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北抗聯的紀律建設

張麗麗

隨著東北抗日斗爭形勢的不斷發展變化，東北抗日聯軍在黨的領導下，堅持正確的政治方向，在部隊紀律建設上積累了寶貴經驗。從初期建立黨組織，到聯合抗戰時爭取統一戰線的領導權，貫穿始終的政治原則就是堅持黨的領導。1933年5月至1936年1月，東北各地黨組織落實《一二六指示信》提出的“要堅決的為奪取和鞏固我們黨——無產階級唯一的徹底革命的黨——在滿洲反日游擊運動及各種革命群眾運動中領導權而斗爭”的要求，在各地已建立的游擊隊基礎上，陸續組建了東北人民革命軍第1至6軍和第8軍。1936年2月，《東北抗日聯軍統一軍隊建制宣言》發表，東北人民革命軍和其他抗日武裝相繼改編成東北抗日聯軍第1至11軍，在中華民族反抗侵略的斗爭史上留下艱苦而又光輝的一筆。

一、積極開展紀律教育，不斷提高紀律意識

東北抗聯在不斷發展的過程中，由于隊伍結構復雜，成員思想多樣化，甚至有很多消極思想。因此，如何使隊伍堅定政治信念，培養自覺的紀律意識，成為中共滿洲省委亟待解決的重要問題。1933年，中共滿洲省委指示“加緊黨的教育工作，特別是對新同志的教育和訓練”，抗聯各軍認真貫徹中共滿洲省委指示，進行了生動活潑的革命紀律教育。1936年，在小興安嶺密林深處（現伊春地區），成立了由趙尚志任校長的東北抗日聯軍政治軍事學校，制定了懲罰總則和十類紀律詳則，其詳細、具體程度在抗聯中難出其右。軍校教學有著嚴格的紀律要求，以軍事化的管理進行訓練。據抗聯老戰士王明貴回憶：“在那艱難的戰爭環境中，東北抗日聯軍辦起了這樣一所政治軍事學校，真是相當不容易。”“緊張的學習生活開始了，一早一晚，我們在小操場上出操、跑步，進行隊列訓練。”“一天夜間，大家都睡熟了，突然響起了哨聲，第一次動作不齊，有聲響，有的人忘了拿背包。第二次就好了，又齊又快，不到5分鐘就集合齊了，符合了要求。”

1940年冬，在蘇聯境內成立的東北抗聯野營黨組織也開展了嚴格的紀律教育，如針對野營中一些指戰員作風散漫、紀律松弛等問題，北野營就曾專門開過黨團小組會，討論“加強勞動的組織和紀律以定期完成和超過野營勞動計劃”的問題，做了“鐵的紀律是戰勝敵人之主要武器”教育報告。

二、建立健全規章制度，保證紀律工作落實

中共中央、中共滿洲省委制定的《人民革命軍獨立師政綱》《東北人民革命軍斗爭綱領》，是東北抗聯各部隊制定綱領、條例、規定等紀律要求的重要依據。1934年6月，中共滿洲省委制定頒發《東北人民革命軍及赤色游擊隊政治工作暫行條例（草案）》，1940年3月，根據革命形勢發展的需要，制定了《東北抗日聯軍政治工作暫行條例（草案）》，對東北抗聯開展政治工作作了詳盡規定，其中包括對各方面的紀律要求，如培養“最有紀律的自覺的模范戰士”、明確規定部隊紀律工作的責任和權限等。各地抗日游擊隊也非常重視對部隊的管理和紀律的維護，通過制定《反日游擊隊紀律暫行條例草案》，嚴格規定對違紀行為的紀律處分。其中槍決處分包括5種情況，包括“違抗軍令者;勾結敵人泄漏軍事秘密者;以破壞部隊為目的而進行反革命活動者;鼓動叛變或拖槍逃跑者;未得命令任意燒殺民眾者”，此外， 開除或罰加崗的情況有7種。

