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刺客”重出江湖

2001年9月11日上午，數名劫機者劫持了四架美國民航客機，其中兩架客機撞擊位于紐約曼哈頓的世貿中心雙子樓，這兩幢摩天大樓隨后起火并最終相繼坍塌；另有一架飛機由劫機者駕駛撞毀了華盛頓美國國防部所在地五角大樓的一角；而第四架遭到劫持的、原計劃襲擊美國國會大廈或白宮的飛機在賓夕法尼亞州墜毀。這就是震驚世界的“9·11事件”。

“9·11事件”是發生在美國本土的最為嚴重的恐怖攻擊行動，遇難者總數高達2996人，較1941年第二次世界大戰時期“珍珠港事件”的遇難人數還要多。聯合國發表報告稱此次恐怖襲擊對美國造成的經濟損失大約達兩千億美元。此次事件對全球經濟所造成的損害甚至達到一萬億美元。

恐怖分子劫機撞擊世貿大樓和五角大樓是極度令人毛骨悚然的事件，然而世界上還存在一種威脅，“來無影去無蹤”，卻遠比上述恐怖襲擊更為致命。2001年9月18日，當大多數美國人還沉浸在遭受恐怖襲擊的悲痛和恐懼中時，數封信件分別悄悄地寄送至美國廣播公司、哥倫比亞廣播公司等五家新聞媒體辦公室和兩名民主黨參議員處。

人們毫無戒備地開啟了這些來自新澤西州特倫頓的信件，不曾想打開的卻是“潘多拉魔盒”。這些信件中含有恐怖分子故意放置的炭疽孢子（anthraxspores），最終造成22名收信人感染肺炭疽或皮膚炭疽，其中5人病發身亡。炭疽病是一種在全球各地都有分布，由炭疽桿菌引起的急性傳染病。一般情況下，炭疽是由于人體皮膚與帶菌土壤或患病動物接觸而傳染。炭疽也可以通過空氣傳播，炭疽孢子可在空氣中飄浮，通過人體呼吸進人肺部。感染者隨著病情的加重，會發生嚴重的呼吸衰竭，病死率高達85%。在冷戰高峰期，美蘇陣營以及世界多國共同簽署了著名的《禁止生物武器公約》中，炭疽桿菌赫然在列。

對于美國人來說，“炭疽信”造成的恐慌絕不亞于“9·11事件”，甚至連美國國會也中斷了正常運作。美國總統布什發表廣播講話，稱不斷出現的炭疽病例是美國繼“9·11事件”之后受到的“第二輪恐怖襲擊”。在炭疽襲擊發生1個月后的10月26日，美國頒布了賦予執法部門更大執法權的《愛國者法案》。自此，美國拉開了在全球展開全面反恐行動的序幕。

早在1346年，韃靼人進攻克里米亞半島卡法城時，進攻的軍隊中發生了鼠疫疾病，久攻不克的他們將鼠疫患者的尸體“扔”進了城市。最終，雙方都遭受了巨大的損失，進攻的軍隊不得不撤退以躲避可怕的鼠疫。從卡法城撤退的人們，此刻還沒有意識到他們將帶來的一場空前大瘟疫，會在人類文明的歷史上印下沉重的傷痕。這場大瘟疫就是黑死病，它一直持續到1352年才平息，直到150年以后，全球人口才得以恢復。佛羅倫薩成為歐洲“黑色歲月”的爆發點，從卡法城撤退的士兵，乘坐船只返回到城市的港口時，黑死病已經在這些遠征軍團中感染傳播。所有靠岸的船隊乘員均被隔離40天，通過健康檢查后才準許上岸。城市中也設立了防疫封鎖線，嚴格限制下船人員的活動路線和范圍，以阻止和防范瘟疫的傳播。

盡管有著如此嚴密的措施，瘟疫逼近的腳步卻似乎并未停止，因為攜帶著黑死病病菌的老鼠沿著船上的鎖鏈，悄悄地將“死神”從港口引入城鎮。黑死病開始向歐洲的腹地蔓延，卡法、熱那亞、西西里、亞歷山大等多個港口城市爆發瘟疫，然后抵達北非和伊比利亞半島，并在歐洲中心地區肆掠，再擴張到不列顛群島和北歐諸國，又從波蘭等地區長途奔襲莫斯科，如同一條恐怖的“死神之鞭”，在歐洲劃出一大片可怕的“黑色地帶”。

