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敏 李強



摘要: 通過建立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前紡織類期刊數據庫,分析認為:近代中國紡織類期刊肇始于蠶桑方向,這與晚清生絲成為對外貿易的主要產品有關。北洋政府時期上海的紡織類期刊中心地位已確定,且民辦紡織類期刊影響較大。抗戰前紡織類期刊多數轉向棉紡織類且出現檢測、管理方向的期刊,這與抗日備戰有關。抗日戰爭時期日本占領區紡織類期刊眾多且以會報、匯報為主,這與其以戰養戰的策略有關。解放戰爭時期官僚資本對紡織行業的控制可以從期刊的創辦上得見。另外,還出現了三個由紡織類企業工會創辦的期刊,說明紡織行業成為階級斗爭和工人運動重要領域。
關鍵詞: 晚清;民國;中國;紡織類期刊;數據庫
中圖分類號: TS101.91;G239.29
文獻標志碼: B
文章編號: 10017003(2020)09010206
引用頁碼: 091205
DOI: 10.3969/j.issn.1001-7003.2020.09.018(篇序)
Macroscopic study of Chinese textile periodicals in late Qing dynasty and Republic of China
HAN Min1, LI Qiang2
(1.Marxism School of Northwest A & F University, Yangling 712100, China; 2.Editorial Departmentof Fashion Guide, Wuhan Textile University, Wuhan 430073, China)
Abstract:
Through establishing the database of textile periodicals before the founding of the Peoples Republic of China, it is concluded that the modern Chinese textile periodicals originated from the direction of sericulture, which is related to the fact that raw silk became the main product of foreign trade in the late Qing dynasty. During the period of Beiyang Government, the position of Shanghai as the center of textile periodicals had been established, and private textile periodicals had great influence. Before the Anti-Japanese War, most textile periodicals turned to cotton textile and management periodicals, which was related to the preparation for the Anti-Japanese War. During the period of the Anti-Japanese War, there were many textile periodicals in the Japanese-puppet occupied areas, and most were mainly meeting reports and reporting. This was related to the strategy of