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造健康營商環境　滋養私企廉潔土壤

肖漢宇　陳泳宜

私營企業在經濟社會發展當中發揮了非常重要的作用。私營企業的特點是規模小、靈活多樣，能夠提供大企業無法提供的各種服務，惠及整個社會。健康的經營環境對私營企業的發展非常重要。但是隨著私營企業的壯大，一些私營部門的腐敗案件逐漸浮出水面。新華網報道，近年來民營企業腐敗處于高發狀態，包括一些互聯網公司和電商巨頭企業。私營企業的腐敗會侵害市場的公平交易，造成惡性競爭，最終損害消費者的利益。因此，為私營企業打造健康的營商環境是一項重要議題。

私營部門腐敗的成因

近年，一些新興行業和企業敏銳地抓住消費者的需求，得到迅速發展（比如天貓、京東等電商巨頭企業），同時也使得私營企業的員工在進行企業的相關活動中有了一定的權力與資源。一方面，由于企業發展迅速，企業內部的相關監督機制和廉政建設相對滯后，企業員工的廉潔意識較低。另一方面，一些新興行業的競爭程度也越來越激烈，企業都想在激烈的競爭當中獲得合作的機會，賺取更多的利潤。在雙重條件驅使下，社會上出現各種各樣的私營部門貪污腐敗案件，這些案件的形式也不太一樣。

第一種，一些腐敗案件是由于企業個別員工的貪婪所引發的。這些案件主要發生在企業的底層和末端，由于一線員工偶爾擁有的某些決定權帶來了一些腐敗的機會。如原騰訊游戲服務中心某員工，由于負責一款網絡游戲的投訴和處理，具有為玩家補發游戲道具的權限。但該員工利用職務便利，私自生成游戲道具，并以補發道具的方式將游戲道具轉移到自己的游戲賬號內，且通過網絡平臺向他人銷售游戲道具，非法獲利14萬余元。

第二種，企業的中層管理者或者技術骨干，由于自己在企業里掌握了一定的資源，可能會給自己帶來一些謀取私利的便利條件。這種類型的腐敗現象可能會在依賴于技術管理人才的企業里更為普遍。這又可以細分為兩種情況，一種是較小的單獨行事謀取私利。另一種是與企業其他部門或者環節的人員合謀，或者與企業外有合作關系的個人進行合謀，損害公司的利益。如原小米市場部員工利用職務便利向合作供應商索要高額的好處費;騰訊前總監在任職期間與多名下屬侵占公司數百萬元，并伙同時任公司在線視頻部總經理受賄。

第三種，腐敗可能是整個行業普遍存在的一種現象。企業為了獲得更好的發展機會和資源，就不得不通過行賄來獲得機會。這個層面的問題最為嚴重，因為企業的腐敗行為是結構性的。這種腐敗可能是獲得整個公司領導層的同意，甚至是企業的一種常態化的支出。一些研究指出，在腐敗較普遍的行業領域，企業家可能在腐敗過程中扮演著非常積極的角色，而不是外界認為的被動的角色。研究指出，在一些金融市場不太成熟的地區，企業的賄賂行為對企業的績效有積極的作用。也就是說，行賄可能會打破金融市場落后的限制，為企業帶來更多的發展機會。又如一些報道指出，醫藥行業的銷售支出普遍較高。根據今年發行的第41期《數說》上的數據顯示，位于中國研發資金投入排行榜首的恒瑞企業的研發投入資金為17.59億元，而美國位于榜首的強生公司研發資金投入高達105億美元。同時，中國醫藥板塊的銷售資金投入較大。恒瑞企業以51.9億元的銷售費用位于A股市場醫藥板塊銷售費用第4名，銷售費用差不多是其研發費用的3倍。

