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云

有一句很有禪意的話：每一個直接而單純的當下，都有一種淡淡的喜悅。

今天，躺在露臺的秋千上，放縱著我的眼睛，為這秋日的天空，也為這充滿淡淡喜悅的當下。

氤氳著淡淡桂花香的空氣，少了春天勃發的浮躁，夏天激越的沖動，多了一份讓人寧靜、讓人思考的成熟與穩重。耳邊又響起了那天在校園里聽到的一個小女孩的話：“桂花好香啊，是湯圓的味道。”嘴角不由泛起微笑。

陽光照在碧綠的樹葉上，像散落的金幣盡情地跳躍。斑斑點點，落下的又是一地或大或小的銀幣。

再抬頭，目光所及，那一團一團慵懶的白云，都是不一樣的風景。

天空碧藍如鏡，流動著的云朵，帳篷一般地在我的頭頂撐開，像一片茂密的原始森林，又像一塊古老而又昂貴的波斯地毯。正上方，一只胖胖的“小狗”躺在那里，圓鼓鼓的身子雪白雪白，只有嘴巴和眼睛是淡淡的灰色，我能清楚地看到它灰灰的小眼睛甜蜜地微睜著。

在它的對面，更加高大的“小狗媽媽”正低著頭慈祥地看著它，灰色的嘴輕輕地親吻著自己的寶貝，風把它們身上的毛輕輕吹起，好像包裹了一層霧氣，我的手似乎能感受到一種柔柔的溫順。

在它們的左邊，一朵濃密的云被陽光照得透亮，看上去就像一個漢白玉雕塑般曼妙的女孩，她披著薄如蟬翼的紗裙，寫意地舒展開，占據了半邊天空。順著裙擺流動的弧線，我能看到它就落在遠處樓房的背后。想起小時候，總聽大人說，我家西邊有一個叫“龍窩”的小村莊。“龍窩”這個名字讓人浮想聯翩，有一天，我真的沿著那條路，一直走下去。不記得結果，只記得那條被綠樹簇擁的路，還有我幼小的心中對神秘的向往。十幾歲了，我還會站在路口，看著夕陽下那落滿白云的路的盡頭發呆。一如今天，那飄落云紗的高樓的背后，依然讓我有種追尋沖動：就想看看，它究竟落在了何方？

再往前看，一朵巨大的銀灰色的云吸引了我，它的背景不是藍天，而是藍天上的白云。它的底邊是弧形的，兩頭翹翹的，中間很有力量地高高突起，就如氣勢磅礴的“瀑布”，又如鬼斧神工的“懸崖絕壁”。在那里，我能看到歡蹦亂跳的“小兔子”，展翅欲飛的“小雞小鴨”，穩穩重重的憨態可掬的“牛群”，還有埋頭吃食的肥胖的“小豬”……

我懷疑，它是不是那艘從《圣經》里走出的諾亞方舟。

秋日的天空，滿滿的都是這樣的云朵，它們或如莎士比亞手中的鵝毛筆，或如熟睡的嬰兒，又或如寫意的竹林，也或如隨意生長的蘑菇……它們就如一幅畫，在我的面前緩緩展開，緩緩變化?？粗鼈?，我似乎就坐到了白云上面，變得輕盈而曼妙。

想想，如果有人告訴你，這廣博浩瀚的云海千年才遇一次，你還會只顧低頭趕路嗎？

所以，親愛的你，別忘了抬頭，欣賞一下這秋天的云吧。

邰霞：江蘇省鹽城市實驗小學英語教師，特級教師，心理咨詢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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