supporting war fighting. During the Liberation War, the control of bureaucratic capital over the textile industry could be seen from the establishment of periodicals. In addition, three periodicals founded by the trade unions of textile enterprises appeared, showing that the textile industry became an important field of class struggle and workers movement.
Key words:
late Qing dynasty; Republic of China; China; textile periodicals; database
收稿日期: 20190311;
修回日期: 20200807
基金項目: 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項目(17BSZ084);西北農林科技大學基本科研業務費項目(Z1090219001)
作者簡介: 韓敏(1986),男,講師,博士,主要從事中國文化史的研究。
迄今為止,學術界關于近代刊發的中國紡織類期刊的宏觀研究不系統且不精確,多以估計和推測為主,且幾乎沒有定量研究[1-3],缺乏專業性。究其根本原因,筆者認為應歸因于統計資料的獲取難度較高且工作量較大,使得中國紡織類期刊的數據庫一直沒有建立起來,導致很多研究者放棄定量研究。李強等[4]對近代刊發的中國紡織類期刊進行了定量化的整理,并建立了數據庫。本文的研究對象為該文整理的相關期刊,以期對近代時期刊發的中國紡織類期刊有一個宏觀的了解,并分析其變遷的原因。由于數據庫中有些期刊信息并不充分,譬如創辦時間、刊期等信息不詳,故不能做連續的年度分析,但可以做分期研究,故筆者根據停刊時間或編輯出版者的存續時間來確定其創刊時間,這樣可以避免陷入對相關期刊無從下手的尷尬境地。近代刊發的中國紡織類期刊總計為161種(筆者將具有一定刊印周期和發行范圍的會報、匯報、年報等類型也視為期刊的范疇,特此注明),其時間分布與中國政治、經濟的發展基本一致。本文將近代刊發的中國紡織類期刊的變遷分為晚清時期、北洋政府時期、抗日戰爭前國民政府時期、抗日戰爭時、解放戰爭時五個時期。
1?晚清時期創辦的紡織類期刊
晚清時期中國紡織類期刊的創辦大體處于“試水”階段,主要由民間人士主導。1906年由浙江農工研究會創辦的《柞蠶雜志》可能為中國紡織類期刊之發端,但存續時間不到一年。同年在日本東京由群益書社創辦的月刊《農桑學雜志》存續了一年又一個月。1908年由廣東蠶業學堂創辦的《蠶學報》存續兩年,該年在日本東京由中國蠶絲業事務所創辦雙月刊《中國蠶絲業會報》。可見,彼時日本東京出現了兩個有關中國蠶絲業的紡織類期刊,其根源自19世紀80年代日本逐漸取代中國,居世界生絲出口國首位,與中國長期存在生絲競爭與蠶繭貿易合作的關系,這使得兩國蠶絲行業間互通信息十分必要,故而兩個刊物的創辦皆是經濟貿易因素使然。1909年和1910年由成都蠶叢報館和織錦雜志社分別創辦《四川蠶叢報》《蠶叢》,它們存續時間都不足一年。
