,家屬攔都攔不住。我真的被嚇住了,當然我的帶教老師拉著我先離開了,后來家屬過來道歉說病人脾氣有點大,所以說話不太好聽,讓我們見諒。我開始理解醫鬧這個事情了,同時,我也開始害怕上班,上班的工作環境讓我覺得沒有一點安全感。
在急診這個地方,你能看到人性。有次有個急診來的,就付了掛號錢,然后沒有家屬,沒辦法,太緊急了,只能先把藥和機器給他用上,然后準備等他好轉一點了,讓護工幫忙把錢交了。等忙碌完閑下來一看,這個人已經跑了,老師說,那你辦法了,就這樣吧。我問:“老師,那就不管了?錢咱們也不要了?那用過的藥啥的咋辦啊?”,老師看了我一眼說:“能咋辦,先匯報上去吧,最大可能就是咱們科室自己報銷,或者均攤了。沒辦法啊,估計都沒辦法,不讓怎么會逃醫藥費”。
人之所以所以為人,是因為人本來生而善良。
新型冠狀病毒的蔓延弄的今年日子特別難過,相信每個人都經歷過了在家自己進行隔離的生活。醫院也是開啟了更加忙碌的生活,更加細致的消毒,自我的防護措施,以及護理工作的艱難都在考驗著我們。除此之外,還有選擇去武漢幫忙的醫務工作人員的篩選,自主的選擇,卻把人生導向了別的路口。去武漢就意味著離開父母,離開家人,工作任務更加重,生活方面也更加仔細。每個去武漢的醫務工作者都下了很大的決心,有著超強的毅力,去武漢這個地方支援。工作時間哪怕越久,我們也會記得學醫的初心,是為了力所能及的幫助別人。
網絡上看到醫務工作者去武漢支援的照片或者視頻,我都會點贊并且留言加油,然后翻一下其他評論,你就感到難受。不是每個人都懂醫務工作者的艱難,特別是在新型冠狀病毒蔓延特別嚴重的武漢,工作這件事變得嚴肅而又嚴重。網絡上能看見的確并不都是加油鼓勵,很多人甚至不理解,他們認為拋棄家人去支援武漢是對家里人的不孝,如果自己再感染上就是所謂的送人頭,有的甚至覺得,能夠發布到網上的是不孝。
現實與網絡都考驗著我們醫務工作者的神經,就像一根弦,繃著的,隨著現實發現的不可理喻的醫鬧,網絡上鍵盤俠的謾罵讓這個弦越崩越緊,到達一定時候之后,這根弦就會斷開,傷害到你自己,也會傷害到別人。
工作的初心是竭盡所能的幫助別人,在自己擅長的領域可以一展所長。我們醫務工作者一直堅定我們的初心,并且認真的執行。我們不期望別人能夠在看見的時候夸贊我們,但是我們也希望不會因為工作而遭受謾罵和詆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