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入記憶深處

楊勇超

一抬手打碎了一個魚缸，趕忙蹲下身一邊著急收拾這一地的爛攤子，一邊自責著自己的笨拙。在為自己的冒失感到慍怒之余，我又回憶起小時候做過的錯事。差錯往往讓我付諸深思，又常常感到追悔莫及。

記憶最深的是與朋友們的玩鬧，現在想來可真是“沒出息”。我是最害怕老師的，每每玩鬧都如小和尚一般堅守“清規”、把握分寸。我們班有個大病初愈的小病人，頭上還是光溜溜的。大概是擔心太顯眼吧，他總是扣著一個帽子。炎熱又多云的一天，世界變成了一個大蒸籠，蒸得我的心飄飄然，膽子也大了許多。我一下子把小病號的帽子摘下來，徑直往操場沖。聽著小病號的怒吼，感覺樂趣盎然，把帽子往天上一丟，差點越出圍墻，但還是落回到我的手里。小病號開始反擊，撿起地上的水杯，朝我潑水。我惱羞成怒，再一丟，帽子像個白鴿飛上圍墻不動彈了。我呆住了，緊張感把我拉回現實，老師會怎么批評我？會不會叫家長？我趕緊躲藏起來，但是小病號跟著老師還是把我揪出來了。一看見老師的眼睛，我就開始止不住地瑟瑟發抖，緊張化作淚水噴涌而出，大喊著是他潑我水。我這一“狼嚎”，老師也就由嚴厲變得不知所措，反倒安慰起我來。想想那時的我，老師的一個眼神就嚇得我淚水止不住地往外涌，反倒是長大了后，再難有如此敬畏的感覺了。

我小時候不是一個很愛讀書的人，偶爾心血來潮總會裝成一副視書如命的樣子。走進圖書館四處看看，瞄到了一本《圍城》，封面是很古樸的設計，隔著塑料紙能聞到一股熏香味。既然是隔著塑料紙，那就意味著不能翻開只能買走。一摸口袋，空空如也，我便起了歹念，想把這塑料紙偷偷撕下。我好像一個經驗十足的江洋大盜，抬眼瞟了一眼監控，把書貼在身上以為沒人會注意到手上的書，悄悄溜進書架拐角的監控死角處。心臟撲通撲通似乎要蹦出來，我小心翼翼地劃破塑料紙，飛快扯開，把塑料紙分成幾片藏進口袋里，免得鼓囊囊的。“紅海才剛過……”才看過幾個字雙手就止不住地顫抖起來。萬一被抓住怎么辦？會不會送進監獄里？我想那時的我該被嚇得滿臉青紫。想逼迫自己多翻幾頁，但是走馬觀花翻閱后腦袋里卻是空空如也。合上書頁便陷入愧疚之感不能自拔，低著頭向外走，生怕被當場抓住。拿著錢想再回去買書那本已經開封的書時已經沒有了，于是買了本新的，算是贖罪了。日后想來，總會有一股波濤般洶涌的罪惡感涌上心頭。人一旦昧著良心做了出格的事，就會一直活在愧疚當中，不斷受到內心聲音的譴責，最終受害者還是自己。

年少無知犯的錯誤深深的烙印在我心底，時光荏苒，歲月的洗禮讓我在成長中學會了做人的道理。看著收拾好的地面潔凈如新，我明白，唯有洗滌自己的內心，才能在未來的日子里昂首闊步地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