綜上,晚清時期共創辦6種紡織類期刊,全部集中在絲織原料領域,這與中國絲織業擁有悠久的歷史且一直以來都是絲織原料的產地有關。即使近代以來中國絲織業逐漸衰落,但生絲一直都是主要出口產品,晚清時期生絲出口一直占出口總值的18%~40%,并在平衡中國國際收支上起到了越來越大的作用[5]。這類絲織原料方面的研究和信息對于國家、企業都是有利的,因此作為主要生絲產地的浙江、廣東、成都等地均不可避免地進行了絲織原料方面的研究和行業調查,這樣就需要創辦一些期刊,便于為以生絲為原料的企業和外貿商提供相關信息。而上海作為晚清時期絲織中心[1]11-19,卻沒有創辦刊登絲織原料方面的研究和行業報告的期刊,這足以說明當時的中國只是片面引進外國機器和相關技術人員,并沒有對相關技術進行吸收和改進,并且當時的中國也不具備大規模培養紡織技術專門人才的教育體系。彼時僅有1898年林啟在杭州創辦的蠶學館,以及20世紀初清政府在湖北工業中學開設的染織學校、蘇州工業專門學校和杭州高級工業職業學校設立紡織科系,這類學校僅部分涉及絲織,且以應用為主。另外,當時企業辦班僅為紗廠職員養成所,并沒有系統教授紡織[1]236-237。雖然這些學校的畢業生去了各個紡織城市,如上海等地,但因為他們大都是維護機器的技師,不可能成為紡織類期刊論文的作者,故晚清時期的紡織類期刊刊文內容只能集中于蠶絲原料的報告和應用。
此外,晚清時期中國紡織類期刊的編輯出版者主要有研究機構、學校、雜志社、行業事務所等,其創辦紡織類期刊存續時間不長且都在清政府滅亡前即已全部停刊,說明并不是清廷滅亡導致其停刊,而是出于自身的原因。一則,晚清時期所辦紡織類期刊多為民間創辦,由民間行會、學校、報刊界支持,并沒有官方支持,一旦紡織行業經濟出現困難,則這些期刊必然會陷入困境而停刊。表1是1900—1911年中國設立紡織廠數和資本數[6],筆者認為1906、1907年中國紡織類期刊的出現不是偶然,而是必然。其一,那兩年正是中國自20世紀以來紡織行業投入最大的兩年,先后有29家紡織廠創辦,每年投入資本高達380多萬元。而此后紡織行業明顯在投入方面下降,到1911年前后速率已漸趨緩慢,這也說明紡織行業的競爭加劇,行業出現飽和,呈下降趨勢。這必然影響到刊物的舉辦。其二,紡織學術界還未有足夠的體量,其教育水平還處于中等教育階段,尚未有高等紡織教育學校的創辦,這也是限制紡織類刊物發展的又一因素。
2?北洋政府時期創辦的紡織類期刊
2.1?創辦時間分析
北洋政府時期共創辦紡織類期刊22種,其中有3種期刊的創辦時間不確定,它們是《棉業匯刊》(年份不詳,根據其主辦者天津棉業公會的存續時間,筆者認為其是北洋政府時期創辦的)、《抵羊聲》(1926年停刊)和《綢商旬報》(1928年停刊),筆者對這一時段進行紡織類期刊創辦時間的數理統計(圖1)時將這3種刊物除外。可考的北洋政府時期創辦的紡織類期刊發端于1917年在上海由織錦雜志社創辦的《織錦》。1917—1928年(除1928年外),每年都有1~4種紡織類期刊創刊,甚至有4種刊物一直延續到北洋政府垮臺后。它們分別是《華商紗廠聯合半年刊》(1919—1934年)、《紡織年刊》(1921—1949年)、《女蠶》(1923—1936年)、《紡織時報》(1923—1937年)。
由圖1可見,“當年發行期刊種數”的趨勢與“當年創辦期刊種數”的趨勢基本一致,這說明北洋政府時期所創辦的期刊存續時間并不長。根據筆者統計,這一時期所創辦的22種紡織類期刊(1種不清楚)中有13種于創辦當年即停刊,這亦可說明中國紡織行業自“一戰”期間出現短暫輝煌后,由于“一戰”后外國資本的大量涌入,國內紡織企業的發展即陷入不景氣的狀態,這勢必影響到紡織類期刊的存續;此外,從存續時間來看,存續2年的1種;存續3年的有2種;存續10年以上的僅有4種,它們也是上文所提到的延續至北洋政府垮臺后的4種期刊。這4種刊物之所以能夠得以延續,在于它們有深厚的平臺提供資金等方面的扶持。如《華商紗廠聯合半年刊》《紡織時報》由強大的上海華商紗廠為后盾,《紡織年刊》則是以中國紡織學會為支柱,《女蠶》則以國家辦的專業學校為依靠。
2.2?創辦地點分析
從北洋政府時期創辦紡織類期刊的編輯地點(表2)來看,江蘇最多,有7種刊物;其次是上海,有6種刊物;再次是天津和杭州,都有3種;最后是青島、成都、南寧,各有1種。可以說明,此時期上海在中國的紡織中心地位即完全確立起來。
