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迅筆下的“花生政策”幽默有趣,把魯迅的真性情表露無遺。花生,被魯迅奉為“第一零食”。
我極愛花生,清脆飽滿,玲瓏可人,一副憨態(tài)歡欣的模樣。一把花生,剝出自然的靜氣,嚼出光陰的輕緩。午后暖陽下,提一袋花生,剝殼,留待燒粥,偶爾放幾粒在嘴里品咂,清香撲鼻。
這幾日,胃口極差,胡吃海喝的年月竟也如此寡味。想到花生,便抓來一把,頓覺滿口甘甜清香,花生的能耐神奇可見。晚飯后,一把花生,靜對電視,一天的忙碌就這么安閑了下來。
父親嗜酒,自然愛花生,花生和酒,絕對是最佳搭檔,不離不棄。父親炒的花生粒香脆爽口,飽滿亮紅,這是他多年“實戰(zhàn)”的結果。父親炒花生有個訣竅,熱鍋倒冷油,轉小火,下花生米,油要沒過花生一點,待花生在油鍋中“噼啪”作響,表皮裂開時,迅速起鍋瀝油。稍涼后,撒點細鹽,放置晾透,即可食用。
此時的花生味道最佳,佐小酒,似神仙。冬日清閑,一碟新炒的花生,一壺暖熱的酒,吃出冬天的靜美曠遠。想起張岱,大雪彌漫,天地一白,獨往湖心亭看雪,何等雅致。到亭上,燒酒暢飲,我想定少不了花生,吞天地之靜氣,癡迷于萬物之清寧浩渺。
兒時,家里種了幾畝花生。春日播種,夏日杏黃色的小花在微風里招搖,好不自然,似蝴蝶,像閨中碧玉女子,欲罷還休,羞澀地隱于茂密的綠葉之間。花生花期極短,極力蓬勃,頑強堅韌,待雨滋潤后,便見縫插針般鉆入泥土,有力生長,孕育飽滿的果實。待秋風蕭,落葉飛,花生便躍躍欲出了。
相較于其他農作物,花生的收割是輕松的,無須大動干戈。輕掘,抓住莖葉,搖晃一扯,連根拔起。一抖,沙土“嘩啦啦”掉落,露出圓滾誘人的花生。一簇簇,在陽光的映襯下,耀眼喜人,在秋風的晃蕩下,豁然開朗。
鮮花生,最可口,鹽水花生最能勾起童年的味蕾。大鍋燒水,放入花生,少許鹽,水開,花生的新鮮味,香飄滿園。迫不及待地從鍋中撈出一個,太燙,急得在掌心熱鬧地蹦跳。剝開,紅紅的花生粒滑入嘴里,滿口甜香,帶著大地的清爽,甜津津地繞遍周身。
“落花生者——今江南亦植之矣。”這是《閩游記略》中說的。花生,明末清初時從南美洲,漂洋過海來到中國,走進千家萬戶。只可惜,花生來得太晚了,李白、白居易、王維們都沒看到花生的身影,要不然在唐詩中,花生絕對是當之無愧的當紅小生。“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這種場合怎么能沒有花生呢?
花生不挑,炸、煮、炒、鹵,都是美味。歲至寒冬,極想喝碗臘八粥,《燕京歲時記》中說:“臘八粥者,用黃米、白米、江米、小米、菱角米……合水煮熟,外用花生、榛穰、松子……以作點染。”只聽這些名字就口舌生津,一碗下肚,喝下的是光陰的故事,是和花生的喃語。
寒冬臘月,酒佐花生,慢慢地呷,在芳香中,品出桃李春風的喜悅,庸常的日子也能嚼出繁杏錦鳩的歡欣。
劉中馳:江蘇省作家協(xié)會會員,有作品在《延河》《散文百家》等報刊發(fā)表,散文入選中學考試卷和模擬試卷等。
編輯 閆清 1453337028@qq.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