屯墾西路的“胡楊”

孫成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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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屯墾西路”這個自帶黃沙色彩的詞，你也許第一時間想到的是“長河落日”“大漠孤煙”，而我腦海里浮現的是那“三千不朽魂常在”“地老孤枝葉脈昂”的胡楊。

2019年8月，在得知北京市檢察機關要選派干警到新疆開展援助工作時，我主動請纓并有幸成為援疆的一員。我帶著家人的囑托，肩負著組織的重托，暫別了熟悉的工作、生活環境，來到南疆。

新疆生產建設兵團人民檢察院第十四師分院（以下簡稱“第十四師檢察分院”）位于屯墾西路15號，距離首都北京3942公里。一段援疆旅程在這里開啟，一生胡楊情在這里凝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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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里的“胡楊”恪盡職守，初心不忘。來疆的那天，我在飛機上看見和田市被望不盡的黃沙緊緊包圍，一種滄桑荒涼的感覺油然而生，隨后這種感覺就變成了味覺。和田地處世界第二大流動沙漠——塔克拉瑪干沙漠邊緣，稍一起風就是漫漫黃沙遮天蔽日，沙子無孔不入，即使出門戴口罩、宿舍不開窗，都無法躲避其侵擾，走在路上都能聽到嘴里沙子磨牙的聲音。“和田苦不苦，每天三兩土，白天吃不夠，晚上再添二兩五”這句話再生動不過。但就是在這一口沙一口土的大風里，站著一株株兢兢業業、不聲不響的“胡楊”——在疆干部，他們除了要面對繁重的本職工作，還要承擔維穩值班等多項任務，幾乎沒有完整的周末和假期。有時為了參加“民族一家親”活動，與鄉親們見見面、敘敘舊、話話家常，就要驅車3個多小時到180多公里外的鄉村區，而一路上只有沙和胡楊陪伴。促進民族團結，需要的正是這種細致入微的暖和默默無聞的守候。

我剛到第十四師檢察分院不久，院里便啟動了專案辦理工作。由于剛接觸這類案件，我有些不知所措，也有了畏難情緒，但其他同事那無私忘我的工作態度深深地感染著我。一名檢察官在妻子下鄉孩子沒人照料的情況下，帶著孩子連續數日熬夜加班，常常因為工作太晚而不得已睡在辦公室;為了提訊犯罪嫌疑人，專案組成員驅車到百余里外的看守所，因為涉案人數眾多，他們在看守所往往一待就是好幾天……他們恪盡職守、甘于奉獻，勇挑重擔、迎難而上，我又有什么理由裹足不前呢！于是我重拾信心，同專案組成員一起啃“硬骨頭”，最終圓滿完成了辦案任務。當我把全身心都投入進去的時候，我看到了遠處的胡楊和身邊的邊疆檢察人，他們巍然屹立、堅不可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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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里的“胡楊”扎根深種，暗自生長。大漠胡楊死而不倒，得益于它卯足了勁地扎根和孜孜不倦地積累。“一方水土養一方人”，奇絕艱苦的環境孕育出勇敢堅強的天山兒女，他們為守好祖國邊塞、守護新疆各族人民的幸福生活默默奉獻著青春。

這里的檢察工作點多、線長、面廣、人少，十四師檢察機關上下兩級院一共25人，其中第十四師檢察分院15人，和田墾區人民檢察院10人，相較于北京市檢察機關動輒一個部門就十幾二十人，這里案多人少、活多人少問題更為凸顯，幾乎每個人都要在完成本部門主責工作的同時還要兼顧其他部門工作。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兩級檢察院辦理了全兵團60%的暴恐案件和75%的黑惡勢力案件。

為確保監管場所安全，維護第十四師昆玉市轄區穩定，十四師檢察機關擬對高戒備花橋監獄開展首次常規巡回檢察工作。按照上級要求，開展這項工作至少需要5個人，而刑事執行檢察部門人手不夠，這讓院里犯了愁。我只有刑事檢察工作經驗，一開始覺得對于巡回檢察工作我幫不上忙。后來見院里實在配不齊人，我便主動報名協助參與，院領導私下問我能上嗎，我點點頭。后來這個問題也一直鞭策著我，讓我從現在熟悉的領域往更深里走，像胡楊一樣把根往沙土深處扎一寸，再扎一寸，那枝葉便能再往上撐一寸蔚藍。巡回檢察5天的時間，我們白天對監獄的教育改造、醫療衛生、監控設施、飲用水安全等問題進行檢查，晚上就地研究討論，最后通過召開座談會、制發整改建議等方式督促監獄方面及時整改，有效發揮了“巡”的利器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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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里的“胡楊”執著奉獻，堅守一方。我發現胡楊不僅是繞著綠洲生長，更是迎難而上，一點一點向荒漠蔓延，努力將沙屏推得更遠、讓綠洲占地更大，正如每一位在疆干部。的確，選擇了援疆，就是選擇了奉獻，“獻了青春獻終身，獻了終身獻子孫”。身邊工作的同事不乏“疆二代”或“疆三代”，或許他們才稱得上是真正的援疆，他們父輩身體里流淌著的援疆熱血已與這片土地徹底融為一體。我開展援疆工作只有不到半年時間，雖然援疆有期，但使命不減。從一開始我就告訴自己，任何時候都要踏踏實實，一步一個腳印。

我是十四師檢察人，必須有主動融入和努力工作的自覺。我將在門頭溝區人民檢察院（以下簡稱“門檢”）工作時積累的辦案經驗和形成的工作理念帶到辦案和日常工作中，并與身邊同事交流學習，切實做到取長補短、共同提高。當我了解到院里認罪認罰從寬制度適用率過低的情況后，就主動將門檢落實認罪認罰從寬制度的經驗做法向領導匯報，并舉辦認罪認罰從寬制度實務培訓，圍繞個案進行指導。當我遇到難以解決的問題時，也多次向門檢的“師傅們”尋求支持和幫助，他們無論在何時、何地，都會第一時間予以耐心解答、悉心指導。當我把門檢專門制作的《你了解認罪認罰從寬制度嗎？——認罪認罰十問》宣傳片向十四師檢察機關的同事們播放時，他們激動地說：“這個片子拍得真是太好了，認罪認罰從寬制度介紹內容全面、語言生動形象，無論是對檢察干警還是犯罪嫌疑人、被告人，都是一場及時雨啊！”由此，援疆工作由“個人援”變成了“部門援”，由“部門援”又變成了“門檢援”。經過全院干警幾個月的努力，院里的認罪認罰從寬制度適用率從8月份的20%上升到12月份的70%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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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數援疆的日子，從2019年8月21日啟程到2019年12月31日返京，4個月一晃而過。猶記得出發前的憧憬和忐忑，歸來時已經沉淀收獲成長，點點滴滴，感觸頗深。

以前，我會覺得在相對年輕的時候便能到反恐怖、反分裂、反滲透的前沿陣地和主戰場揮灑青春與汗水最是有幸。但是，在屯墾西路，在祖國的最西部屯墾戍邊，我站在那片胡楊林里，看著黃沙漫漫，只覺得胡楊根深、干穩、葉盛。平凡里的堅守，淡而無厭、簡而無聲，最是珍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