尤其要說明的是,中國紡織學會創辦的《紡織年刊》一直持續到1949年,可以說學會存在則期刊存在的可能性大增。總的來看,有4種期刊是紡織行業協會創辦,在強大的經濟實力支撐下,它們的存續時間皆較長。譬如由上海華商紗廠聯合會創辦的《華商紗廠聯合會半年刊》《紡織時報》(半周刊)存續時間都在10年以上。但也有例外,如由雜志社舉辦的《織錦》當年創辦當年就停刊,說明當時紡織類期刊需要有一個平臺來支撐,單純的以刊養刊是不可能實現的,畢竟紡織類期刊太過于專業化,受眾面較小。
從創辦地點來看,雖然江蘇的紡織類期刊最多,但因其分布在多個城市,看似說明江蘇紡織行業的發展比較平均,但從各個地區紡織類期刊存續時間來看,這一時期無錫和蘇州所辦紡織類期刊的存續時間較長,或說明此兩處的紡織經濟較其他地區要好些。同為這一時期創辦3種紡織類期刊的天津和杭州,發現杭州創辦的紡織類期刊存續時間明顯長于天津,足以說明此時期杭州的紡織經濟比天津要好。
2.3?創辦紡織類期刊的研究領域分析
北洋政府時期創辦的紡織類期刊的研究領域從數量上看還是以絲織業為主,有11種,其中偏蠶業6種、繅絲2種、絲織1種、廠務管理1種、行業報告1種。除《女蠶》(存續14年)、《浙江蠶業學校校友會雜志》(存續3年)、《江蘇省立育蠶試驗所匯刊》(存續3年)外,其他絲織類期刊的存續時間多數沒有超過1年。但是,這一時期真正意義上關于絲織業研究的期刊僅3種,包括繅絲方向的2種(《蠶絲專刊》《蠶絲業月刊》)和絲織方向(《織錦》)的1種,且這3種刊物存續時間均沒有超過一年,這也從一個側面說明絲織領域的期刊并沒有發展起來,與這一時期傳統絲織生產區域現代絲織業蓬勃發展[7]的狀況極不相稱。
北洋政府時期棉紡織業的期刊有8種,但偏棉業7種,僅有1種是偏紡紗但卻又是行業報告性質的《華商紗廠聯合會半年刊》,這也說明此一時期關于棉紡織的學術性期刊并沒有出現。
北洋政府時期由天津東亞毛呢紡織股份有限公司編輯出版的《抵羊聲》,是首次創辦的以毛紡織業內容為主的刊物。然而,該刊刊載內容多為相關的經驗總結,屬于廣告性質,學術性不強。
北洋政府時期的綜合性紡織類期刊有2種,它們是《紡織年刊》(1921年創辦,存續28年)和《紡織時報》(1923年創辦,存續15年)。特別是《紡織年刊》的學術性毋庸置疑,它是由中國紡織學會成立當年即創辦的。這一刊物的發行,標志著中國紡織類學術性期刊的出現,甚至標志著中國紡織科學初步建制化。關于中國紡織學會的成立時間,《中國近代紡織史上卷》認為是1930年[1]240,而通過對紡織類期刊的整理發現應該是1921年[8],對于這一時間還需要進一步考證。
3?抗日戰爭前國民政府創辦的紡織類期刊
3.1?創辦時間分析
抗日戰爭前國民政府創辦的紡織類期刊共62種,除3種不能確定時間外,1929年創辦6種,1930年創辦2種,1931年創辦10種,1932年創辦2種,1933年創辦7種,1934年創辦8種,1935年創辦12種,1936年創辦7種,1937年創辦5種。這一時期創辦的刊物數除1930、1932年僅有2種外,其他各年份都在5種以上。究其原因,1930年國民政府內部各軍閥忙于中原大戰,而1932年則是國民政府忙于處理和日本自1931年“九一八”事變后的關系。可見,紡織類期刊的創辦與當時的國家政局緊密相關。
3.2?創辦地點分析
從抗日戰爭前國民政府創辦紡織類期刊的編輯地點(表3)來看,除1種刊物刊印地不明外,以上海分布最多,共15種,上海紡織中心地位在期刊的分布上表現明顯;而江蘇紡織類期刊有10種,除1種在江蘇具體地點不明外,其中5種在南京,3種在無錫,1種在南通,可見國民政府定都南京對紡織期類刊的發展是有影響的,同時無錫的絲織業地位在紡織類期刊上也得到了表現;浙江作為紡織工業發達地區,其地位在紡織期刊上繼續保持;此時北京作為北方的教育中心的地位在紡織期刊上也得以凸顯;廣東、陜西、湖北、天津、湖南、四川、山東等地區作為備戰的紡織品原料基地,其地位在紡織類期刊上也得到了呈現。
3.3?創辦紡織類期刊的研究領域分析
