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博
《清朝內爭與鴉片戰爭》[ 美] 詹姆斯·波拉切克著。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20年6月
鴉片戰爭在中國近代史研究領域不算一個新題目,此前已經有大量經典著作問世,對于這一段的歷史也有過多種不同解讀。其中一個重要討論主題是,為何清政府在鴉片戰爭中慘敗,如此“創巨痛深”卻沒有立即推行相應的外交和軍事全面改革,而是一直延沓到19世紀五六十年代才舉步維艱推進洋務自強運動。
西方漢學界對此有兩種主流看法,一種將鴉片戰爭前后占據統治地位的保守主義觀點歸咎于儒家傳統;另一種則認為清政府的對外守舊決策源于太平天國運動所帶來的沖擊和注意力轉移。在吸收前述不同解釋范式的基礎之上,《清朝內爭與鴉片戰爭》做出了別開生面且頗具學術野心的研究。作者認為,鴉片戰爭的失敗帶來了巨大的改革動力,卻被清廷內部政爭所消解。
解釋鴉片戰爭前后清政府對外政策惰性的經典范式之一來自費正清,他的關注焦點是清帝國儒家治國觀的持續影響。費氏認為,清政府晚期外交實際處于一種麻痹狀態,對新世界大勢無所感知。此前的清帝國對外關系主要倚仗朝貢體系(宗藩體系),其思想支柱是“以中國為中心的世界秩序觀”。所以,當叩關而來的英國人出現在帝國外交視閾中,其自然的反應是將其視為宗藩體系的蠻夷來朝者,對其只有剿與撫,而沒有意識到英帝國的到來將為帝國政治秩序構成終極挑戰。
第二種觀點出自魏斐德,他在《大門口的陌生人》中將清政府仇外情緒的起源歸結到了太平天國運動,以及中央和地方政府疲于鎮壓太平軍而無法顧及英國人的訴求。而仇外疊加清帝國注意力日益集中于鎮壓太平軍,這種轉變使原本相當開明的官員在回應英國帶來的壓力時,同樣變得更加僵化和呆板,發生在廣東的洋人進城之爭便是一個典型例證。在地方秩序接近崩潰的背景下,真正決定博弈進程的并非當地官員,而是掌握輿論和鄉勇武裝的地方文人士紳,他們極為仇外。
《清朝內爭與鴉片戰爭》借助大量一手檔案資料和新穎考察視角,提出了另一種新穎的研究范式。作者將清朝在戰后的外交僵化,歸因于鴉片戰爭前后清廷的內部政爭,并指出不同文人集團之間的政治斗爭,不僅塑造了19世紀30年代和40年代滿清的外交決策,而且持續影響著近代中國民族主義的歷史。
政爭的病源之一是文人的黨派性,以及外交政策討論過程中“滿人利益集團”和漢族文化精英之間的矛盾與博弈。“滿人利益集團”在帝國儒家官僚機構背后發揮作用,同時從外部監督官僚機構,并消解著官僚機構對重要稅收和官職任免權的控制。他們掌握著內務府、漕運等機構,任何戰事都會直接影響其利益,所以這一派成為鴉片戰爭后議和派的中堅和領袖,漢族文化精英們則激烈地對抗北京的戰后議和派。
作者認為,清政府在決策過程中過于強調達成“共識”,以及對一些重大外交政策的討論過于公開,從而無法催生出有效的外交政策或戰略方針。盡管清政府經過1842年簽訂《南京條約》后創巨痛深,也開始認識到外交決策過程出現了問題,但卻無法克服這些決策機制中的“堵點”和“痛點”,使得對外政策在不斷糾偏和復歸老路過程中反復搖擺。這也解釋了,1840年重大敗績所帶來的變革動力,為何被浪費——因為中央政府的政治制度或權力關系沒有得到及時調整,內部爭斗便無法消弭,中央政府政治體制的惰性從而成為改變外交政策的主要障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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