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低飛的一生，何以望遠（組詩）

楊北城

暮色之下，所有的貓都是灰色的

晚禱的鐘聲響起

人們在行走中放慢了腳步

屋脊上的貓，忽然靜若幼虎

你以身飼養的，誦經的王

一道收斂的光，在她們眼里同時變暗

我看見灰色樓宇和群山在下沉

道路兩旁的梧桐樹上，灰喜鵲緘默

巨大的灰色里，又加了一點灰

像一堆樹葉燃燒后的余燼

風一碰它，又會重新燃起

我從灰色的內部辨認出你，憂郁的

比冬天本身更沉悶的沉睡

萬物都有它的邏輯，縝密地思維

你不知道你得到了多少

直到全部失去，私下的良心

無可捉摸的小獸的抗爭

大雪之后，我們洗脫了罪名

你從大理石上拿起一本書

小聲讀出它開頭的部分

暮色之下，所有的貓都是灰色的

即使奔向你的旅途永無盡頭

我決定驅車百八里去看你

奔向你日常生活的居所

塵世里的歡愉，只能低到塵埃去探訪

我只身前往，沒有帶貴重的禮物

唯有靈魂與之相鄰

一個內心有光的人

即使匍匐在地上，也被光提著

據統計，一些奶業發達的國家市場上有60%的牛肉是被淘汰的牛和小牛[1]。在我國，淘汰的奶牛和犢牛大多數不經過育肥就屠宰，因而存在屠宰率低、肉質差、經濟效益差或其他問題[2]。在肉業相對發達的國家，犢牛通常作為中高端牛肉制品的原料[3]。由于國內犢牛肉分級系統未制定標準，產品質量不能得到保證，所以國內使用的犢牛肉一般為進口犢牛肉。我國仍需大量開展犢牛肉研究工作，縮小與國外發達國家之間犢牛市場的差距[4]。目前國內畜牧學者對犢牛生產已初步開展研究，但對犢牛肉品質未系統完善，特別是在肉質安全性及風味物質方面的研究有續提高。

因不斷被人世牽掛，惺惺相惜

我又一次逼近完美

像一簇新月的灰燼

一旦呼喚出，便如閃電擊中枯草

熾烈之火，漫過我們的身體

你從一堆雜事中抬起頭來

并不知曉我將要到來

你前幾日還在信中囑我：“立冬已過

不知北兄是否加棉，添衣”

你渺茫一問，我已倍感三冬之暖

為此，我反復練習了很久的會面

即使奔向你的旅途曲折多舛

我告誡自己，寒冷的日子需要忍耐

不要懷疑愛情的腳力

只要和山毛櫸一起熬過這個冬天

就能重新聚起愛的意志，暗合神諭

唯有分別，將不再重復它的傷害

你說風靜止，于是萬物蒙塵

悠悠白云馱著夜幕

把唇還給你的口信

你說河流靜止，于是魚兒沉睡

江湖兩忘，我聞到了鹽的味道

把萬念還給你的青絲

你說閃電靜止，于是斬斷春天

空出一副皮囊，從此不問良宵

把無憂還給你的暮年

你說愛到猛虎為止，于是薔薇關閉

蜂王的毒刺避讓不及

我把萬古愁，還給你萬丈綾

你說大雪靜止，于是光芒同時靜止

而在天使的序列，你必不可少

你說結束吧，于是蝴蝶不飛

終有一散的人們，愛如所愿

唯有分別，將不再重復它的傷害

向晚

請相信向晚的光線有溫潤的

觸須，模糊的掌紋岔開幾條路

清涼的暮氣里，我感受到了

有一種無妄空寂，像一陣彌撒

吹拂著茫茫蒼穹的灰塵

在此久坐，我已忘了自己是旅人

溪水中，一叢野草斑駁出離

在多疑的夕陽下變成了金黃的老虎

低沉，堅忍，有難以測度的虛無

一只青蛙跳進黃昏，水波蕩開

如隱秘的偈語，誰解其中味

巨大的鐘影，無人撞響它的回聲

樹葉在四合的夜幕中自在伸展

我起身離開，衣袖上沾滿露水

我們低飛的一生，何以望遠

雨季是一片舊朝的山河

就連潮濕的鄉愁，都發芽了

芙蓉河邊，浮萍舉著逝水

燈火舉著人家

我一個人緩緩走在兩岸

渾濁的河水，暗合終點

它滔滔流經的地方

隱喻了生活的跡象

這泥沙俱下的盛大春天

驚雷過后，泥融飛燕

歸鴻泥爪，印滿祠堂棟梁

我們低飛的一生，何以望遠

大雨封門，唯有燕子安于檐下

眼看著人生步入了寥落的暮年

我拿什么，收拾這敗相的殘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