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人駕駛“穩”得讓人著急

李璐璐

百度Apollo GO無人駕駛出租車。

國慶假期結束不久，百度無人駕駛出租車上了熱搜。不少人曬出了無人駕駛車的靚照。有網民上傳了乘車體驗，表示：“全程自動操作，厲害了！”也有網友吐槽：“沖著新鮮去的，但等車時間太長了。”更多人則帶著好奇：“自動駕駛安全嗎？車上有駕駛員嗎？”一時議論紛紛。

無人駕駛的火熱源于10月11日百度發布的一條消息：即日起百度自動駕駛出租車服務在北京全面開放，北京的朋友可在海淀、亦莊的自動駕駛出租車站點免費試乘。北京是繼在長沙、滄州后，百度Apollo GO無人駕駛出租車開放常態化服務的第三個城市。消息發布后的第二天，百度無人駕駛出租車的呼單量即累計突破2600單。《環球人物》記者在北京的試乘點進行了體驗。

車頂上戴了一頂“大帽子”

百度無人駕駛出租車對乘客的年齡做了要求——18歲至60歲的人員可以進行試乘。由于試乘體驗服務僅在限定區域開放，因此乘客需要到指定上車地點才能完成下單，北京目前有13個體驗點。

記者來到北京市大興區榮華中路上車點，試乘前需要在手機上進行下單預約，可下單的軟件主要有百度地圖、Apollo GO APP以及Apollo GO小程序三種渠道，運營時間為周一至周日10：00-16：00。記者打開百度地圖APP，點擊“自動駕駛”，選擇了兩公里之外的景園街作為下車點，然后開始呼叫無人駕駛出租車。

然而呼叫過程并非一帆風順，由于預約的人比較多，記者等了近一個小時才等來了車，中途還多次被取消了呼叫，需要重新下單才行。在記者等待期間，另有一名乘客也來到了上車點等待體驗。這名乘客告訴記者，他家就住在附近，看到網上有報道說可以試乘百度無人駕駛出租車，便抱著好奇心前來一試，但體驗點并未有任何明顯的標識，他只能靠著手機導航尋到這里，直到看到記者，才確定這里是體驗點。

漫長的等待后，一輛打著雙閃的黑色林肯MKZ徐徐駛來，緩緩停靠在路邊。車身上貼著“Apollo自動駕駛測試”的標識，車頂上戴了一頂“大帽子”——裝有雷達、攝像頭、GPS等裝置。車輛停靠后，一名安全員從駕駛位上走了出來，并撥通記者手機，和記者確認身份信息，進行體溫檢測。安全員介紹說：“車內最多只能載兩名乘客，副駕位置放著儀器設備，只有后排位置可供乘客乘坐。”記者上車后，看到了3塊顯示屏，用于實時顯示監測到的其他車輛、當前車速、行程距離、行人、紅綠燈等信息。安全員告訴記者，他全程不參與車輛操作，只有在遇到緊急情況比如車輛計算系統出現問題時，會暫時關閉自動駕駛功能，人工進行駕駛。

記者使用百度地圖APP掃描車內的二維碼，車輛平穩啟動。不到10分鐘的乘車過程和普通車輛沒有明顯區別，由于體驗路線的車流量較少，車子行駛十分流暢。經過一個紅綠燈路口時，車輛在距離路口10米開外便開始剎車并緩慢停下。到達下車點附近時，車輛提示“行程即將結束”，然后自動靠停在路邊。整個過程平穩緩和，但記者感覺在較為空曠的路段行駛時，車速相對來說有些慢了，乘客坐得很著急。安全員告訴記者，這是因為為了安全保障，車速被限制在60公里/時以下。

幾天后，記者又來到海淀區稻香湖體驗點，已經有幾名乘客等在那里了，大家都反映叫車時間比較長。在等車期間，有一輛自動駕駛無人車經過，但在站點放下乘客后又開走了。記者詢問了客服工作人員，客服表示，車輛將乘客送達后并不能馬上就在站點接上其他乘客，需要開到附近然后接單。

這次乘車時路過一段斑馬線，在距離斑馬線還有一定距離時，車輛突然來了一次急剎車。記者詢問安全員為何在平穩的路況會出現急剎車，安全員回答說這是車輛的計算問題，并表示具體問題需要咨詢技術人員。

上圖左：北京乘客通過手機呼叫無人駕駛出租車。上圖右：位于海淀區稻香湖酒店門前的測試段。下圖：2020年10月14日，百度公司宣布向北京公眾開放自動駕駛出租車服務，市民爭相體驗。