抗日戰爭前國民政府所創辦的紡織類期刊的研究領域分布較為集中。從數量上看,以棉紡織業為主,有25種,其中偏棉業18種、棉業檢測3種、棉業統計2種、棉業管理2種。之所以出現偏棉業期刊的比重較大,在于棉業是關系國計民生和重要備戰物資的原料,而出現相關的檢測、統計、管理的期刊,如《漢口棉檢周刊》(1933年10月—1934年7月)、《湖北省棉花摻水摻雜取締所月刊》(1935年5月—1936年12月)、《全國棉花摻水摻雜取締所通訊》(1936年—1937年6月)、《棉業月刊》(1937年1月—1937年7月)等,說明國民政府試圖加強棉業的生產效率,積極準備戰略物資。
抗日戰爭前國民政府創辦的棉紡織類期刊中有6種是由民間機構創辦,19種期刊是由政府舉辦,而民間組織——中華棉產改進會所創辦3種刊物意義重大,第一個是全國性棉產改進的刊物《中華棉產改進會月刊》(1931年創刊,1937年停刊),第二個是全國性的棉產統計期刊《中國棉產改進統計會議專刊》(1931年創刊,共1期),第三個是《棉訊》(1934年1月—6月,半月刊)。此外,中華棉產統計會創辦的《中國棉產統計》,與之前《中國棉產改進統計會議專刊》屬于前后關系。上海華商紗廠以民間之力辦政府之事,可見民間紡織界有志之士的智慧和愛國之心[9]。其后政府開始逐漸介入,成立中央棉產改進會及各省屬機構和南京棉業統制委員會,并創辦期刊。另外兩個民間組織舉辦的棉紡織刊物是人鐘月刊雜志社舉辦的《人鐘月刊》(1931年9月—1932年2月)、青島工商學會棉業試驗場棉業特刊(1934年創辦),屬于地方性紡織類期刊,影響力有限。
抗日戰爭前民國政府創辦的絲織業期刊有19種,偏蠶業13種,管理(檢測)3種,廠務2種,絲織銀行業務1種。這一數據說明彼時的中國繼續以出口生絲為主,而管理(檢測)方面的期刊開始出現,則說明政府開始重視蠶業管理(檢測)事務,畢竟生絲是國民政府重要的外匯儲備來源。《綢繆月刊》是由上海綢業銀行舉辦,但因其刊載的文章只有極少數涉及紡織類,故而影響力有限。
抗日戰爭前民國政府創辦的紡織類綜合性期刊共15種,其中學校創辦7種,出版機構創辦5種,學會創辦1種,工廠創辦2種。其中,由上海南通學院創辦的《紡織之友》《杼聲》辦刊時間均超過9年,由中華紡織染雜志社創辦的《紡織染》超過16年,其他期刊辦刊時間都很短。
抗日戰爭前民國政府創辦的毛紡織類期刊只有3種,分別是《天津地毯工業》(1930—1931年)、《軍政部第一制呢廠廠務季刊》(1931年6月—1931年9月)、《東亞毛呢紡織公司特刊》(1934年),可見其存續時間不長,以廠務管理為主。其中《東亞毛呢紡織公司特刊》乃由民族資本毛紡織企業創辦,而《天津地毯工業》因相關信息不全,故筆者難做進一步的推論。
4?抗日戰爭時創辦的紡織類期刊
4.1?創辦時間分析
抗日戰爭時創辦的紡織類期刊有31種,除3種不確定創辦時間外,1937年有2種,1938年有3種,1939年有7種,1940年有1種,1941年有3種,1942年有3種,1943年有7種,1944年有1種,1945年有1種。這一趨勢似乎也與時局有關聯,1939年—1943年抗戰處于相持階段。此時,日本對華策略以誘降為主,軍事打擊為輔,而1941年起日本忙于太平洋戰爭[10]。
4.2?創辦地點分析
抗日戰爭時創辦的紡織類期刊,上海有14種,四川7種,北京4種,廣東、貴州、云南、天津、河南、江西各1種。其中日占區21種,國民政府控制區10種。日占區創辦的紡織類刊物并非都是由日本控制,如中國紡織染工程研究所創辦的《紡織染工程》在上海租界[1]241,上海金城銀行、通成、誠孚公司聯合棉業調查所創辦的《棉市周報》《棉業年報》為自己的經營服務[11],南通學院創辦《紡工》《南通學院紡織科民卅二級畢業紀念刊》,甚至還有在中國共產黨領導下舉辦的《綢布月刊》。當然也有日本控制的期刊,如北京華北棉產改進會創辦的《華北棉產匯報》《華北棉產改進會會報》、華北纖維統制總會創辦的《華北纖維匯報》、華北麻產改進會創辦的《華北麻產改進會會報》等。
