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宗子
據說歐公不喜杜詩,荊公不喜李白,東坡喜《漢書》而不喜《史記》,后人嘆為遺憾,又覺不解。
看來宋人很有點意氣用事。歐公不喜老杜,難說沒受老杜影響。荊公身上看不到李白的影子,倒是真的。
迅翁舊詩最有骨力,偏以清辭麗句出之,如這一首,《悼丁玲》:“如磐夜氣壓重樓,剪柳春風導九秋。瑤瑟凝塵清怨絕,可憐無女耀高丘。”晚唐風格而具盛唐氣象,至為難得,在李商隱那里偶爾一見。
荊公古體詩也是大家,我覺得他的七古勝過五古。李杜七古都是唐人中的白眉,然而風格迥異,李白開張,杜甫謹嚴。荊公七古,是杜甫一路,不像歐陽修和陸游,都帶李白的影子。與杜甫些微的不同,在荊公并不沉郁,而是雄壯。荊公是自信到家的人,杜甫哀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