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 鳥

◇ 林思彤

其實，我們為之人也不過是一群候鳥。每天下班，在人潮涌涌中回到自己的小巢；逢年過節，我們就從異鄉中“遷徙”回鄉。不同的是，沒有其他物種可以凌駕于我們之上來觀賞我們；而我們，卻又有權利去觀賞它們的遷徙、歸巢。

每一次的遷徙，它們會害怕嗎？

如果我是它們的其中之一，我一定是會害怕的。當我看到成千上萬的候鳥在我的正上方高空緩緩飛過，我內心抑制不住的是激動。同時在場成千上萬的觀眾可能也是這樣子的心情吧。但我突然有些想要自嘲，我們付費走一百多公里去看萬鳥歸巢，我們成千上萬的觀眾圍在一起舉頭拍掌，不也像是被候鳥們“觀賞”了一回嗎？

其實，這個星球就是一個巨大無比的獄籠，我們和所有的候鳥、所有的動物植物都一樣，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也活在別人的眼里。

世界很大也很小，偶爾被“放風”和遷徙的人很少，如果我們人與人之間，任何動物之間還不和諧共處，活在這個世界里，該是多么折磨啊。

有的人從未認真地欣賞過這個世界，卻沾沾自喜于自己所看到的冰山一角。

我的母親說，“動物是有靈性的?！蔽覜]有反駁她的話，只是我認為動物是它們世界里的“人”，而我們是它們世界里的“動物”。像螞蟻看大象，固體體積的大小問題而已。它們一樣有自己的語言系統，有自己的情感系統，有自己的感知表現反映。它們也有自己的家，自己的妻兒，自己奔波忙碌一生的事業。百花一生為盛開，百鳥一生為飛翔。我們人呢？是為社會地位還是金錢利益而活？是兒女情長還是流芳百年？如果碌碌無為，到頭來還不如一只候鳥。

如果你選擇，安靜地用盡一生去聆聽鳥兒的吱喳鳴叫，大概你會感嘆自己的渺小。是啊，你生而為人，卻不及一只小鳥看過的風景，擁有的“財富”。

如果你選擇，安靜地用盡一生去追蹤魚兒的暢海游洋，大概你會感嘆自己的渺小。是啊，你生而為人，卻不及一只魚兒所深入的蔚藍，擁有的“寶藏”。

如果你選擇，安靜地用盡一生去堅持你所愛的一件事，大概別人會感嘆自己的渺小。是啊，他們生而為人，卻一生都在迷茫惘然，不知天與地。

與生物的體積、分貝都無關，我們都不是一只候鳥。可惜的是，大多數的人，此一生，都找不到要歸去的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