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衡術

胡榮波

那些細小無比的事物

河岸的蘆葦叢發黃

蘆葉停止向上生長，他隨意地豎立著

我搬出椅子靠坐在路口

風從遠方的望京橋飄過來

從河的另一頭飄過來，從楓楊的枝葉間飄過來

土地廟的旁邊建了個垃圾箱

它的這頭裝著村民們現在的生活，另一頭裝著祈福的

我盡力去尋找艾草、蚊母草、卷耳的不同

白茅也能入藥清熱

我對于紫云英是肥料的事一概不知

我只欣賞到它別致的美麗

我逃離這塊土地許久，蟲子們挨個湊近我的身體

野菜葉子被咬出很多洞，蟲子們在小花上采蜜

對于那些細小無比的事物

我選擇忽略它們的存在

口腔潰瘍引起的陣陣隱痛

我用牙齒頂住痛苦的來源

那些過往的傷痛，都在綠意中隨風飄去

大門口

父親把純木制的大門毫不留情地卸下

一是不氣派，不流行，二是不安全

似乎過往的歲月都是在膽戰心驚地

過著日子

新的不銹鋼鐵門很快就代替了原來的門

它很光滑，還有不少點綴的物品

夾在玻璃層里

我透過門上的光能看到變形的臉龐

這門更硬了，更冷了，也更鋒利了

我把大門敞開，搬一條小凳子坐在門口

來來往往的行人穿過它

我的心里結了一層沙

釣 魚

河里的水傾向于羞澀

我未曾看見魚兒流動的身影

水蜘蛛劃過河面點起的漣漪

陽光灑在電線桿上

一條筆直的線落在水底

大雨之后河水變得更為渾濁

水藻在右岸肆意地擴張

泥沙在河邊來回堆積

先是令人暈厥的魚餌。把魚鉤拋下

不一會兒，我的沉默便上了釣鉤

平衡術

飄來的云朵不計其數

貪心人妄想吞下幾只

任意的事物

球從這端滾向另一頭

偶然凸起的土地使之波動

雨滴在傘檐間彈跳

飛濺的水滴就此散落

改變平衡

時間過了一半

它推著人們不停歇地走

事物也在變化著

這股強大又隱秘的力

殘忍地剝開了我雙頰

黃昏和晚霞同時降臨，黑暗和光明各占一半

紅色染上了天邊

得到也是一種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