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曉輝

日前,洛陽市作家協會舉行了洛陽籍作家韋忠民作品研討會,與會的作家及評論家圍繞韋忠民作品集《彼岸花》《蘭溪子雜吟》展開熱烈討論,給予高度評價。
韋忠民,筆名葦草、蘭溪子,1966年10月生,河南省洛寧縣人,中學高級教師,河南省作家協會會員,中華詩詞學會會員,洛陽市文學藝術研究會研究員。在繁忙的教學工作之余,韋忠民筆耕不輟,近年來出版《彼岸花》(小說集)、《彼岸花》(隨筆集)、《蘭溪子雜吟》(古典詩詞集)等三部作品,在古都洛陽文壇受到關注。《彼岸花》被收入洛陽市作家協會推出的《河洛作家文集》。
承蒙韋忠民先生贈書,《彼岸花》和《蘭溪子雜吟》時常放置在我的案頭,每次翻閱,總有新的收獲。它們帶給我思想上的啟迪、藝術上的享受和深切的心理共鳴,那種獨特的閱讀體驗令人久久難忘。
文集《彼岸花》分為小說集和隨筆集兩部作品,是作者在文學田地長期耕耘收獲的碩果。作品體裁上分中篇小說、小小說、散文隨筆等,顯示出作者駕馭不同文體的嫻熟能力。文集內容豐富,緊隨時代,展現出相當廣闊的社會生活畫面。作品格調高雅向上,飽含生活情趣,文筆質樸無華,平淡中滿含深情。不時散布于作品中的詩詞則顯示出作者深厚的古典文化修養。
捧讀韋忠民的作品,如同流連于朱熹筆下的半畝方塘,清風拂面,微波蕩漾,令人駐足欣賞沉思。生活是創作的源頭活水,作者對生活悉心觀察、勤于記錄、善于思考,最終升華為凝結著心血的文學作品。
在韋忠民的作品中,貫穿著一個共同的主題:對生活之美的發現與沉思。這種發現與沉思既包含對美盛放時的欣賞與贊嘆,也包含對美消逝時的惋惜與審視。中篇小說《彼岸花》即屬于后者。
中篇小說《彼岸花》是《彼岸花》(小說集)中分量最重的作品,在主題開掘、人物形象塑造、藝術特色上都頗具匠心。值得一提的是,《彼岸花》是作者創作的首部中篇小說,讀來卻毫無生澀之感,只覺文筆嫻熟、游刃有余,或許正應了那句文學創作的真理:“看似尋常最奇崛,成如容易卻艱辛。”
魯迅先生曾指出:“悲劇就是將有價值的東西毀滅給人看。”《彼岸花》通過“彼岸花”的盛放與幻滅,表達了作者對社會、人生、情感、責任等命題的體悟與沉思。
小說借助廣受關注的“中年危機”問題,將豐富的社會畫面徐徐展開。男主人公——某醫院業務副院長鐘思揚坦蕩正直,才華出眾,能力突出,不甘平庸,卻在中年遭遇單位改制后面臨一系列現實問題,不斷碰壁。
在鐘思揚事業遇挫、奮力尋找出路時,或許是命運的補償,他在情感上卻獲得了意外的慰藉。他遇到男人心目中的理想女性——莫嵐。莫嵐漂亮能干,純情溫婉,而又富有主見。兩人由精神、人格上的相互吸引進而突破道德底線。
正當鐘思揚事業上出現轉機而情感上矛盾糾結、不知所措之時,意外猝然降臨,令人深深震撼,扼腕嘆息。小說沒有沿襲此類文學作品的慣用手法,而是通過前面情節的逐層鋪墊與最后結局的驚人反差,展現出主人公頗具悲壯色彩的命運,帶給人深刻的思考和警醒。
這篇小說最突出的魅力在于塑造了人物性格的豐富側面。從鐘思揚的追求、奮斗、痛苦、糾結、掙扎中,我們看到了一個矛盾復雜的男性形象:他身處社會轉型期,遭遇挫折與困惑,不甘平庸,在事業上積極追求,同時又面臨情感上的艱難抉擇,內心充滿矛盾。環顧四周,很多人身上可能都有鐘思揚的影子。這篇小說引導我們去審視自己和周圍人的生存與情感困境,思考在紛繁復雜的社會中如何突破壁壘,把控情感,調整好人生的航向。
在藝術特色上,《彼岸花》借助“彼岸花”這一美好誘人而又虛無縹緲的意象,把思考和追問留給讀者,通過“美的幻滅”表達對美更深層次的審視與追求。“彼岸花”這一具有象征意義的事物在小說中多次出現,既烘托了小說的主題,也讓小說在藝術氛圍上顯得空靈蘊藉,余味悠長。