4.3?創辦紡織類期刊的研究領域分析
抗日戰爭時創辦的紡織類期刊的研究領域多以會報、匯報為主,無論是國民政府還是日本侵略者都為了加強備戰進行信息的收集。
5?解放戰爭時創辦的紡織類期刊
5.1?創辦時間分析
解放戰爭時創辦的紡織類期刊有39種,除1種不確定創辦時間外,1945年有2種,1946年有9種,1947年有16種,1948年有9種,1949年有2種。這一情況十分反常,因為1945—1946年是南京國民政府情況最好的時期,卻是紡織類期刊創辦最少的時期,1946—1948年南京國民政府情況最差——內戰節節敗退、經濟崩潰、政治腐敗的時期,紡織類期刊卻反而創辦最多。筆者認為原因主要在于兩大官辦紡織企業于1946年左右成立,在這一時期由于實力強勁、壟斷、經營有法,如1945年底成立的中國紡織建設公司,每年都有巨額盈余上繳國民政府財政部。1946年上繳盈余為法幣391億元,占政府赤字的7.18%;1947年為法幣5 880億元,占政府赤字的6.25%;1948年上半年為法幣29 100億元。1946年成立的中國蠶絲公司利用管理絲業貸款、存繭易絲代繅及輔導民營絲廠復業,獲取巨額利潤,成為全國蠶絲業中的壟斷力量[1]233,238-239,故而由這兩大壟斷紡織企業創辦的刊物則有很強的經濟支撐。
5.2?創辦地點分析
除3種不確定創辦地點外,上海有15種,山東青島有6種,江蘇有5種(蘇州有1種,南京有4種),天津有3種,浙江有2種(杭州1種),四川、北京、廣州、東北、河北各有1種。上海的紡織中心地位在期刊創辦上得到了充分的反映。山東、江蘇的紡織類期刊較前一階段要多,一方面在于山東在抗日戰爭時期日資紡織工業擴張迅速,到解放戰爭時期都被國民政府接收,使得山東(特別是青島)和天津的紡織工業發展迅速,這樣勢必會有相應的紡織類期刊創刊;另一方面江蘇作為國民政府的政治、文化中心,其相關的紡織管理、檢測等機構也較多,不可避免地會創辦一些紡織類期刊。其他創辦一種紡織類期刊的省份,都屬于沿海地區或原料產地。
5.3?創辦紡織類期刊的研究領域分析
公司管理類紡織類期刊有20種,除《西服工人》《帽工月刊》《上海市絲光漂染業職工工會年刊》由工會創辦外,其他17種均由國民政府官僚資本創辦,且舉辦時間多不長,以中國紡織建設公司創辦為最,這也體現了這一時期官僚資本對國計民生行業的高度控制。絲織類期刊有5種,偏重蠶業且辦刊時間不長。棉紡織類期刊有8種,集中在棉業信息方面且辦刊時間不長,但長于絲織類期刊,說明棉紡織在當時的普及性和大眾化。值得一提的是,上海纖維工業出版社出版的《纖維工業》,是中國第一部纖維研究方面的期刊,且辦刊時間較長,長達七年之久,體現了中國在纖維材料研究方面的進步。綜合類紡織期刊有5種,均為學會、高校或行業協會舉辦。
6?結?語
通過對《紡織年刊》的時間整理發現,有證據表明中國紡織學會成立于1921年,而非現在學術界普遍認為的1930年,尚需進一步的討論。抗戰前紡織類期刊多數轉向棉紡織類且出現檢測、管理方向的相關期刊,這應與國民政府抗日備戰有關,因為棉是重要的戰略物資。抗日戰爭時期日本占領區紡織類期刊眾多且以會報、匯報為主,這與日本侵略者加強原材料的掠奪,進行以戰養戰的策略有關。解放戰爭時期官僚資本對紡織行業的控制完全可以從期刊的創辦中得以了解。另外,亦出現了3種由紡織類企業工會創辦的期刊,說明紡織行業成為階級斗爭和工人運動的重要領域。總而言之,中國近代紡織類期刊的出現、發展和特點都與所處的時代背景有著密切關系。具有學術價值且持續時間較長的紡織類期刊多由學會、學校舉辦,這與其學術導向有關;而政府、企業(除上海)舉辦的紡織類期刊則多數僅具管理、行業調查性質且持續時間較短,這與政府機構的變遷和行業發展情況有著密切的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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