記者帶著問題詢問了百度公司的相關人員。針對等候時間太長的問題，百度自動駕駛事業部總經理陶吉回應稱：“體驗的人數過多，因此也在短時間內造成了自動駕駛出租車供不應求的局面。”針對大眾普遍關心的安全問題，陶吉表示：“在無人駕駛出租車安全方面，Apollo設計了多重保障，比如在路網選擇和站點設定上，都是從安全第一的需求出發的。Apollo的車隊運營管理平臺，能夠隨時監測每輛車的狀態，車輛出現任何狀況，Apollo的指揮中心都能第一時間發現并及時進行召回和維護。”對于障礙物識別、緊急剎車等問題，陶吉稱：“無人駕駛出租車可以360度觀察200米距離，如果預測會有危險或者是有闖入，就會提前做出應對，避免碰撞。當然，也不能所有東西都用規則去發現和定義，還需要大量的訓練模型案例。”

隨著體驗活動的進行，陶吉表示Apollo將根據用戶的體驗反饋和運營數據來持續優化自動駕駛出租車服務，目前已在重慶、武漢等25座城市展開測試。

爭鋒相擁地布局無人駕駛

百度對人工智能的布局由來已久。早在2013年，百度就成立了深度學習研究院，大舉投資人工智能。2017年，百度推出了全球首個自動駕駛開放平臺Apollo。在百度AI開發者大會上，百度集團總裁陸奇介紹“阿波羅計劃”（即百度無人駕駛計劃）時，現場大屏幕上出現了李彥宏乘坐無人駕駛汽車前往會場的實時畫面。經過3年發展，目前，Apollo測試車隊規模已達500輛級別，測試里程總計超過600萬公里，獲得測試牌照總計超過170張，其中載人測試牌照超過120張。

2019年，北京市自動駕駛測試管理聯席小組向百度頒發了首批T4級別自動駕駛測試牌照。T4是迄今北京市頒發的最高級別也是最難的自動駕駛測試牌照，技術標準要求能夠通過隧道、學校等區域，應對行人違章通行等復雜場景;車輛還要準確識別路口左轉待轉、臨時紅綠燈等交通標志;車輛同時還需具備坡道停車和起步能力以及停車入庫、側方停車等能力。

除百度外，不少車企也爭鋒相擁地在無人駕駛技術上布局。截至目前，北京地區已經有包括百度、蔚來、戴姆勒等共8家國內外企業獲得自動駕駛牌照。今年上半年，文遠知行、AutoX、滴滴等都在上海安亭地區開放了試運營自動駕駛車。今年5月，上海市智能網聯汽車道路測試推進工作小組為寶馬頒發了上海市智能網聯自動駕駛測試牌照;10月17日，奧迪中國獲得北京地區L4級自動駕駛車輛測試牌照，這是繼上個月在無錫獲得自動駕駛牌照后，奧迪在中國獲得的第二張自動駕駛測試牌照，奧迪已在這兩座城市啟動了自動駕駛車輛測試。

智能科技的隱憂與突破

隨著5G和北斗的結合，使得無人駕駛距離我們的生活越來越近。10月22日、23日，在蘇州舉辦的中國移動“5G新基建·智駕新未來”5G自動駕駛峰會上，中國移動發布了全球最大的“5G+高精定位”系統，聯合蘇州市政府共同啟動了國家首批、長三角地區唯一一個5G新基建車路協同項目，并開啟了全國首個常態化運營5G無人公交項目。

2020年10月，蘇州啟動全國首個常態化運營5G無人公交。

此次蘇州啟動的全國首個常態化運營5G無人公交是真真正正開上了城市開放道路。公交設有9個乘客位并配備一名安全員，乘客只需在無人公交的正常運營時間內憑小程序掃碼上車即可，車輛的駕駛操作則由無人駕駛軟件系統完成，時速可達20-50公里/小時。一名體驗者告訴記者：“車內外裝有雷達、攝像頭等傳感器設備。車輛行駛到拐彎處時，方向盤會自動轉動調整方向，也會自動識別紅綠燈，自動剎車等。”

無人駕駛態勢愈演愈烈，但如何保障安全依然擺在公眾面前。2018年3月18日晚，美國亞利桑那州一名女子被優步自動駕駛汽車撞傷后不治身亡，成為全球首例自動駕駛車輛致人死亡的事故。事件發生后，美國公眾的情緒一度非常激動，紛紛質疑無人駕駛的安全性。

在第二屆世界頂尖科學家論壇上，科學家們以這次事故為例，闡述了無人駕駛存在的隱患。圖靈獎得主約瑟夫·斯發基斯說：“他們也許認為公里數統計可信度就夠了，公司會說我這個無人駕駛汽車測過幾百萬公里的運作，都是安全的，因此我就認為它是安全的。而這種說法只是統計學上面的安全可靠性，是非常盲目樂觀的情緒。”對于公眾因事故而產生的敵對情緒，斯發基斯認為要引起重視：“在談論人與技術的關系時，公眾會有什么樣的反應，我們什么時候能夠接受自動系統，必須是要討論和考慮的。”

2013年諾貝爾化學獎獲得者、美國南加州大學教授亞利耶·瓦謝爾教授則提出了建立懲罰措施。

無人駕駛技術的普及將徹底改變城市交通管理的方式，但技術還未真正成熟，政策法規還未完善，未來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人們在忐忑中迫切期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