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雪

美國電影《信箋故事》講了一個“洗腦式”性侵未成年人的故事。該片由美國紀錄片導演詹妮弗·福克斯自編自導,將其13歲時被成年人誘惑性侵的沉痛往事搬上銀幕。該片正是因為內(nèi)容真實而顯得極為震撼。
詹妮弗13歲的時候,每周跟隨教練簡·比爾訓練騎馬和田徑。當時已經(jīng)年過40歲的比爾,利用詹妮弗的天真對其進行全面“洗腦”,謊稱和詹妮弗“談戀愛”,鼓勵她要盡快“成長”,多次性侵詹妮弗,造成了她一生的性格扭曲和婚姻悲劇。
作為未成年人性侵題材,這部電影并沒有把重點著墨在罪惡事件本身,而是更多描寫受害人詹妮弗的心理活動以及事后受害人漫長艱辛的生活經(jīng)歷和精神修復過程,讓觀眾直觀了解當年弱小而無助的幼女的所思所想,以及她對這樁罪惡事件漸進性的認識過程,從更深刻的角度,展現(xiàn)出此類罪惡行徑對女性生理和心理上造成的無法彌合、巨大而持久的傷害。
“人類歷史上最大規(guī)模的屠殺,是房思琪式的強暴。”這是同題材小說《房思琪的初戀樂園》作者林奕含離世前說的一段話。隨著新聞媒體對于此類事件的曝光,我們驚恐地發(fā)現(xiàn):罪惡并不只是存在于文藝作品,惡魔離我們并不遙遠,受害者就在身邊。
“父母總在擔心性教育過早,而壞人卻從不擔心孩子太小。”每當出現(xiàn)此類案件,我們一般會反思性教育的缺失,然而,此類案件中不少受害者不僅缺失性教育,更缺失的是愛和關注。
《信箋故事》中詹妮弗的父母和《房思琪的初戀樂園》中房思琪的父母都是如此,不懂愛、不會愛,自私冷漠,長期缺乏與孩子情感的交流,對孩子面臨的潛在風險無知無覺,甚至在孩子出事之后,不僅不去安撫還會責罵。這些表現(xiàn)讓親情失去溫暖,給了罪惡以可趁之機。一旦惡魔化身“蜀黍”,“小紅帽”們就會跌進“大灰狼”的懷抱。
電影《信箋故事》對于我們最大的啟示還在于應該更多地理解受害人的心理。詹妮弗的經(jīng)歷說明,作為一名沒有經(jīng)歷過風雨,還沒有構建起成熟人格的未成年人而言,面對來自扮演權威、主宰等“人設”角色的威脅和侵犯時,難免會產(chǎn)生恐懼和模糊認識,她們會自我麻痹、自我美化,甚至強行將一切合理化,認為這可能就是“長大”的過程,可能就是“談戀愛”的感覺,其實這都是無奈之下的痛苦扭曲。
壞人永遠不會自帶標簽,越來越多的惡人學會了“變身”,從“真壞人”變成“偽君子”,把侵犯未成年人的犯罪包裝成“蘿莉愛大叔”的童話。他們利用未成年人的信任與年幼無知,利用未成年人叛逆而渴望獨立的好奇心,舉出“沒有使用暴力”“對方自愿”“談戀愛”等辯解說辭,其實這都是“洗腦”的結果,都是犯罪的借口。我們與其去苛求完美的被害人,還不如多花些力氣,織密未成年人的保護網(wǎng),讓狡猾的“惡狼”們再也無法去鉆家庭關系的空子,再也無法去鉆法律規(guī)定的漏洞,在治愈受傷心靈的同時,讓壞人接受應得的懲罰,為孩子們營造一個充滿陽光的成長環(huán)境。
傷口或許會隱藏,但痛苦永遠存在。現(xiàn)實遠比影視作品更殘酷,還有很多有類似經(jīng)歷的人渴望關注、等待發(fā)聲、希望被治愈。我們需要《信箋故事》這樣的電影,更需要不懈的努力。
編輯:黃靈? yeshzhwu@foxmai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