《彼岸花》小說集中還收錄了一部分小小說,每篇都構思精巧,意蘊獨特,耐人尋味。對世相的描摹、對人性的思考盡在短短的篇幅中,可謂言有盡而意無窮。如《關系》《保安的煩惱》《修理》等小小說,將筆觸對準社會生活的某一個側面,像一幅幅漫畫,不動聲色中隱藏著辛辣的諷刺,細細品讀,別有意趣。
《彼岸花》隨筆集收錄了作者長期以來創作的散文隨筆作品,包括“童年往事”“旅程回眸”“鄉情鄉味”“今生情緣”“流光醉影”“生活情趣”“鄉間師友”等欄目。這些作品記錄了時代大背景下作者的人生歷程,可謂小中見大的原生態生活畫卷。
從這些隨筆作品中,我們可以看到作者“扼住命運咽喉”的堅強性格,奮發有為、自強不息的人生經歷,看到他對教育事業的忠誠,對家鄉風土特產的自豪,對妻子的摯愛,對孩子的深情,對朋友的感恩,體味萬物之美的細心,詩詞唱和的生活情趣等。拋開文學層面的東西,這種探索發現生活之美的精神已經深深感染了我們,啟迪我們去審視自己的差距,思考自己的人生軌跡。我想這是作品更深層的意義所在。
如果把這些散文隨筆作品連貫起來看,就是一部濃縮的家庭史和微觀的城鄉發展史,忠實記錄著一個人的成長歷程,一個家庭在時代變遷中的喜怒哀樂。像《雪地捕麻雀》《有種游戲叫滾鐵環》《想起當年裝電話》《車之記憶》等作品,充滿濃郁的時代氣息,讓人不由自主回想起自己的童年,感慨今昔的巨大變遷。《詩牽瓜農更含情》《意思在哪里》《生活需要正能量》等作品,則顯示了作者對當下社會民生問題的思考,讀來發人深省。
韋忠民的小說和散文隨筆作品中,隨時會出現古典詩詞,如鑲嵌于作品中的顆顆珍珠,與作品的其他部分水乳交融,渾然天成,這是他作品的一大特色,體現出作者深厚的詩詞文化修養。看似信手拈來的古典詩詞,實則是作者千錘百煉、長期吟哦的結果,凝結著心血和汗水。這就不得不提到韋忠民的古典詩詞作品集《蘭溪子雜吟》。
除了在小說和隨筆領域成果頗豐,韋忠民在古典詩詞創作上也有很深的造詣。生活中所見所聞,所思所感,皆被他凝練熔鑄為詩詞,為時代和自身留下形象鮮活的印記。
《蘭溪子雜吟》是韋忠民的古典詩詞作品集,內容包括“寄情”“閑逸”“雜吟”“感懷”“唱酬”等,用古典詩詞形式表現現代生活內容,情趣盎然,令人耳目一新。
“文章合為時而著,歌詩合為事而作”是白居易提出的文學創作理念,《蘭溪子雜吟》深入貫徹了這一創作理念,有感而發,為事而作,感情真摯,動人心弦。令人稱道的是,作者雖然在詩詞中表達了豐富的生活情趣,卻沒有局限于個人生活的狹窄題材,而是將目光投向更廣闊的社會生活。比如《浪淘沙·保持共產黨員先進性學習感懷》《浪淘沙·為玉樹祈禱》《點絳唇·贊2008年北京奧運會》等詩詞,關注黨的建設、國家發展和社會熱點、人民生活,表達了愛黨愛國、心懷天下的赤子之心,與古代先賢“先天下之憂而憂,后天下之樂而樂”的家國情懷一脈相承。
美學理論中將美分為婉約典雅的“優美”和雄渾壯闊的“崇高”兩種范疇,《蘭溪子雜吟》通過展現微觀的生活場景與宏觀的時代畫卷表現出兩種相映生輝的美,帶給讀者思想上的啟迪與豐富的審美體驗。
雖然在文學創作領域取得了豐碩的成果,并受到專業人士的肯定,韋忠民卻始終對自己保持著清醒的認識。他說:“很多時候,勇氣來自我們可以認可自己的那份卑微。”在《彼岸花》(隨筆集)的封面上,韋忠民袒露了心聲:“寫作之于我,已經不是一條成功的途徑,而是一種生活方式,一個棲息的精神家園。”正是有了這種良好的心態,他才能一直勤于筆耕,自得其樂。
作品研討會的召開,既是一座里程碑,也是一個新的起點。相信在今后的人生歷程中,韋忠民一定會繼續發現并謳歌生活之美,創作出更多無愧于歷史、無愧于時代、無愧于人生的佳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