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憨瓢”藝術造型的可愛詮釋

楊國成

摘要：“憨”一指天真純樸，是最為透凈澄澈的心靈，中國傳統藝術中不乏以“憨”作為精神氣質的作品。“憨瓢壺”將憨的氣質與經典石瓢壺造型結合起來，可愛是其給人最為直觀的印象，本文對它的藝術造型進行分析，說明了紫砂壺藝術表現中的“可愛詮釋”。

關鍵詞：紫砂壺;憨瓢;藝術造型;可愛

中圖分類號：J527?????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5-5312（2020）27-0027-01

DOI：10.12228/j.issn.1005-5312.2020.27.018

提起中國的紫砂壺藝術，人們首先能聯想到的便是古樸高雅，作為一件用于泡茶并常應用于茶道過程中的陶制茶壺，紫砂壺在自身的藝術獨立性之外不免濡染了茶及茶道文化的那種脫俗清凈的氣息，也是中國人精神道德追求的濃縮。“雅”可以說只是紫砂壺藝術表現的一個方面，紫砂壺的造型、裝飾、文化及精神氣質等都是多向度的，正如日本的紫砂壺愛好者奧玄寶對紫砂壺的概括：“溫潤如君子，豪邁如丈夫，風流如詞客，麗嫻如佳人，葆光如隱士，瀟灑如少年，短小如侏儒，樸訥如仁人，飄逸如仙子，廉潔如高士，脫俗如衲子。”正是因為這種豐富性，在當代能看到有先鋒性或現代性的紫砂壺作品也不足為奇了。

從傳統中進行“翻新”是紫砂壺藝術的一個表現傳統，本文所要賞析的“憨瓢壺”就具有這種特征。“憨”在漢語中有兩種含義，在藝術作品中所說的“憨”指的是一種淳樸可愛的氣質。“瓢”所代表的是紫砂壺藝術中經典的石瓢壺造型，“憨瓢”所指的即是憨直可愛的石瓢壺，簡約天真是其最為獨特的藝術氣質，手工藝人運用了“可愛詮釋”的手法，揭示出紫砂壺藝術富于青春氣息的一面，暗含著紫砂壺藝術發展的巨大活力。

石瓢壺，“曼生十八式”之一，歷來為手工藝人們所喜愛，演變出多種類型，故有“壺中百變，首推石瓢”之說。無論如何變化，石瓢壺的造型都是一種上寬下窄的金字塔形或八字形，穩健有力，端莊古拙，能夠較好地與現代審美意識結合起來，發揮石瓢壺的經典魅力。

“憨瓢”首先繼承的就是石瓢壺的金字塔造型，上窄下寬的壺身形成十分標準的八字形，底部兩角與壺底部轉折處理地十分圓潤，壺底部形成一條弧線，像是不倒翁的底部。這種底部的設計使壺看起來似乎總是在搖搖晃晃，但正如不倒翁一樣，在無形之中形成一種恒定感，這也體現了此壺的結構特點，上窄下寬的造型實際上是將壺的重心放低了，弧形底部的設計則是為了體現“憨”的需要，也是手工藝人在此壺之中所作出的一個小小創新。

壺蓋平整樸素，與壺頸部貼合緊密，是傳統工藝技法精湛細膩的表現。中央社橋形壺鈕，這也可以看作是石瓢壺傳統的延續。壺鈕似一座美麗的拱橋，中間橫梁部分做加粗處理，增強壺鈕的線條感與結構感，與壺身造型配合構建起可愛的模樣。

壺身兩側的壺嘴與把手也竭力呈現出可愛之美，它們各自以圓潤精悍的造型陳述作品的“憨”。直嘴與環形倒把是石瓢壺中常見造型，在此壺置之中手工藝人著力體現他們的“憨態”。短小的壺嘴有著胖胖的身軀，就連出水的壺口處手工藝人也將其做圓，這看似只是將尖嘴部分進行調整，實際上十分考驗手工藝人對壺嘴及壺身鑲嵌角度的把握。茶水從壺嘴不僅要能順暢流出，還不能產生潴留掛壁的現象，否則就會影響作品的潔凈感。圓形壺口較之尖形壺口相比減少了出水時的緩沖，在設計時，手工藝人將壺口位置稍稍上移來解決這一問題，這是需要十分精確的測量才能實現的。環形的倒把接近于一個半圓形，比壺嘴略高，也是手工藝人考慮到壺實用性能的設計。這些組成部分既體現了手工藝人對“憨”這一主題的緊緊把握，也體現了手工藝人對功能性的認真貫徹。

壺通體紅潤光潔，沒有多余裝飾，更沒有一絲瑕疵。泥料砂質極為細膩，在光澤的襯托下，壺的每一個面每一個角都更加飽滿圓潤了。現在讓我們再重新審視此壺，會發現它沒有一絲棱角，它的每一個轉折部分都是光滑且自然，極盡靈活之美。“憨”可以是自然，是淳樸，是不假雕飾的生命本色。手工藝人將“憨瓢”塑造的如此可愛靈動，實際上是包含著一種藝術愿望的。在現代工藝發展的支撐下，紫砂壺在造型裝飾上已有較大突破，尤其是諸多創新造型壺的出現滿足了人們日趨多樣化且追求個性的審美需要。“憨瓢”的出現恰恰是在提醒我們紫砂壺藝術與中國傳統工藝應有的品質和特性，無論時代怎樣變化，手工藝人都應有一顆純粹淳樸的藝術之心，踏實地磨練技藝，才能在一種“憨”之中表現出無限的智慧。

“憨瓢”完成了對于傳統石瓢壺的描繪與突破，更于其中體現出中國紫砂壺藝術創作的大智慧與中國手工藝人不忘初心的匠人精神。本文圍繞此壺給人的視覺感受，闡述了其造型上的可愛詮釋，將復雜問題簡單化，揭示出作品所具有的工藝智慧、哲學思想等，在“憨”之中品味紫砂壺藝術的精妙與中國紫砂藝人們不變的藝術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