打造健康營商環境的途徑

私營部門的廉潔治理是一個系統工程，需要從企業本身、行業、政府政策等多個方面進行努力。

第一，打鐵還需自身硬。企業本身需要增加一些措施以防止腐敗行為的發生。企業管理者需要及時了解企業運作過程中可能存在的風險與漏洞，并有針對性地引進合適的管理機制堵塞漏洞。其中一個重要的環節就是加強企業內部的審計管理工作。其次，企業需要對員工進行廉潔觀念的培訓，增強企業員工的廉潔意識。因為不少腐敗案件的發生很可能是由于員工對相關知識和法律規定不熟悉造成的，自己違反了相關的法規都不知道。因此，及時的培訓能夠減少因為無知所犯下的錯誤。培訓也能使企業的員工更好地處理工作上可能面臨的行賄和受賄的陷阱，保護自己和企業的合法利益。此外，由于中國傳統文化里重視人情與私人關系，企業的員工在購買其他企業的服務時亦可能會優先考慮與自己有私人關系的企業，而適當的培訓能夠讓員工在面臨利益沖突時合理地采取回避行為。再次，企業的發展需要完善的公司治理結構。其中一項要求是要增加企業對相關權益者的透明與公開程度。陽光是最好的反腐劑。國際透明組織曾經對發展中國家大型企業的公司治理的透明度進行調查。國際透明組織認為，企業對公司治理結構、運作、財務、防止腐敗等方面實施公開透明的政策能夠為企業的健康成長起到積極的作用。這些工作的展開，需要企業管理者的大力支持與參與。

第二，要發揮不同行業組織的作用，規范企業經營環境與生態，培養整個行業從業人員的廉潔意識與提升打擊腐敗行為的能力。我們很高興地看到，一些由行業領頭企業組織發起的企業聯盟，正逐漸起到了積極的作用，例如反舞弊聯盟以及“陽光誠信聯盟”。反舞弊聯盟是一家企業內控協會，由萬科、阿里、世茂、美的、碧桂園等標桿企業和中山大學共同發起，聯盟專注于內審、監察、風控、法務、廉政、合規等職能領域。該工作委員會致力標準研究、黑名單共享、中國企業反舞弊藍皮書、監察審計師認證等服務，該協會成員單位隊伍近幾年不斷壯大，截至2020年已有610家，上市公司占總會員企業的50%。“陽光誠信聯盟”是由京東集團、騰訊、美團等共同發起和成立。該聯盟也致力于提升企業的反腐敗和廉政建設，共同提升聯盟成員內控部門的履職能力和員工的職業道德建設。

這兩個是非常具有代表性的例子。企業通過協會形成合力，對行業的風氣和規范企業的行為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相對于企業自身的廉政能力建設，行業組織的努力可能更能夠影響整個行業的走向。一些在行業具有較大影響力的企業聯合起來，用自己的實際行動和承諾來打擊行業的腐敗現象，這會向行業企業與員工發出一個明確的信號：腐敗的成本會非常高。通過舉辦各種各樣的活動，加強企業與企業之間的交流與合作，既能夠促進信息的及時溝通，防止由于信息不對稱造成的腐敗行為，亦可以增強企業之間合作形成的反腐力量。這對第二和第三種企業腐敗都有積極的抑制作用。

第三，各級地方政府在為私營企業營造健康的營商環境上發揮著重要的作用。政府的政策、規制以及行動都會對企業的經營產生一定的影響，有時甚至是決定性的影響。在營商環境不太友好的情況下，企業很可能通過行賄來加快政府對企業的審批，損害企業的正常營商活動。習近平總書記于2016年提出要建立起“親”與“清”為主的新型政商關系的要求。為響應政府的要求，中國人民大學國家發展與戰略研究院以及其他的研究機構已經開發并發表了城市政商關系排行榜，排名顯示地方政府在優化營商環境方面形成了城市之間的你追我趕局面。排名最好的城市包括東莞、深圳、南京、上海、中山等，它們能夠發揮模范作用，吸引城市之間的相互學習與模仿。排名實質上也把那些政商環境最差的城市識別出來，這或許能對落后者產生一定的壓力，促進它們改進營商環境。

第四，要充分發揮人大與政協在營造健康營商環境中的作用。例如，一些有代表性的私營企業代表會被吸納進人大或者政協里，他們能夠為企業和行業提供發聲的機會。值得注意的是，目前針對公共部門和國有企業的腐敗法律法規相對完善，但是針對私營企業的腐敗規制仍然相對滯后。因此，在適當的時候，我們有必要進行全國性的立法，以規范私營企業的經營行為，為私營企業的健康發展提供法律的保障。

自2012年以來，國家加大了腐敗治理的力度，為推進反腐敗建設奠定了堅實的基礎。按照習近平總書記提出的“親”“清”的新型政商關系為目標，只有企業、行業協會以及政府共同努力，才能夠合力促進私營企業的健康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