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其真 才可能善與美
——再談主旋律歌曲創作

近日，由廣東省音樂家協會出品并報送的原創作品《親愛的中國》（瞿琮詞、隋曉峰曲）入選中宣部第八批“中國夢”主題新創作歌曲，可喜可賀。同時入選的另一首廣東原創是《此生最愛是梨園》（蘇虎詞、陳揮之曲）。

《親愛的中國》入選不出意料，這首歌登上了2020年央視春晚。去年9月，這首歌在慶祝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70周年廣東原創大型交響組歌“我的中國夢”首演時，就覺得它很有些與眾不同，前輩瞿琮老師的歌詞大氣、深情，自不用贅述，隋曉峰的曲的確有其個性，尤其主題發展到副歌位置的旋律非常優美，過耳能記，漸弱音的收尾，在主旋律歌曲“高起強收”的慣性寫法中很少見。

《此生最愛是梨園》是一首用現代視角來解讀傳統戲曲的作品，既有傳統粵劇唱腔的韻味，同時又打破了傳統曲牌的結構，詞句自由輕靈、語言文白相融、古今呼應，音樂與器樂的運用都具有濃郁的嶺南風味，是粵劇戲歌的一次成功探索。

從題材和音樂風格上來看，《親愛的中國》與《此生最愛是梨園》是完全不同的兩首作品，前者以抒情的筆調寫出輝煌氣勢，入選“中國夢”主題歌曲對口對路；后者入選，則再次讓我們看到寫“中國夢”原來也可以不用那么直奔主題，也可以含蓄一點，寬泛一點。中國音協在對政治性主題歌曲的擇優錄用標準上，有了更寬泛，更包容，更注重藝術性的悄然變化，令人鼓舞。從由廣東省音樂家協會報送、入選“中國當代歌曲創作精品工程——‘聽見中國聽見你’2018年度優秀歌曲”的作品《甜蜜的高帽》來看，也能說明這一點。有人認為可能因為這首粵語歌讓評委們在“大同”中感受到“小異”的新鮮有一定關系，是與否我們不做猜測，但肯定的是，這也是一首一點也不“高大上”的小歌。能夠入選，作者可能也意外。

“聽見中國聽見你”2019年度優秀歌曲評選，廣東再有兩首作品入選，《雨嶺南》（彭子柱詞、李需民曲）、《你的模樣》（李立群詞、鄭伊洋曲）。《雨嶺南》的歌詞寫得很唯美，似乎一點也不“政治性”：“不要說荔枝熟透泄紅妝，纏綿的往事有人雨中講；誰迷醉荷塘忘了歸鄉，心若蓮花盛開成天堂”；《你的模樣》歌詞亦如此：“如果有人說起我的故鄉，我就望著你在的地方。盡管遙遠也可能荒涼，但你的模樣我沒有忘”。兩首歌詞中甚至出現了“天堂”“荒涼”這樣的“不政治”的詞匯，但這并沒有影響評委們的推選，更應該說的是并沒有影響歌詞的藝術美。

在八月份舉辦的2020年廣東省音樂專項人才培訓期間，一首由佛山市對口扶貧地四川涼山的詞曲作者羅木果、阿說阿木創作的歌曲《金不換銀不換》，在培訓交流會上演示，這首歌曲入選第七批“中國夢”主題新創作歌曲名單、入選“聽見中國聽見你”2019年度優秀歌曲。“金不換，銀不換，換不來你的恩情暖，我望著星空想起你走過的萬水千山啊，你來了彝家日子變更甜，火塘更暖。”詞作者羅木果說，這一句“你來了彝家日子變更甜，火塘更暖”是他們最想表達的，也是最引起共鳴的一句。這是歌曲的結尾句，也是歌詞的核心句。寫者暖，唱者暖，聽者暖，這是在說人話！這首歌是去年在北京橘柑的慶祝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70周年——《奮進新時代》大型原創交響合唱音樂會上，四川省唯一入選的歌曲。“小時候我們光著腳在山林間撒野、在田埂上背著比自己還高的農作物的時候，怎么也不會想到，有一天會站在國家大劇院門前。”歌曲作者這樣說。這是在說真話，在說心底的話！

10月14日的深圳媒體在《逐夢40年，深圳原創主旋律歌曲精品迭出》的報道中，有這樣幾句敘述：“姚峰以兩組描述完善了自己對主旋律歌曲的定義——‘歌頌人間真善美’以及‘在全國唱得響、傳得開、留得住、政治性強的歌’，稱得上主旋律歌曲”。這樣的說法是否準確可以商榷，由此想到的是，2016年本刊與深圳市音協曾聯合舉辦“‘時代新夢想’主旋律歌曲創作與理論研討”，與會專家們對主旋律歌曲提出的一些看法，仍然很值得回味：

姚峰：“一切歌頌真善美的歌都是主旋律的歌，‘真’排在第一位，唯其真，才可能善，才可能美。”唐躍生：“真實是一切創作的基礎，沒有真實，就沒有寫作的資格。”“我們要有兩個能力：批評能力和感動能力。批評能力讓我們看到真相，感動能力讓我們把看到的真相變得美好。只有感動沒有批判容易變得庸俗，只有批判沒有感動很可能變成反社會者。”金旭庚：“20（多）年前，熊敏學老師找我一起創作一首“建黨”節點的歌曲。找常安唱，她說希望這首歌可以讓人好像有一種躺著聽的感覺。躺著是人最放松、最舒服的一種感覺，政治性內容的歌曲為什么不也可以是讓人聽起來特別放松、特別舒服的效果呢？”劉長安：“（主旋律）是暖人心扉的春風，既可以是豪言壯語，也可以是甜言蜜語。它的形式是百花齊放的，內容是豐富多彩的，包括了人民的喜怒哀樂、悲歡離合，絕不是簡單的政治口號的圖解。”這些真情表達，很暖！

“主旋律歌曲”這個詞匯從何時開始使用不得考證，很多年來，在各類媒體甚至政府性文件中經常可見，但學界卻一直未對這一概念做正式的定義，不得其解。但無論如何，可以肯定，“中國夢”題材是當前乃至今后相當一段時期的不變的主題性創作，是第一主旋律。主旋律歌曲對中國革命和中國社會主義建設起到過重要的作用，在全黨、全國人民努力為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征程中，主旋律歌曲的創作與傳播有著重要的特殊的積極意義。

無真心不創作，無真情不歌唱。時代在不斷前進，人們對主旋律歌曲所承載的歷史性、人民性、藝術性和審美價值等內涵都在發生變化，主旋律歌曲創作如何突破，如何更“近地面”接上地氣，如何真正走進廣大人民的心里，是我們音樂工作者在動手創作之前，必須捫心自問的，否則不可能創作出好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