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語動量詞對應的日語表達形式
——以“一＋動量詞”的中日對譯為參考

黃未

（西南交通大學外國語學院，四川成都611756）

1 漢語動量詞的日語翻譯情況

1.1 研究對象的確定

首先，漢語動量詞一般與數詞搭配使用，其中“氣、下、通”等專用動量詞表示動作延續時間時只能與數詞“一”搭配，另外，借用動詞或動詞重疊轉化而來的借用動量詞也只能與數詞“一”結合使用，不能和其他數詞搭配[1]。因此，該文研究把“數詞+動量詞”的數詞限定為“一”。

其次，動量詞的話，該文將何杰先生在《現代漢語量詞研究》舉出的常用動量詞，利用北京日本學研究中心的“中日對譯語料庫”進行檢索并排除了重復部分后，從每類選出了例句數最多的兩個動量詞作為進一步的研究對象，具體為專用動量詞的“一次、一下”，借用動量詞的“一槍、一刀、一口、一眼、一聲、一步、一會兒、一天、一驚、一跳、見一面、打一仗、看一看、想一想”，共16 組動量詞表達。

最后，將“一次、一下、一槍、一刀、一口、一眼、一聲、一步、一會兒、一天”作為關鍵詞，從“中日對譯語料庫”的《插隊的故事》《蓋棺》《丹鳳眼》《轆轤把胡同9 號》《關于女人》《活動變人形》《紅高粱》《金光大道》這8個以中文為原文的作品中，篩選出符合動量表達的例句。另外，由于這8個作品中關于“一驚、一跳、見一面、打一仗、看一看、想一想”的例句的較少，所以將作品范圍擴大為“中日對譯語料庫”的以中文為原文的全部作品，從中提取出這6 組動量詞表達的相關例句。

1.2 日語譯文的分類統計結果

該文根據“有效例句”的日語譯文是否有與原文漢語“一+動量詞”相對應的日語表達，即是否直接翻譯出了漢語動量詞的意思，將例句分成了“省略”“譯出”兩種類型。其中，對“譯出”型的例句，根據日語譯文的形式結構和詞性再次進行了大致分類，主要分成了“一+X”“副詞”和“其他表達”這3 種[2]。接著，對各類漢語動量詞的中日對譯例句進行了統計，結果如下。

該文通過“中日對譯語料庫”一共收集到了2 189個漢語動量詞的日譯例句，其中有1 183個有效例句中的“一+動量詞”符合表示動量意思的動量詞用法，屬于該文的研究對象。見表1。

表1 漢語動量詞對應的日語翻譯

2 漢語動量詞在日語中的對應表達

結合“漢語動量詞的日語翻譯分析”部分收集到的例句，以及整理得到的表1，對漢語動量詞與日語的對應關系進行分析，可以發現漢語動量詞翻譯為日語時，存在被省略的傾向，有58.7%的例句中日語譯文沒有與原文的“一+動量詞”表達的動量意思相對應的日語表達[3]。

另外，漢語動量詞被譯出時，主要翻譯為日語的“一+X”“副詞”和“其他表達”這3 種形式。具體分析如下。

2.1 日譯為“一+X”

如表1 所示，中文原文的“一+動量詞”譯出為日語的“一+漢語詞”（此處的漢語詞指的是日語詞匯中源自漢語的詞匯）、“一+動詞連用形”“ 一/一つ”這3種“一+X”的形式。

2.1.1 “一+漢語詞”

收集的例句中，有167個例句的“一+動量詞”被譯出為日語的“一+漢語詞”形式。將其與各類動量詞的對應情況進行大致匯總后，結果如表2 所示。

2.1.2 “一+動詞連用形”

漢語的“一+動量詞”被譯出為日語的“一+動詞連用形”的例句共有8個，具體包括以下幾點。

（1）專用動量詞詞組“一次”翻譯為日語的“一通り”（1個例句）。

（2）專用動量詞詞組“一下”翻譯為日語的“ひと突き”（1個例句）、“ 一思い”（1個例句）、 “ ひと落著き”（1個例句）。

（3）借用動量詞詞組“一口”翻譯為日語的“一切れ”（1個例句）。

（4）借用動量詞詞組“一眼”翻譯為日語的“ひとにらみ”（1個例句）。

（5）借用動量詞詞組“一會兒”翻譯為日語的“ひと休み”（2個例句）。

2.1.3 “一/一つ”

收集的例句中，有5個例句的“一+動量詞”被譯為日語的“一”或“一つ”。比如：（1）他往鞋底子磕打了煙灰，咳嗽一聲，轉身朝外走。（かれは靴底でキセルの灰をたたきおとすと、咳払いを一つ、表へ向かって歩きだした。）

（浩然《金光大道》）

例句（1）中，原文的“咳嗽一聲”被翻譯成了日語的“咳払いを一つ”。其中，漢語的借用動量詞“一聲”與日語譯文中的“一つ”相對應。

2.2 日譯為“副詞”

首先，原文使用一個漢語動量詞的情況下，漢語的“一+動量詞”主要被翻譯為了日語的“擬聲詞或擬態詞”“表示程度較低或動作延續時間較短的副詞”“表示動作反復的副詞”這3 種類型的副詞[4]。具體分析如下。

