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冬日進補

□王祖遠

在人們還在盡情享受秋日溫情的暖陽時，冬天很快就飄然而至。立冬時節，草木凋零，蟄蟲伏藏。中國人有立冬補冬的民俗，通過進補，為抵御冬天的嚴寒補充元氣和能量。

民諺云：“立冬補窟窿。”窟窿即嘴巴和喉嚨的意思。還有一句俗話說：“三九補一冬，來年無病痛。”由此不難看出，冬季進補歷來被廣大民眾所看重，并延續成俗。

關于進補，曾聽小區的老中醫魏大爺講過一大堆道理。魏大爺的獨特秘方“蛤蟆墨”治療毒瘡很有效力，因此小區的人們都尊稱他為“先生”。他說，冬季寒冷，進補宜大溫大熱之品，如牛、羊、狗肉等最妙。然而他又說，進補應因人而異，因為食有谷肉果菜之分，人有男女老幼之別，體有虛實寒熱之辨。少年應重養，中年應重調，老年應重保，耋耄應重延。故“冬令進補”應根據實際情況有針對性地選擇清補、溫補、小補、大補，萬不可盲目進補。魏大爺的立冬進補之道，令鄉親們很是佩服。

因為立冬日進補有條件的限制，因此，老祖宗們選擇了人人都喜歡吃的餃子，魏大爺對此也有高見：“大年三十是舊年和新年之交，立冬是秋冬季節之交，故交子之時要吃餃子。”

餃子的餡平日就有很多種類，而我們這里在立冬吃的餃子餡都是倭瓜做的。在我小時候，對倭瓜和南瓜是分不清的，甚至一些大人也分辨不清。有一句順口溜說的好：“倭瓜南瓜是一家，從來不分你我他。”反正，用它們做出來的餃子餡都帶有一種淡淡的甜味。

倭瓜餡餃子出鍋后，似有微微的羊膻氣味，故又有俗語云：“倭瓜餃子味道鮮，又是菜來又是膻。”因此，一到立冬節前幾天，人們就會想起倭瓜餡餃子獨有的氣味，這種氣味能把人的饞蟲勾出來，這就應了那句俗話：“穿慣的鞋順腳，吃慣的食順嘴。”好像立冬節吃倭瓜餡餃子是天經地義的事，不容更改的。

為了立冬日能夠吃上倭瓜餡餃子，不但廣大的農村，包括城里不少有條件的人家谷雨前就開始在陽臺上點種倭瓜了。麥熟時，倭瓜就開花了，經過細心管理，倭瓜跟著西葫蘆、北瓜、冬瓜一同長大。但長大后的倭瓜從來沒有人去摘下來煮飯炒菜，而是等到它長到老為止。

一般是在二伏天摘倭瓜，俗話說：“頭伏的蘿卜二伏的菜，三伏到來種萵菜。”意思是說二伏要種白菜了，必須要拔掉瓜類的蔓子，把地騰出來。這時，包括倭瓜、西瓜在內的瓜蔓子要全部拔掉。若不然，到了三伏天才拔，騰出來的地就只能夠種沒有什么價值的萵菜了。

這時的倭瓜已經完全成熟了，呈杏紅、深綠相間的顏色。從這時起一直到立冬節，如果你走進鄉下的農家，都會看到放在半截墻上和窗臺上的老倭瓜。就是這杏紅、深綠相間的老倭瓜，把農家的日子襯托得無比溫馨和閑適，會讓你不由自主的想起你的故鄉和滿臉皺紋的爹娘，想起立冬節的倭瓜餡餃子，心里就有一股熱乎乎的親切感油然而生。

立冬日上午，當暖暖的冬陽照在農家的墻壁和窗戶上的時候，農家主婦會讓丈夫或孩子把大倭瓜搬到灶間寬厚的案板上，然后自己操起切刀把倭瓜切成若干瓣，用銅勺子把瓤挖去，接著用擦床把瓜瓣擦成絲，再放到開水鍋里煮上三滾兒，撈出后用手攥干，用切刀剁爛，就可以調餡了。

倭瓜由于經過長時間糖化，做成的餃子餡風味獨特。把搗爛的蒜加入醋，蘸餃子吃，實在是別有滋味。當然，餡里可以拌上豬肉和羊肉。此時，只聽家家案板響，戶戶笑聲甜。到中午，當熱氣騰騰的餃子端上飯桌，一家人圍桌而坐，補冬就開始了，正是“冬至節到補冬忙，倭瓜餃子噴噴香；小兒急嘴直嚷燙，樂壞祖母和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