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亞莉
(重慶三峽學院,重慶 404000)
《變形金剛》系列電影曾經創造了空前的轟動效應,無論是口碑和票房都獲得了不俗的成績,有賴于20世紀90年代《變形金剛》動畫片的傳播與孩之寶廠家推出的變形金剛玩具影響,《變形金剛》這一熱門IP在世界范圍內擁有龐大的擁躉和受眾群體,可以說變形金剛已然成為一代人的特殊情結,這也間接引發了大眾對推出《變形金剛》電影的期待,然而這種期待可能也是一把雙刃劍,電影數字技術的成熟使曾經粗糲的動畫形象被包裝得極為逼真同時又具有科技感,也更加符合當代大眾日益成熟的審美趣味。在導演邁克爾·貝的特效鏡頭下,以前只能浮現在腦海中的簡單動畫形象成為現實,單從這一點上來說,《變形金剛》系列電影的誕生是具有積極意義的。之所以說其是雙刃劍,是因為一旦有了情結與期待,就會有期待之后的高于或者低于預期,當《變形金剛》系列的后幾部相繼推出之后,接踵而至的是影評一致的口誅筆伐與大眾的失望,人們發現影片中的變形金剛形象設計得過于煩瑣凌亂,已經無法與曾經熟悉的原版動畫片中形象形成直觀聯系,而影片中汽車人與霸天虎的打斗大量利用快接與旋轉鏡頭使觀者產生強烈的眩暈感,過于凌亂的鏡頭中只是感覺到一堆破銅爛鐵在飛舞。另外,導演邁克爾·貝過分注重酷炫鏡頭的背后是影片敘事已經被消解,視覺與敘事的脫離使影片空洞乏味不知所云,觀眾最初的期待也逐漸被消耗殆盡。由導演特拉維斯·奈特替代邁克爾·貝指導影片《大黃蜂》,是派拉蒙的適時戰略調整,也是對《變形金剛》電影有別于邁克爾·貝風格的新嘗試,影片預示著一個新的開始,也是對《變形金剛》系列電影的重啟,以符合大眾審美的視覺敘事重新定義這一經典IP。影片《大黃蜂》是派拉蒙繼《變形金剛》系列電影之后推出的首個關于《變形金剛》英雄的獨立電影,以接近20世紀90年代變形金剛G1動畫的形象對變形金剛進行重塑,注重了角色特征的可識別性與完整性,同時在影片的敘事上,以好萊塢化的英雄成長模式構建影片視覺敘事,結合復古的元素,以情懷為基礎為觀者呈現出一場懷舊的視覺大餐。
在影片《大黃蜂》開拍之前,片方由于前幾部影片所造成的影迷流失已然面臨著巨大的票房危機,在《變形金剛》系列的后幾部陸續推出之后,隨之而來的是大范圍的口誅筆伐,大眾對于導演邁克爾·貝的質疑聲不斷,而其中一個重要的原因,是其過于追求大場面的酷炫打斗而脫離開敘事,從而導致影片空洞而缺乏故事性,而只是依靠單純的視覺特效吸引眼球也終究會形成觀眾的審美疲勞,票房與口碑的接連失利使資方終于意識到,視覺與敘事的相輔相成才是電影得以重獲新生的途徑。影片《大黃蜂》作為資方重獲認可的一部回歸之作,正是建立在這樣的一個基礎上,重新立足于視覺與敘事的協調,使影片既承載了合理的劇情又兼顧了大眾所需要的視覺觀感體驗。在影片《大黃蜂》中,導演特拉維斯·奈特賦予了影片一個比較好萊塢化的類型敘事,也就是好萊塢慣用的一種特定敘事模式,以個人英雄主義敘事結合情感敘事形成的特定英雄成長模式,最后得到英雄救美與英雄升華的完滿結局,影片借用外星生命與人類之間的共同成長來推動敘事發展,然而劇情依然是貼合了這一敘事模式,只不過,這次英雄的主角是一個外星機器人與一個小女孩。
