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志鵬


謝光輝圖
去過西湖好幾次了,最難忘的卻是頭兩次。第一次游覽時剛從九寨溝回來不久,見識過純凈、鮮艷的童話世界,眼前蕭瑟的初冬西湖不免黯然失色。不巧當時天公不作美,傍晚下起了大雨,霧蒙蒙的什么也看不見,我便和旅伴躲進長橋公園的亭子里躲雨。旅伴是浙江金華人,見我這個外國朋友沒了出發前的興致,只是望著亭里的小石獅發呆,便努力安慰我道:“晴西湖不如雨西湖,雨西湖不如月西湖,月西湖不如雪西湖?!?/p>
不久后,我獨自一人再來西湖,迎接我的已是晴空萬里。趁著冬日的涼爽,我從柳浪聞鶯開始,逆時針環繞西湖徒步,走過斷橋、白堤、蘇堤,一路上拍了保俶塔、西泠印社、雷峰塔等許多照片,完完全全彌補了初訪時的遺憾。晚上坐動車回上海的時候,竟開始想念上一回的旅程,覺得煙雨霏霏的朦朧西湖,似乎更美更有余味。多年后溫習蘇軾的《飲湖上初晴后雨二首》,才發現東坡先生比我們現代人都厚——他沒拿天氣做比較,只說晴天好,雨天也很好。
這組詩其實共有兩首,第二首即耳熟能詳的“淡妝濃抹總相宜”,原為第一首的注腳,但是讀過第一首的人并不多。那是一個晴朗的日子,蘇軾和遠道而來的朋友同游杭州。傍晚在西湖泛舟時,天空飄起了雨。不知是西湖太美還是酒太濃,友人早已入了醉鄉,錯過了山色空蒙的雨天。秀麗的西湖,其實就像西施一樣,淡妝濃妝都是美的。不信?何不去問問西子湖畔的錢塘龍君?他終日守在水仙王廟,晴雨雪月都看過不知幾回了,一定會認同東坡先生的。
和東坡、龍君干一杯吧!為了美麗的西湖,也致敬理解萬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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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軾(1037—1101),字子瞻,號東坡居士,北宋著名文學家。北宋熙寧四年至七年(1071—1074年)及元祐四年至六年(1089—1091年)曾在杭州為官,寫下多首描寫西湖的詩歌,其中以組詩《飲湖上初晴后雨二首》最為有名。在任期間,蘇軾致力于疏浚西湖、修筑長堤,惠澤當地百姓。為感激蘇軾的貢獻,人們便在新筑的堤上遍植花樹,并命名為“蘇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