親民愛民的群眾紀律是抗聯部隊的主要紀律之一，各部隊對群眾紀律抓得都比較嚴。如趙尚志在珠河游擊隊時，每次開會都會反復強調“我們是革命的反日部隊，人民的隊伍;老百姓就是我們的父母，打日本就是為了老百姓，不能欺侮老百姓”。珠河游擊隊每到一地，馬上召開群眾大會，向群眾宣傳抗日救國的道理和部隊紀律。住老鄉家時，對人禮貌稱呼，不打罵人;睡覺時，讓老鄉睡在炕上，戰士睡在地下;吃飯時，不挑揀，且人吃馬喂一律按市價付錢。游擊隊員們還積極熱情地幫助老鄉干活，參加各種勞動。部隊離開駐地時，趙尚志總會挨家檢查戰士有無違犯群眾紀律的行為，征詢老鄉意見，這樣和藹可親、紀律嚴明的隊伍使許多老百姓都感到驚奇。

三、嚴格執行軍規軍紀，增強凝聚力戰斗力

東北抗聯各部隊十分注重嚴格執行軍規軍紀，突出強調黨員干部以身作則、率先垂范，始終堅持正風肅紀、違紀必究、執紀必嚴。楊靖宇視“黨的紀律為第一位”，甚至比生命更重要，始終帶頭嚴格遵守軍規軍紀。1935年臘月，東北長白山區出奇的冷。楊靖宇率領隊伍剛剛打了一場勝仗，部隊便轉移到河里根據地進行休整。一次，楊靖宇因為洗臉而使自己的配槍離了身，這一舉動違反了他立下的“槍不離身”的紀律要求，于是他下令自罰站崗，警衛員小聶拉住楊靖宇，要替他去執行任務，楊靖宇嚴肅起來：“平日你們睡覺都抱著槍，枕著槍，摟著槍，我是司令，洗臉就把護身的槍撂那么遠，這像話嗎？正人先正己，我自愿受罰，不罰不知道改過！”他穿著那雙幾乎沒有鞋底的鞋，拿著槍，到了最前沿的第一道崗哨，整整站崗一個半鐘頭，臉已凍得變了色，嘴唇發黑，雙腳早就失去了知覺。這一舉動深深地感染著戰士，更讓大家體會到了紀律的權威性、重要性，從而自覺地遵守紀律。1940年2月23日，楊靖宇孤身一人在吉林濛江縣（今靖宇縣）保安村遇到4個村民，此時楊靖宇已經在冰天雪地里斷糧5天5夜，腳上的棉鞋已爛成一團，但就是這樣，楊靖宇仍恪守黨的群眾紀律，不拿群眾一針一線，拿出錢讓其中一人幫他買些食物和棉鞋。

東北抗聯區別于其他抗日隊伍的顯著標志就是制定嚴格的紀律并嚴格執行紀律。據抗聯老戰士趙明山回憶：“部隊要求睡覺時，讓老鄉睡在炕上，戰士睡在地下。有次我在老鄉家睡覺，老鄉給我個枕頭。早晨醒來，班長說你犯紀律了。我也沒搶沒奪呀？那也不行。那時叫你睡地上，你就不能上炕，沒叫你枕枕頭，你枕了，就是犯紀律。我就自覺接受了處罰。”

正是因為始終注重加強部隊紀律建設、始終注重紀律的堅持和堅守，東北抗聯經受住了嚴重困難的考驗，完成了14年艱苦卓絕的斗爭，譜寫了中華民族抵御外敵的壯麗史詩中最慘烈也最動人的偉大篇章。東北抗聯加強紀律建設的原則和方法，無疑是今天我們黨加強紀律建設的寶貴經驗，也必將在新時代煥發新的力量，為中國共產黨帶領中國人民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中國夢提供不竭的精神動力。

（作者：中共吉林省委黨校黨建教研部副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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