在好萊塢化的英雄敘事模式中,英雄的開場總是會受到某種磨難,進而在磨難中崛起。在影片《大黃蜂》中,作為主角的大黃蜂受首領擎天柱指派來到地球重新建立基地,在其剛剛來到地球之后就遭遇了霸天虎的追殺,在寡不敵眾的情況下,汽車人戰士大黃蜂慘遭攻擊,最終雖然在極限情況下逆襲反殺了敵人,這也讓他付出了語音喪失的慘重代價,隨之陷入了昏迷,變為一輛大眾甲殼蟲汽車隱藏于廢品收購站中。在這接近10分鐘的片頭中,鏡頭依然酷炫,呈現出不弱于《變形金剛》系列的動作觀感,而且以比較明晰的視覺敘事直接完成了故事的鋪墊。主角大黃蜂的蟄伏可以看作是英雄磨難的開始,同時導演又通過另一主角小女孩查莉帶入了影片的情感敘事,小女孩查莉的人物設定也是為了能夠成為喚醒英雄大黃蜂的需要,一個剛剛步入青春期充滿煩惱與幻想的女孩,很小的時候父親就離她而去,這樣的人生經歷設定使她有了孤獨的屬性,鐘愛汽車的她在廢品收購站發現了一輛報廢的大眾甲殼蟲汽車并把它開回了自己的家,雙主角的共同成長模式也隨之開啟,一個孤獨煩惱的小女孩和一個受傷失憶的變形機器人都成為對方最珍視的存在,隨之而來的,是雙主角的共同發展階段,在影片的這一階段中,“同是天涯淪落人”的女孩與外星機器人大黃蜂開始相互理解陪伴并逐漸形成友情,失憶中的大黃蜂被影片形塑成一個可愛呆萌的機器人形象,與小女孩查莉開始了搞笑又充滿溫情的互動,這一段落與好萊塢另一部外星人影片《ET外星人》的敘事極為類似,都是以外星人與人類的互動為主題,在二者共同的經歷中逐漸推進劇情發展;同時,以小女孩與大黃蜂二者構建的情感敘事更容易喚起觀眾的情感認同,大黃蜂成為查莉的知己,在小女孩的成長階段撫慰了其失落的心靈,大黃蜂的形象也在這段情感敘事中被賦予了更加人性化的特征,以往符號化的人物形象變得生動,有血有肉的人格化注入使敘事更加引人入勝,影片中大黃蜂的搞怪與失憶之后的膽怯,在小女孩家闖禍把家里弄得雞飛狗跳的慚愧,影片通過在其中注入這些滑稽又充滿溫情的元素構建出情感敘事,也將雙主角成長階段工整書寫。在好萊塢的英雄敘事模式中,故事的結尾,英雄總會站出來拯救危局,之后以一個救世主的形象實現升華與超越,在影片中,英雄大黃蜂在瀕臨死亡的關頭被激活,從而轉變為真正的汽車人戰士的這一階段,英雄升華與超越的敘事模式更能引起觀眾共鳴。當被激活的大黃蜂從賣萌耍寶變為英勇的汽車人戰士時,影片也正式步入高潮階段,十幾分鐘酷炫的視效與激烈的打斗不僅使影片呈現出超酷的視覺也更加完美地烘托出英雄形象,而且影片注重形象的完整性,使影片中英雄形象具有極高的辨識度。影片《大黃蜂》在敘事上沿用好萊塢化的英雄敘事模式,模式化的敘事雖然略顯平庸,然而從保守的角度來說,也是資方挽救票房的一劑良藥。
變形金剛G1形象的回歸是影片《大黃蜂》的一個重要看點,由于導演邁克爾·貝將變形金剛設計得極為煩瑣復雜,使形象脫離于原版動畫,雖然從大眾審美的角度講更加符合當代大眾的審美習慣,然而過于脫離開原版動畫片中的形象也使許多觀者并不買賬。邁克爾·貝在《變形金剛》系列電影中塑造的汽車人與霸天虎等眾多形象無法與原版動畫片中的形象進行關聯,人們在其中看到更多的是一群陌生的機器人在毫無頭緒地亂斗,而快接與旋轉的鏡頭甚至使觀者分不清打斗者是誰,視覺的陌生感使影片更像是一部原創的科幻動作片而與大眾熟悉的《變形金剛》動畫毫無聯系,這些問題逐漸開始成為《變形金剛》系列電影遭遇“滑鐵盧”的重要因素,也間接促使了影片《大黃蜂》在角色形象設計上的回歸。
