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考智/Li Kaozhi
本文中的游牧民族指居住在黑龍江流域呼倫貝爾草原的蒙古族、達斡爾族、鄂溫克族、鄂倫春族等少數民族。有世代原住草原的蒙古族,原住的雅庫特鄂溫克人、通古斯鄂溫克人,遷徙至此的索倫鄂溫克人、達斡爾族等以其游牧或半農半牧為主要生產生活方式的民族。黑龍江流域的游牧民族傳統民居極具特色,是在特定的歷史時期內,北方少數民族為適應嚴酷的自然環境,逐漸創造出的與其畜牧業生產生活方式相適應的一種體現北方少數民族智慧的建筑形態,其建筑形態主要表現為穹廬式氈帳建筑形式,如蒙古包、撮羅子及達斡爾的土房等。
少數民族傳統民居紛繁多樣,其淳樸的造型,藝術的構筑,折射出少數民族人民的非凡智慧。依據自然生態環境的特點,游牧民族的傳統民居為我們了解游牧民族的特點和建筑文化特色指明了方向,具有獨特的研究價值。
在我國眾多的民族中,游牧民族是最具有代表性的組成部分,廣泛地分布在我國北方地區,匈奴、鮮卑、突厥等民族是古代時期著名的游牧民族,現代則以蒙古族、鄂溫克族、鄂倫春族等少數民族最具代表性。隨著時代的發展,以蒙古包等傳統民居為代表的民族建筑正在經歷著革新和考驗,怎樣使傳統民族建筑文化得以保存和流傳,就需要我們進一步加以研究,從而促進民族文化穩定地發展。本文中的原住游牧民族指的是蒙古族、鄂溫克族、鄂倫春族等進行集體游動放牧的民族,他們過著“逐水草遷徙”的生活,并結合地域氣候形成了獨特的民居建筑。
1.蒙古族的傳統民居
蒙古族傳統民居中最具特色的,即“蒙古包”,其建筑形式聞名于世界。古老的蒙古包是由世代居住在北方的游牧民族創造而生,并在不斷適應嚴酷的自然環境的過程中發展和完善產生的,獨特的蒙古包建筑形式不僅傳承至今,仍然存在于草原上,更承載著蒙古族人民獨特的審美追求。由于草原獨特的地理環境,隨著長期的歷史發展,蒙古人逐漸形成了逐水草而居、蓄養牲畜的游牧式生活方式,這種生活方式需要與之相應的建筑形式來保障,于是蒙古包應運而生,歷經時代的發展與變遷,成為蒙古族文化的象征符號。
“蒙古包”在《史記》《漢書》等典籍中,稱作“氈帳”“穹廬”。“穹廬”是指蒙古人所住的氈帳,用氈子做成,中央隆起,四周下垂,形狀似天,因而稱為穹廬。“穹廬”一詞出現在古代不同時期的游牧文明中,可見蒙古包的建筑形式歷史悠長,在各種游牧民族的生活中起到了關鍵的作用,如:匈奴之居于穹廬的生活方式,見諸《漢書?匈奴傳下》“匈奴父子同穹廬臥”;鮮卑之居穹廬,以“隨水草放牧,居無常處,以穹廬為舍,東開向日”;突厥人之居穹廬,“其俗畜牧為事,隨逐水草,不恒厥處,穹廬氈帳”;契丹之居穹廬,“與突厥同俗逐水草畜牧,居氈廬,環車為營”。在古代漢語文獻中,喜歡用“穹廬”來代指游牧民族,這使得穹廬成為歷史上各種游牧民族的文化符號。
作為游牧生活的產物,蒙古包還被稱為“行屋”“行帳”:“人民以氈帳和百子帳為行屋”(《南齊書》),“卷地朔風沙似雪,家家行帳下氈簾”(元?薩都剌詩),“帳幕為逐水草流寓四方者最實用之物”(《綏遠通志稿》)。這種建筑形式是一種具有流動性功能的居所,行帳的優點就是“行”,是便于拆搭運輸,適合游牧民族的生活方式,非常實用方便。








蒙古族的傳統居住形式為典型的穹廬式建筑,我們稱之為“蒙古包”。蒙古文字典籍里稱“汗魯哥太哥兒”,稱為“本部葛葛日”或“蒙古葛葛日”,意為圓形的房屋。蒙古包自古以來就是牧民的家園,它提供的不僅僅是人們的棲身之所,更展現了蒙古族人民的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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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鄂溫克族、鄂倫春族的傳統民居
