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 晨/喀什大學中國語言學院
“情態”是指人的心理與活動的情況。根據說話人表達情感態度的差異,情態主要有認識、道義、動力三種情況。動力情態是指說話人有能力或有意愿從事某事[1](彭利貞2005),意愿情態是動力情態的一種,表達說話人對尚未發生事物的評價以及趨向于實現該事物的態度[2](高亮2015),與表達對主觀能力或客觀功能進行評價的能力情態相比存在語義上的區別。毛燕[3](2010)就研究了現代漢語表意愿情態意義的助動詞的命名、判定標準等問題。高亮(2015)則對表“意愿”的情態動詞從語義和語用過的角度進行了分析,確定了“意愿動名詞”這一名稱的合理性?,F代漢語表達意愿情態意義的手段主要是情態動詞,如“要、想、愿”等。
現代漢語表達意愿情態意義的手段主要是情態動詞。能夠表達意愿情態意義的情態動詞主要有“要”、“想”、“愿”等,其中,“要”作為情態動詞可以表達多種情態意義,如可以作為表[必要]義的“道義情態”使用,也可以作為表[將要]義的將來時動詞使用,還可以作為表[意志]義的“意愿情態”使用;“想”的本意原是表心理活動的動詞,經過語法化的演變后,也可以表達說話人從事某個事件或活動的[愿望],用作情態動詞使用;“愿/愿意”是意愿情態的原型范疇表達,即表達[元意愿]義。下面,我們對這些情態表達方式進行詳細研究。
助動詞“要”是一個多義詞,馬貝加(2002)將助動詞“要”一分為四:“要1”表示對將要發生事情的肯定;“要2”表示對將要發生事情的揣測;“要3”表示對客觀事理的評價;“要4”表示對事物的追求和希冀[4]。但是馬貝加并沒有說明各個助動詞的來源,只是認為助動詞直接來源于“要求”義。張萬禾[5](2007)認為助動詞“要”可表達“意圖”、義務情態和認識情態。
我們認為,現代漢語“要”可以作為動詞、連詞和情態動詞使用。在作動詞時常表將來時意義。作情態動詞時表示說話人“實現某個目標或達到某種目的”的“意志”。例如:
(1)前些日子,楚云飛給李云龍帶信,說要見面聊聊。(都梁《亮劍》)
(2)她決定要拿它。(巴金《家》)
表示將來時的“要”與表示情態意義的“要”,兩者的不同之處在于:當主語不指人或“要”后的動詞是非主性動詞時,“要”表將來時意義。例如:
(3)日期還沒有定,不過也很快,就要下定了。(巴金《秋》)
(4)你給我老老實實呆著,仗有你打的,前面攻擊不順利,你們早晚要上。(都梁《亮劍》)
“想”本義為思念,一般用作為心理動詞,指“動腦筋、思考”,也可用來表示“估計、猜測”等意義,如例(5)。“想”還可作助動詞,心理動詞“想”在情態化后可以表示情態意義,指說話人“打算或希望做某事”的意圖?!跋搿弊髦鷦釉~時,只能表達意愿情態,如:如例(6)[6]。
(5)山崎此時也不會想到,他的生命和這把刀一樣,快不屬于他自己了。(都梁《亮劍》)
(6)想吃掉我山崎大隊,只伯中國軍隊還沒這副好牙口。(都梁《亮劍》)
“想”可以受程度副詞“很、非常、特別、最、比較、真、多、多么”等修飾,如:
(7)孩子們從社會上得到的消息,最想說給他們的父母聽。
(8)聽你這么一說,我真想喊教師萬歲。
(9)我多想去香山看一看紅葉呀!