在影片《大黃蜂》中,難能可貴的是曾經熟悉的變形金剛G1造型回來了,這對于有變形金剛情懷的80后、90后一代來說更加容易引起其關注,也是資方為奪回票房與口碑所采取的策略之一,并且,斯皮爾伯格從頭到尾掛名監制也是保證影片造型設計質量所做出的重要舉措。在影片的起始階段,賽博坦星球的博派與狂派發生的激烈戰斗中,許多變形金剛形象已經能夠看到20世紀80年代原版動畫片的影子,如片方對汽車人領袖擎天柱的造型以原版G1的形象出現,作為大眾最為熟悉的變形金剛形象,擎天柱已然成為變形金剛的文化符號與精神圖騰,與導演邁克爾·貝設計的酷炫形象不同,特拉維斯·奈特注重了經典動畫形象與電影形象的關聯,雖然只是幾分鐘的出場,但是,令人欣喜的是那個當年在動畫片與孩之寶玩具中熟悉的形象回來了,硬朗的線條與卡車窗玻璃的胸甲以及極有辨識感的頭部造型,這個形象簡直與變形金剛G1中的擎天柱形象如出一轍,也宣告了變形金剛重新回歸G1風格。在影片接下來的打斗片段中,影片掠影下的一眾汽車人與霸天虎形象悉數以G1風格回歸,成為最令觀者期待的畫面之一,在這其中有許多還原的變形金剛人物設定,如女變形金剛阿爾茜、反派中經典的角色聲波與機器狗等形象都高度還原。導演特拉維斯·奈特以回歸經典形象的方式不僅收獲了大眾的認可,也是對原版變形金剛動畫的致敬,并以此為噱頭重新博取大眾的關注,挽救《變形金剛》系列電影所造成的票房頹勢。
The
Touch
,這首歌是1986年上映的變形金剛動畫電影Transformers
The
Movie
的插曲,也是在《變形金剛》動畫電影中關鍵時刻的重要伴奏,影片利用這樣的曲調勾起觀者對1986年《變形金剛》動畫電影的回憶,既體現出致敬,又以情懷為手段打動了許多《變形金剛》動畫片的忠實擁躉。音樂是電影《大黃蜂》借以展現情懷的一個重要部分,這其中還包括摩托頭樂隊、偽裝者樂隊的經典搖滾與《人鬼情未了》主題曲等,在這些音樂中,影片將觀者帶入那個年代的時代語境,以復古與懷舊的曲調引領觀者走進影片敘事,也為具有特定情懷的一代人帶來了許多感慨與回憶。電影中小女孩查莉一家喜歡吃的流行果餡餅,同樣是在80年代非常流行的早餐美食,另外在電視中播放的《家有阿伏》也是80年代美國一個非常著名的電視劇,而諸如《早餐俱樂部》《邁阿密風云》等80年代經典影片也都呈現在這部《大黃蜂》之中,可以說,由諸多懷舊元素構建的《大黃蜂》不僅成功地建立在情懷上,也是對原版《變形金剛》動畫片由衷的致敬,影片以復古的視覺引領敘事,更是呈現出情懷大于電影本身的即視感。影片《大黃蜂》是派拉蒙繼《變形金剛》系列電影之后推出的首個關于《變形金剛》英雄的獨立電影,影片預示著一個新的開始,也是對《變形金剛》系列電影的重啟,影片建立在回歸的基礎上,以符合大眾審美的視覺敘事重新定義這一經典IP。《變形金剛》動畫是一代人的情懷,影片《大黃蜂》以好萊塢化的英雄敘事、懷舊的風格、復古的元素結合回歸G1的原版動畫形象,在大銀幕中帶領觀者重新感受了原版變形金剛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