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之約

她剛換下白大褂，就聽到手機的微信鈴聲響了一下，不用猜測，準是俊浩來的。解開手機的鎖屏，打開微信，一行字出現(xiàn)在她的眼前：我在火車站站前馨島咖啡廳等你。她蒙了，雖然他倆約定今天一起去她的老家松江鎮(zhèn)過年，可是去她家的火車是下午三點的，俊浩為什么一大早就要到火車站呢？百思不解其意，她急忙回復詢問，為什么？啥事？片刻，她的手機屏幕又跳出一行字：來了就知道了。不容置疑的微信回復，使她如墜入一團迷霧之中，心里就像林海濤聲一樣，響聲震撼，波瀾起伏。坐在出租車里，她難以抑制心中的困惑，怎么也找不出正確的答案，心里反而更不踏實。本來她心里就有一件事不知道怎么同俊浩說，沒想到他卻又來一出，使她更加難以釋懷。大學四年，工作五年，九年的時光一閃而逝，歲月已經(jīng)無情地將這對戀人融入了大齡青年的行列。不，已經(jīng)是夫妻了，他們一個星期前已經(jīng)辦理了結(jié)婚證，婚禮定在了五一國際勞動節(jié)。雖然二人都是學醫(yī)的，所學的專業(yè)又是一樣的，但工作性質(zhì)不同，她在市中心醫(yī)院當醫(yī)生，在一線工作。俊浩在市某科研部門做副職領(lǐng)導，是某個科研項目的組長，有自己的科研團隊。由于他的工作太忙，導致他倆的婚禮日期始終無法確定，雙方老人都發(fā)慌了，絮絮叨叨的話快把他倆的耳朵磨出繭子了。在戀愛這方面，俊浩屬于木訥之人，逛街時從不主動拉她的手。在二人世界的空間里，他歷來都是安分守己，就連接吻也沒主動過。有時她都有點懷疑俊浩是不是男人，都是什么年代了，世上還有這么不解風情的男人。

昨晚上夜班之前，她同俊浩在電話里商定，今天她下夜班之后，二人一起去商場給她父母買幾件衣服，可這家伙卻這么早就讓到火車站，他要干啥呀？

剛進馨島咖啡廳，她就看見俊浩坐在靠窗戶的桌子邊，或許是馬上要過年的原因，咖啡廳里的顧客比較多，人多自然吵鬧，優(yōu)雅的音樂曲調(diào)似乎壓不住周圍的說話聲，她心里有點煩。

她剛想說來兩杯不加糖的咖啡，他倆都不愿意喝加糖的咖啡，喜歡喝略苦的。俊浩急忙說：“來兩杯加糖的咖啡。”

她愣了一下，雙眼隔著眼鏡透視般地瞅瞅俊浩。他見她有些詫異，笑了：“今天我倆換換口味，馬上過年了嘛！”

“你發(fā)什么神經(jīng)？來火車站這么早干嗎？不去商場了？”她的眉頭皺了起來，雙眼注視著他，一連串的問題從嘴里說了出來，“你到底想干嗎？什么事非得來火車站這么早？”

俊浩端起服務(wù)員剛送上來的咖啡，輕輕地吹了吹，然后用小勺攪動了幾下，喝了一小口說：“潔，對不起，我不能陪你回家過年了。”

“啊……”她一下子從座位上站了起來，這舉動似乎同她的身份和職業(yè)有所不符，“為什么？”

“我……”俊浩欲言又止，又端起咖啡杯輕輕呷了一口，滿臉愧疚地注視著她，緩緩地說：“我昨天接到通知，今天去武漢。”

“啊？”她驚呆了，瞬間有了第一次生離死別的感覺。“這么巧？”

“原本昨晚想告訴你，可我知道你值夜班，怕影響你的正常工作，做好決定今天再告訴你，請你理解！”俊浩像做錯了事的小學生，語氣輕緩地向她解釋。許久，他又從呆愣中緩過來，連忙問：“什么這么巧？”

她笑了，用手扶了下眼鏡輕聲說：“我也去，今晚的火車。我知道你昨晚會在實驗室工作，所以也沒告訴你。”

“真的？這么巧！”俊浩也詫異了，他真沒想到事情能這么巧，他們這對沒結(jié)婚的夫妻能一同奔赴沒有硝煙的戰(zhàn)場。

許久，俊浩站了起來，主動地拉住她的手，將她從對面的座位上拉到自己的身邊，稍后一把將她摟在懷里，深情地說：“你一定要保護好自己，每天要把口罩戴好，做好防護……”

她蒙了，第一次被俊浩主動地摟在懷里，急切地說：“你干什么？這里有這么多人瞅著咱們呢！”嘴里是這么說，但她心里還是暖暖的，緊緊地把自己的身子靠近他的懷里。

“怕什么？我們是領(lǐng)過證的人，真正的夫妻。”俊浩把她摟得更緊了。

“你也要保重身體，工作再忙也要好好吃飯……”她喃喃地說。

片刻，俊浩狂野地捧起她的臉頰，深情地看了她一眼，竟溫馨地吻住了她的雙唇。那么大膽，那么熾熱。

剎那間，她仿佛感覺整個空間的空氣都凝固了，但，四周卻充滿了溫馨。

作者簡介：于悅彬，男，1987年在通化縣文化館工作至今，任縣非物質(zhì)文化遺產(chǎn)辦公室主任。1985年開始文學創(chuàng)作，先后在國家、省、市級報刊發(fā)表小說、散文、民間故事、小品、學術(shù)論文百余篇，十余篇作品獲省、市級獎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