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雨（外一首）

烏云壓頂的時候

風才跑到南坡

雨，就緊攆著步子到了

玉米田邊的稻草人

拼命舞動瘦長的手臂

想要告訴那個撿豆的農婦

雨來了，雨來了

一輛運草的牛車，側翻在路邊

金黃的麥草滾落一地

趕車的人，慌亂的表情

讓一群避雨的麻雀感到擔憂

他的草帽，像是捉弄他的命運

飛旋在天空

風撕扯他的衣衫

箭笶般的雨點

毫不留情地傾打在他身上

如同某個惡人的唾沫

讓他猝不及防

在黃昏，淋著這樣急促的雨

這樣的經歷遭遇過幾回

他已無法記清

云蒸霞蔚的雨后的山野

空曠而澄靜

他重新裝起這些活命的麥草

趕在暮色來臨之前

一個下午

給未喝完的茶水

再續滿

這個午后

陽光顯得疲憊

書架的幾本詩集

因為沒有翻動

積滿塵埃

窗臺上的月季

開完最后的幾朵花蕾

這個多事的秋天

也了然有了結局

過去的人和事物

呈現的方式

云彩般虛幻

到底還有多少

末了的心愿

還要繼續在大地

匍匐前行

風聲漸起

母親去年漿洗的幾件衣服

還晾掛在原處

一切都物是人非

鄉村教堂尖尖的屋頂

停歇著幾只鴿子

拍動的翅膀

搖響二仙塔飛檐的風鈴

暮色開始降臨

除了四周的黑暗

我只看到窗外

浮動的幾點螢火

作者簡介：陳桂華，湖北大冶人。曾在《長江文藝》《詩歌報月刊》《湖北日報》等報刊發表作品。

（責任編輯 蔡慧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