“愿”一開始是作為名詞,表“愿望”。后衍生為動詞,意為“樂意”、“希望”,如例(7);在“愿”后加動詞可以表示意愿,表達說話人“想要”或“希望”實現該事件的“意愿”,如例(8)。
(7)況且天氣是這樣冷,又在下雨,誰都不愿意站在這里空等,白白地耗費精力。(巴金《家》)
(8)“那自然,何用你說,我跟覺民已經很熟了。我想他一定愿意參加我們報社的工作,”黃存仁親切地、鼓舞地說。(巴金《家》)
張萬禾最先提出“意愿范疇”這一名稱。他主要從動詞的意愿義特征對句法的制約方面分析了意愿范疇的語言表現。表達意愿的語言手段很多,比如語調祈使語氣等非音節手段;副詞、動詞、情態動詞等詞匯手段。本文從表達意愿的來源以及意愿的強度出發,考察現代漢語意愿情態的表達特點。
意愿來源是指意愿的發出方向,不同的意愿情態動詞表達[意愿]義的來源也是不同的。關于意愿來源的分類,張萬禾指出“事物、性狀、行為致使出主觀態度”。表明意愿來源主要是從事物、性狀以及行為等三個方面發出的,并以此對意愿來源進行了分類[7]。我們認為,意愿來源有兩個方面,一是來自意愿發出者,即內在來源,包括說話人的喜好,心情等;二是外部環境,即外部來源。包括社會、環境、自然條件等。但無論意愿的來源是基于“內部原因”還是基于“外部原因”,意愿是由發出者綜合主客觀因素發出的,仍然帶有強烈的主觀性。
意愿強度是指說話人表達意愿情態力度的大小。在不同的語言環境中,說話人表達意愿情態的強度之間是存在差異的,而這種差異往往體現在對不同情態動詞的選擇上?;谡Z言經濟性原則,不同的情態動詞在表達情態意義上存在互補性,情態動詞“想——愿意——要”之間存在一個由弱意愿到強意愿的連續統,如:
(9)我快餓死了,我要吃飯。
(10)?我快餓死了,我想吃飯。
(11)*我快餓死了,我愿意吃飯。
在例(9)(10)(11)中,說話人基于“快餓死”的客觀環境之中,其實行“吃飯”這個動作的愿望強度是非常大的,在這種情況下,說話人傾向于選擇“意愿強度”較大的情態動詞“要”表達堅決行動的[意志]。
當使用表達[弱意愿]的“想”,一是說話人表達委婉客氣的請求,發出從事某個動作的愿望,二是說話人與聽話人之間存在地位差異,聽話人的地位也許高于說話人,因此,說話人的意愿往往是比較弱的。當使用表達[強意愿]的“要”時,一般是說話人具有從事該活動的[意志],這時聽說雙方地位一致,或說話人的地位高于聽話人,這種表達相對于[弱意愿]的“想”來說,也不如前者更為委婉、客氣、禮貌。
意愿情態是動力情態的下位分類,表達說話人對尚未發生事物的評價以及趨向于實現該事物的態度?,F代漢語表達意愿情態意義的手段主要是情態動詞,如“要、想、愿”等。
“要”作意愿情態動詞時表示說話人“實現某個目標或達到某種目的”的“意志”。“想”本義為思念,一般用作為心理動詞,指“動腦筋、思考”,也可用來表示“估計、猜測”等意義,當作助動詞時,可以表示意愿情態意義,指說話人“打算或希望做某事”的意圖。“愿”后加動詞可以表示意愿,表達說話人“想要”或“希望”實現該事件的“意愿”。
現代漢語意愿類情態動詞與其他詞類相比,具有鮮明的特點。不同的意愿情態動詞表達[意愿]義的來源也是不同的。我們認為,意愿來源有兩個方面,一是來自意愿發出者,即內在來源,包括說話人的喜好,心情等。二是外部環境,即外部來源。包括社會、環境、自然條件等。但無論意愿的來源是基于“內部原因”還是基于“外部原因”,意愿是由發出者綜合主客觀因素發出的,仍然帶有強烈的主觀性。
意愿強度是指說話人表達意愿情態力度的大小。在不同的語言環境中,說話人表達意愿情態的強度之間是存在差異的,而這種差異往往體現在對不同情態動詞的選擇上。意愿情態動詞“想、愿意、要”之間存在一個“想——愿意——要”的連續統,表達由[意愿]——[意圖]——[意志]的意愿強度表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