2.2.1 擬聲詞或擬態詞

收集到的漢語動量詞日譯的例句中，經常出現中文原文的“一+動量詞”被翻譯成日語的“ゴクリ”“ぴくりと”“さっと”“ブルッと”“ぐるっと”“ぐいと”“ペッと”“パックリ”“がぶり”“チラッと/チラと/チラチラ/ちらりと”“ゴホンと”“フッと”“どっと”“ぐさり”等擬聲詞或擬態詞的情況。比如：（2）老太太勉強笑了笑，端起茶杯來，呷了一口就又放下。（ことさら笑顔を作って、おばさんは湯のみを持ち、ぐいと飲むと下に置いた。）

表2 漢語“一+動量詞”日譯時對應的日語“一+漢語詞”

（冰心《關于女人》）

（3）一進學堂他就慌了神，站在操場上相距三十步看了一眼，一個嬌小天真的女孩子的形象使他面紅耳熱眼花心跳，幾乎暈了過去！ （學校の門をくぐると彼は上がってしまった。グラウンドで三十歩離れた距離でチラと見て、 愛らしく純真な少女の姿に、彼は赤面し心臓が早鐘を打ち、ほとんど失神しそうであった。）

（王蒙《活動變人形》）

例句（2）與例句（3）中，原文的動詞“呷”“看”后面分別跟著借用表示人體器官的名詞轉化而來的動量詞詞組“一口”“一眼”。在日語譯文中，例句（2）的“一口”被翻譯為了日語的擬聲詞“ぐいと”。“ぐいと”一詞刻畫出了咕嘟咕嘟地一口氣喝東西時的聲音，給“飲む”這個動作增添了聽覺效果。與此相對，例句（3）的“一眼”對應日語的“チラと”，通過該詞把“見る”這個動作的快速表現了出來[5]。

總的來說，日語副詞中的擬聲詞和擬態詞可以讀者以親身體驗之感，同時還可以使文章的內容更加生動。

2.2.2 表示程度較低或動作延續時間較短的副詞

漢語的“一+動量詞”被翻譯成日語的“ちょっと”“ほんのちょっと”“少し”“たちまち”“たちまちのうちに”“しばらく”“あっというまに”“すぐに”等表示程度低，或動作延續時間短的副詞的例句也不少。比如：（4）“我從傍晚一直在他家等到現在，不知他是到誰家去了，還是沒回來，怕你們著急，來說一聲。”（「夕方から今までずっと鉄漢の家で待っていたんだが、どこへ行ったのかも、帰ってきてるのかどうかもわかんねえんだ、 みんながいらいらしているだろうと思って、 ちょっと知らせにきたんだ」）

（浩然《金光大道》）

例句（4）中，原文的“說一聲”的“一聲”是借用表示某些動作所伴隨的結果的名詞轉化而來的動量詞詞組，修飾動詞“說”，給動作增添輕松、隨意的感覺。對應的日語翻譯“ちょっと”是表示程度低的副詞，在此處可以用來表現動作的輕松之感[6]。

3 表示動作反復的副詞

例句中，中文原文的“一+動量詞”有時也會被翻譯為日語的“しきりに”“ひとしきり”“しばしば”等表示動作反復進行的副詞。比如：（5）小鳥互相跳了、叫了一會兒，然后靜下來，各自轉過頭頸用尖尖的黃嘴巴啄洗整理自己的羽毛。（小鳥たちは戯れあい、しきりに囀りつつ跳びはねていたがやがて羽を休め、 それぞれ首を曲げて尖った黃色いくちばしで羽を繕った。）

（王蒙《活動變人形》）

例句（5）中，原文的“叫了一會兒”的“一會兒”是借用表示時間的名稱轉化而來的動量詞詞組，在譯文中被翻譯為了日語副詞“しきりに”。此處使用“しきりに”刻畫出了小鳥們接連不斷地鳴叫的樣子[7]。

2.3 日譯為“其他表達”

收集到的例句中，中文原文的“一+動量詞”除了被翻譯成日語的“一+X”形式或副詞，有時還會被翻譯為其他日語表達[8]。

具體包括：（1）日語的補助動詞“（て）みる”“（て）いる”或助動詞“たり”等附屬詞；（2）“軽く”“たやすく”“アッケなく”等形容詞的連用形，或者“つづけさまに”“ さかんに”等形容動詞的連用形；（3）“かと思うと”“ と思えば”等接續詞；（4）“通す”等表示動作持續的動詞；（5）“朝から”“ 來る日も來る日も”“ 數呼吸の間”“ 昨日～明日～”等表示數量或時間的日語表達；（6）“はね飛ばされたように”之類表示擬聲或擬態的日語表達；（7）“二つ返事で”等日語的慣用表達[9]。

3 結語

目前關于漢日動量表達的對比研究較少，明確漢語動量詞和日語的對應關系，對于以中文為母語的日語學習者來說有很大幫助，同時對漢語的對日教學以及日語的對漢教學也能有很大促進作用。該文通過語料庫提取出漢語“一+動量詞”的日譯例文后，根據日語譯文的特征進行了分類與統計。對結果進行分析后，發現漢語動量詞翻譯為日語時，存在被省略的傾向，另外，漢語動量詞被譯出時，主要翻譯為日語的“一+X”“副詞”和“其他表達”這3 種形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