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精神疾病的社會歧視和病恥感

石宗華 舒鵬宇 李佳泰

摘要：如今精神疾病在社會中的發病率步步拔高，而中國在此方面的教育和支持與歐美等發達國家仍有較大的差距。這個問題導致了就診率低、預后差、社會負擔重等嚴重問題。由于如今社會對此的不夠重視，導致大眾與精神疾病話題間存在認知代溝，不利于精神疾病患者的康復和生活質量，也使大眾不能充分了解此話題。近年來，世界上關于病恥感對患者康復的負面影響進行了很多討論。

【中圖分類號】R28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3-9026（2020）08-185-01

1 社會歧視

關于社會歧視，患者和咨詢師一致認為不嚴重，至少不明顯，但是患者常常擔心會受到歧視。

咨詢師一般認為可能存在一些隱形的或潛在的歧視。“接觸的患者受到歧視的很少。”“大多數人會把這個放在心里面，不會以直接的方式傳遞到病人的那個世界里，但是他會在其他地方潛在。”這種潛在的歧視可能會被無意識的表現在行為上，如果被患者感知，將產生負面的影響。除此之外，咨詢師認為可能有一些患者誤解或者由于病情導致臆想社會對他們存在歧視，從而被這種不存在的歧視影響。

接受訪談的青少年患者們普遍沒有感受到來自同學朋友的歧視，但并不清楚同學朋友究竟是否對自己存在歧視。“其實你是不知道他們對你怎么看的，好像也不會有人直接把看法告訴我自己吧。”“我不知道，因為有些人表示支持，表示理解，但是更多人是沒有發聲的，所以我也不知道。”

根據訪談，我們認為社會還是存在一些歧視現象的，但是一般表現得不會很明顯，至少患者感受不明顯。正因為其隱蔽性和潛在性，以及校園環境相對的單純，患者一般認為沒有社會歧視。

2 病恥感產生的外在原因

關于病恥感，咨詢師認為部分患者存在病恥感，社會的歧視會造成患者的病恥感。“我覺得病人還是會隱隱約約覺察到這種社會歧視的部分，所以可能就會產生一些羞恥的感覺。”

患者一般能認識自己的病情，認為自己由于病情的影響，可能不如別人，但是談不上是病恥感，因為如果患有別的生理上疾病，可能也會有同樣的感受。

根據訪談，我們認為病恥感產生的主要外在原因是社會歧視。

3 社會歧視和病恥感對疾病的影響

咨詢師認為影響很大。“還是挺大的。比如說，患者由于害怕，不敢來治療，就會耽誤。其實越早治療、越早干預，效果會越好。”“我覺得還是很大的。就是如果遇到歧視的話，對于這個個體來說，他不僅自己遭受著自己內心的沖突，而且外在就是就是會給他額外增加一個需要應對的問題。”

由于擔心不被理解，患者一般也是不敢告訴家長，怕誤解，延遲就醫。

心理咨詢師特別提出，在重性精神障礙，如其中相對較為常見的精神分裂癥和雙向精神障礙，拖延就診時間會對病程造成很大的影響。這種疾病前期相對好治療，而一旦發展到中后期，預后就會很差，可能需要終身服藥，以及由于治療不及時而對患者自身和社會造成的危害。

根據訪談，我們認為社會歧視和病恥感導致患者拒絕或拖延就醫，對于疾病的治療造成很大的障礙，甚至導致無法康復。患者的病恥感與社會歧視之間可能存在一定關聯。

4 病恥感產生的內在原因

咨詢師和患者一般認為與家庭因素、自身性格特點、環境因素以及其他突發因素有關。

除了社會歧視等外在情況之外，壓抑或過分關注的家庭環境和患者本身的內斂特征可能是造成病恥感的內在因素。一位咨詢師表示，基本上每一個精神障礙患者都有充滿問題的原生家庭環境。由此我們得出，想要從根本上降低精神障礙的患病率，需要從原生家庭科普開始。