歷史上的索倫、雅庫特、通古斯統稱鄂溫克族,居住在呼倫貝爾的雅庫特鄂溫克人(又稱敖魯古雅鄂溫克人)為鄂溫克族其中的一支系,敖魯古雅鄂溫克以狩獵為主,并且使用馴鹿幫助其生產生活,所以他們又被稱為“使鹿部落”。使鹿部落鄂溫克族生活在森林中,生活的居住場所不固定,撮羅子是使鹿部落鄂溫克人的傳統民居。“撮羅子”,鄂溫克人稱為“柱”“焦如特”等,意為“遮住陽光的住所”。
與“撮羅子”相似的建筑形式被鄂倫春族稱為“仙人柱”。鄂倫春族在茫茫的大森林中游獵生活,沒有固定的活動范圍。他們在春季、夏季、秋季隨著狩獵對象的棲息地而遷徙,“仙人柱”是鄂倫春人傳統的住所,也是鄂倫春單個小家庭的代名詞。
隨著文化的發展和融合,受漢族文化影響的部分北方游牧民族的生產方式發生了變化,開始以半農半牧的形式進行生產生活,其傳統民族建筑也發生了改變。
1.索倫鄂溫克族遷徙前的傳統民族建筑
鄂溫克人為了適應游獵生活,冬季住的是半穴式住房“馬架子”,也稱“地窨子”。“馬架子”在我國東北高寒地區是特有的一種民居建筑形式。鄂溫克人搭建的馬架子,介于窩棚與正房相間的建筑,可以長期居住,使用土坯砌墻,茅草苫頂,開門窗。馬架子的建筑造型如同臥馬的姿態,建筑的山墻在南面壘砌,開門和窗戶,形狀似馬的頭部,屋脊舉架低矮,“馬尾部”上鋪墊厚重的茅草,或是木頭簡易搭建,正立面為幾何三角形,側立面呈長方形。馬架子是能避風雨的簡陋小屋,搭建簡單,夏涼冬暖。
2.達斡爾族的傳統民族建筑
達斡爾族的傳統民居獨具特色,是冬暖夏涼、坐北朝南的“介”字形草房,大棚和內壁裝飾著各種民族圖案,房屋內用木頭雕刻的門窗非常精致美觀,達斡爾人的小院通常圍繞著用紅柳條編織的籬笆墻。
游牧民族傳統民族建筑是北方游牧民族對其生活地域的自然生態的適應和選擇,其工藝、材料、裝飾等不僅具有民族特色,且滿足了不斷遷徙的游牧生活方式,是人與自然和諧相處的生存觀的體現,凝聚著游牧民族的智慧,承載著游牧民族的傳統文化,體現了極具藝術性的民族特色。
1.蒙古包
蒙古包的建筑構造是一種極富于表現力的創造。蒙古包作為組合建造的建筑,其結構呈三段體方式建造。骨架主體為陶魯、烏尼、哈納。覆蓋物為幪氈(覆蓋陶魯、烏尼的部分),圍氈(覆蓋哈納的部分)。不論其骨架還是苫氈,都可以拆卸搭建,材料可以反復使用。
蒙古包的搭建呈現不同的差異,冬季與夏季的搭建也不相同,常用大漠戈壁搭建為并字式蒙古包、插孔式蒙古包、串聯式蒙古包,蒙古包搭建的普遍模式都是先立架木,再蓋苫氈,之后上幪氈。
呼倫貝爾草原使用串聯式陶魯蒙古包的搭建形式,串聯式蒙古包最主要的特點是陶魯與烏尼連在一起,搭建的特點也由此而來。搭建時,將哈納圍繞成一圈,木門的方向在陶魯的正南,哈納與木門鎖邦圍立起來后開始上陶魯,上陶魯時將烏尼一根根向外分攤開,讓陶魯與烏尼形成下大上小的錐體形扣在哈納之上。架木完成之后開始圍氈并用圍繩捆緊,最后安放幪氈。
2.鄂溫克族夏季蒙古包
內蒙古東北部夏季常用的蒙古包稱為柳條包或葦包,蒙古族、鄂溫克族都在居住。夏季蒙古包也是索倫鄂溫克族傳統民族建筑的特色,柳條包是一種古老的文化。柳條包的骨架的構件同傳統蒙古包相同,不同之處僅在于外面的覆蓋物。柳條編織蒙古包分為天窗(鄂溫克語“鄂日核”)、頂桿(鄂溫克語“特容”)、地桿(鄂溫克語“哈那”)、蘆葦簾(鄂溫克語“浩立擎”)、柳條簾(鄂溫克語“歇”)、葦簾(鄂溫克語“斜日同”)、上蓋(鄂溫克語“鄂日和”“鄂日核其”)、馬尾線(鄂溫克語“核希日”)、馬尾繩(鄂溫克語“勿西楞”)、門(鄂溫克語“烏克”)等部分組成。