整個歐洲籠罩在黑死病的陰影之中，歐洲人的平均壽命從40歲驟減到20歲，全歐洲1/3的人口，約2500萬人死亡。醫生面對這種可怕的疾病也幾乎束手無策，為了防止在治療患者時被感染，他們通常戴著鳥頭狀的面具，面具上佩戴著一副保護眼鏡，面具的鳥喙里裝有香料或香水，并全身披覆著打蠟的皮質長袍，用以與黑死病患者隔離。然而，這一套“高級”裝備依舊難以抵擋死亡的“魔咒”。

意大利醫生弗蘭卡斯特羅在《論傳染物和傳染病》一書中提出，瘟疫通過直接接觸、間接接觸和空氣三種方式傳播。由于科技水平的限制，這一觀點在當時并不被多數人接受，直到19世紀微生物學家才發現了細菌致病的證據，確定鼠疫耶爾森菌（Yersinia）正是黑死病爆發的原因。

鼠疫耶爾森菌主要由鼠類或其他嚙齒類動物中攜帶，可以通過老鼠、跳蚤等傳播到人類身上。感染者開始會出現發燒和昏沉狀態，皮膚出血后會留下黑色斑點，進而引發呼吸系統嚴重感染，最后導致大量出血而死亡。

時至今日，隨著地球人口的增長和全球化進程的快速發展，鼠疫耶爾森菌在非洲、亞洲、美洲的一些區域成為地方性疾病，伴隨著宿主的活動傳播流行。然而，大規模自然爆發的疫情已經逐漸減少。人類的衛生條件和醫學水平的提高，人口生活居住習慣的改變和基礎設施的完善，以及科學技術的進步和普及，這可怕的瘟疫似乎只是殘存于曾經的記憶煙云。

隨著時代的進步，人類又陸續發現了許多致病細菌，并在細菌實驗中找到了抗生素。20世紀上半葉，人們又發現了比細菌更小的病毒，開啟了對生命模式的一種全新認知。

這些用肉眼無法看見的微生物，在自然界中以各種形式，在某個特定的時空與人類交織并進化，潛伏在某個不惹人注意的角落或者攜帶者群體中，一次次襲擾世界各地區人們的健康，掀起風暴般的瘟疫。

我們可能無法準確預知這些肉眼看不見的生物危險因子何時來襲，而在不知不覺中卷入恐怖襲擊的漩渦。這個暗涌已然跨越了自然的邊界，演化成為“9·11事件”中的“炭疽信”。

生物襲擊后對環境所造成的污染和破壞在長時間內難以實現徹底消除。這種遭到污染的環境中存在著難以防范的潛在威脅，可能會變成生活禁區和疫源地，長遠來看，將造成難以彌補的巨大損失。它的殺傷力非常可怕，甚至可以和“核威懾”相提并論；而且造價低廉技術要求低，使得它成為潛在威脅的“終極刺客”。

諾貝爾獎獲得者、美國分子生物學家喬舒亞·萊德伯格（Joshua Lederberg）曾這樣形容：在人類主宰的這顆藍色星球上，唯一的最大威脅就是病毒。（科學出版社出版選自《劍與盾之歌：人類對抗病毒的精彩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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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通過一代代科學家艱苦卓絕的探索發現，人類已進入了基因克隆時代，實現了科學技術的飛躍發展。本書縱橫歷史上下數萬年，介紹了病毒在從古代到現代生活中對人類社會造成的巨大影響，探尋了病毒起源和傳播，揭開了病毒的神秘面紗。通過疫苗等科學防疫手段攻克天花和狂犬病等，展示了科學技術戰勝疾病的偉大力量，并淋漓盡致地展現了科學家在追求真理過程中實事求是、奉獻犧牲的科學精神。

作者簡介

劉歡，中國科學院武漢病毒研究所副研究員、中國微生物學會會員、中國科普作家協會會員、湖北科普作家協會會員、武漢科學普及研究會理事，畢業于武漢大學生命科學學院病毒學國家重點實驗室，博士后于美國科羅拉多大學開展醫學免疫學科研工作，主要從事微生物學、病毒免疫、分子進化以及生物安全與健康教育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