對于非患者的調查問卷分析我們可以得出盡管人們認為自己較為了解精神疾病，但在一些如“精神疾病患者的情緒不穩定”的問題上卻給出了主觀臆斷的答案，可見人們實際上并不了解精神疾病。而盡管在精神疾病是否有個人缺陷這一點上人們給出了中性的答案，但人們還是傾向于抵觸精神疾病患者并希望加強對于精神疾病患者的管制。說明社會歧視還是普遍存在的。

對于社會歧視與年齡、學歷、性別的交叉數據分析可以發現性別對于社會歧視沒有影響，與我們的假設不符。而數據顯示社會歧視的程度與年齡和學歷成相關性。年齡越大，學歷越高，歧視程度越大。對此我們推測此現象是由于不同的成長和生活環境造成的。

本研究組在對媒體影響和歧視程度的數據進行交叉分析后發現，媒體只對社會歧視中的“個人缺陷”和“社會管制”部分造成一定負面影響，而不對“抵觸感”和“了解程度”部分造成顯著影響。這在存在性上驗證了本組的假設，但在影響程度上低于研究預期。與精神疾病患者的接觸和對相關話題的關注會降低個人的歧視程度，其中對于精神疾病患者的抵觸感被緩解的最顯著。這與我們對此的假設相吻合，但結果不顯著。

通過對患者問卷的數據分析，我們發現患者普遍有過被歧視的經歷，但并不多。盡管如此，患者還是普遍認為社會存在對他們的負面印象。病恥感在患者中廣泛存在，但程度低于研究預期，其主要體現是不愿意把自己的病情告訴他人且對自己持有一定負面印象。

訪談得出的第一個結論與問卷結果基本吻合：患者切身經歷的社會歧視不多，因此認為社會歧視存在但程度不高。然而根據心理咨詢師的觀點，社會歧視較為隱蔽不易察覺，不能就此得出社會歧視程度較低的結論。

此外我們了解到了病恥感的主要外在原因是由于大眾對精神疾病了解程度的不足而形成的社會歧視，除此之外壓抑或過分關注的家庭環境和患者本身的內斂特征可能是造成病恥感的內在因素。

在年齡對于社會歧視的影響方面我們也得出了問卷結果相符的結論：年齡較大的人群更容易產生認知偏差從而形成歧視，而歧視的情況在新一代人中明顯得到了改善。盡管社會歧視仍存在著，但已經開始有所好轉。

緩解社會歧視的最好辦法就是增加對于精神疾病準確科學的了解，而最好的了解辦法就是近距離與患者群體接觸。這對于我們接下來的實踐解決有著重要的指導意義。

5 總結

本研究調查得出年齡、學歷、媒體影響程度、個人關注度和與精神疾病患者的接觸都是影響社會病恥感嚴重性的因素。社會病恥感在現今社會是一個普遍的問題，但時常不為人所知。病恥感所帶來的問題包括拖延或拒絕就診等，會對精神疾病的康復和預后有著十分嚴重的影響。青少年精神疾病患者受到了社會病恥感和自我病恥感的部分影響。

本研究組建議之后的研究者們可以進行一些改進。首先，對精神疾病患者的調查建議擴充到其他年齡段，可以通過與精神科專科醫院合作的方式等。其次，對于病恥感的調查可以由精神疾病擴展到其他疾病，如艾滋病、乙肝患者等，也可以擴展至少數群體，如LGBT群體。除此之外，還可以在分析影響因素上更全面慎重，考慮到各因素的關聯性，確保影響因素的準確性。例如，可以添加地域對看法調查的影響，以及深入探討年齡和教育程度的內部關系來找出自變量。

參考文獻

[1]郝偉，陸林（2018）. 精神病學. 北京：人民衛生出版社.

[2]李娟，李潔（2014）精神醫學雜志2014年第27卷第三期 Journal of Psychiatry，2014，Vol27，No.3：精神障礙病恥感研究新進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