鄂溫克族柳條包的柳條簾子,鄂溫克語為“西伊”,用粗細相等的細柳木桿排列編成,捆綁線使用羊毛線。柳條包的柳條簾子的上部和網狀圍壁高度相同,頂蓋的蘆葦簾子的邊緣壓住柳條簾子的上部。葦簾子使用蘆葦編織,用來編穿的繩索由鬃毛制成,蘆葦在編制時根部對齊根部,梢部對齊梢部。編織方法分為兩種,一是人坐在柳條包上面用針線上下編穿,來回穿編,依次推進,直至滿足使用空間為止。一是根據空間用木頭特制成木架,于地面定立木樁兩根,上搭橫木或木板,把繩子吊在上面編制。葦簾子有兩種用途,一是圍在柳條包內側,二是覆蓋在包頂。包頂的蘆葦簾子有五層,由下而上錯搭到頂,包頂上的葦簾子制作很科學,葦子的粗頭在下面,細端朝上,這樣蓋在包頂上正好形成穹窿形。[1]
3.撮羅子
撮羅子是鄂溫克族、鄂倫春族原住傳統民居建筑形式。撮羅子建筑結構的外觀呈圓錐形體,類似于傘狀建構特征,地面呈圓形,是支架結構為造型的臨時性建筑形式。搭建撮羅子建構時,先使用三根高約4米左右、直徑約7到10厘米粗細的松木桿(木桿頂部有丫字形枝杈)支起,木桿頂部相互交叉挺立,三根木桿底部成三點式支架,外圍順勢搭建同樣長短粗細的木桿,木桿的觸地點逐漸成圓底,因撮羅子大門面積大小不同,使用的木桿數量也不同,一般使用25至30根木桿搭建,能夠搭建后則以皮條鎖綁,之后使用樺樹皮鋪蓋木桿支架的外部(傳統搭建夏季之時使用樺樹皮鋪蓋,冬季之時則使用獸皮毛朝外鋪蓋在其上),頂部不封閉。撮羅子南向部位開設一個門,門是四根木桿間寬約70厘米高約120厘米使用獸皮平繃,外面涂畫本民族的傳統圖案作為裝飾,撮羅子不設窗戶,居室內部的采光主要依靠門及木桿支架無封閉處的自然光透進,木桿支架頂部無封閉如同天窗,也是主要生活排煙口。
建筑特征是一個民族或一種建筑文化中最本質的精髓,能夠最直觀地表現出這一民族的生活生產方式和文化習俗,達斡爾族傳統民居的窗多、門少、炕多是區別于其他北方少數民族的主要特征。
達斡爾族傳統民居“土房”,為起脊式建筑,土木結構。一般坐北朝南,分兩間、三間、五間不等。如果是兩間房,西屋是里屋,東屋是廚房,以墻隔開;三間房以西屋為上房,中屋為廚房,東屋居住地位較低的人。東西屋內都有南向、西向、北向三個朝向相互連接的火炕,俗稱“彎字炕”。三間房的主要特點是窗戶較多,這樣便于空氣流通并且采光非常好。
達斡爾宅房由地基、房墻、墻壁、山墻、柱子、褂柱、枕墊木、柁、大柁、短柁、檁子、二檁、椽子、房蓋、屋地、鍋臺、炕、煙囪、院子、籬笆墻、上房草等組成,房屋的地點選定后,先鋪墊30到60厘米的土層,再打夯加固,“房屋的柱體打入土層的部分涂抹松香,用樺樹皮包裹好,起到防腐的作用,之后用土回填,再加以夯實。之后搭建房屋木架,然后砌筑房屋墻體,搭建35度角左右的房架,把‘太布’(主梁)橫搭在房屋的柱體上,在大坨上豎立兩根小的掛柱,之后上‘溫辛忒部’(小柁),上面再豎一根小柱,呈‘立’字形。柁立好后,先在最上端的立柱上搭上脊檁子,再搭建上兩根‘勾尼’(二檁子),在大坨兩頭靠近房屋柱體上搭建兩根‘寶各尼若’(近檁子)之后,按30至60厘米間隔的要求搭建檁子,搭上‘砂日各勒’(椽子),房屋架體全部都用木榫技術完成。房頂椽子上覆蓋物為一層柳條編織成或用蘆葦或茅草編織的‘海吉’(柳芭),用泥漿抹平,‘海吉’從房檐處往上鋪墊60厘米長的‘嫩博’(苫房草),每鋪墊一層使用泥漿壓住,兩邊苫房草交匯并用繩捆住”。[2]
達斡爾族使用土坯壘砌房屋墻體,砌成60厘米厚的房墻,“用羊芥草和成泥漿里外涂抹,房的內墻用細砂泥抹平,最后粉刷白漿。土房堅固耐用,具有冬暖夏涼,明亮寬敞的特點”。[3]
黑龍江流域游牧民族的傳統民居建筑在歷史和環境的變遷中不斷地發展完善變化,其功能性和適應性使這種民族建筑不僅成為至今仍在使用的居住形式,更承載了北方少數民族的智慧和審美追求,其獨特的建筑結構、濃郁的地域特色以及與自然環境和游牧文化的完美融合,延續和呈現了黑龍江流域游牧民族傳統民居的建筑藝術,有利于深入挖掘游牧民族的建筑科學、審美意識、宗教信仰等的文化內涵,廣泛傳播人與自然和諧相處的理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