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論海外華僑對抗日戰爭的貢獻

文 魏鵬

海外華人為抗戰募捐舉行游行

抗日戰爭期間，舉國上下燃起熊熊抗日烈火，僑居國外的愛國華僑也十分關注國內人民的抗戰。他們懷著熾熱的愛國熱情，以挽救中華民族危亡為己任，通過各種途徑、手段和方式，有領導、有組織地展開了抗日救亡活動。

海外華僑成立抗日團體、創辦報刊，在政治輿論上聲援祖國抗戰

抗戰爆發前，僑居世界各地的華僑組織比較零亂，缺少統一團結的機構。抗戰爆發后，在國家危亡的時刻，海外華僑團結起來，紛紛成立抗日組織援助祖國抗戰。九一八事變后，南京的華僑代表組織起華僑救國大會，并發出快電，呼吁各方放棄內嫌，一致團結，共同對敵，拯救危亡中的祖國。此后，僑居海外的華僑紛紛組織華僑團體，聲援國內抗戰。淞滬抗戰爆發后，日本帝國主義的侵略野心和野蠻行動更加激起僑居異國同胞的愛國熱情。在美國華僑各界、各黨派、各社團、各報館等聯合成立全僑胞抗日救國會，到會僑胞無論是社團代表或僑胞個人，義憤填膺，同仇敵愾。美國的大城市芝加哥華僑團體，與學生聯合組織抗日救國會，舉行示威游行，聲援祖國抗戰。為了有力促進全美洲華僑的大聯合，掀起聲援與支持國內抗日斗爭，由華盛頓、紐約等地華僑發起，組織起全美洲反日大聯盟，熱烈支持國內抗戰。1936 年9 月，歐亞大陸的華僑組成了全歐華僑抗日聯合會，會址設于法國巴黎，其中成員包括法、英、荷、德等國華人。盧溝橋事變爆發后，美洲華僑也逐步走向大團結，建立了幾個較大規模的華僑救國團體，如盧溝橋事變當天紐約華僑成立救濟總委員會，選出美國著名愛國僑領司徒美堂等19 名執行委員，負責美洲華僑的抗日救國活動。1937 年8 月，舊金山華僑成立旅美華僑統一義捐救國總會。南洋一帶華僑抗日救亡組織蓬勃發展。早在1936 年初，新加坡華僑成立各界抗日救國會，繼之，陳嘉庚發起成立新加坡華僑籌賑會，建立分會30多處，接著馬來西亞、越南、緬甸、菲律賓、泰國等地都建立了華僑救國會組織多達207 個。在此基礎之上，1938 年10 月成立了南洋華僑籌賑祖國難民總會（簡稱“南僑胞總會”），并發表了《南僑代表大會宣言》，《宣言》揭露日本侵華暴行，號召南洋華僑必須堅定抗戰最后勝利之信念，各盡所能，“踴躍慷慨，貢獻國家”，要求全體僑胞積極為祖國戰時捐資，倡導用國貨，希望“八百萬僑胞自今日起，充大精誠，固大團結，宏大力量，以為我政府后盾”。 南僑總會在領袖陳嘉庚的領導下開展了轟轟烈烈的抗日救國運動。在歐、亞、美三大洲的華僑走向團結統一的同時，大洋洲和非洲華僑也攜手團結起來。澳大利亞華僑在中華會館的協調倡導下，成立了華僑抗敵救國后援會。東非的馬達加斯加島華僑也成立了華僑抗日救國會。據統計，抗戰期間華僑成立團體共900 多個，這些團體成立后先后發表宣言和通電，在政治輿論上聲援了祖國抗戰，這些眾多的華僑團體，將千百萬華僑凝聚在一起，成為祖國抗戰的有生力量。

回國參戰的愛國僑胞

創辦各種報刊，宣傳報道祖國抗戰，也是海外華僑在政治輿論上對祖國抗戰援助的重要渠道。九一八事變后，海外華僑已創辦不少抗日報刊，如美國華僑創辦的《中國雜志》，德國華僑創辦的《抗日前線》《抗聯會刊》等。盧溝橋事變后，華僑報刊業發展迅猛，據國民政府僑委會統計，1935 年世界各地有報刊84 種，到1940 年增加到128 種。盧溝橋事變后，全歐華僑聯合會出版了《社國抗日情報》日刊，日銷量1000 多份，系《救國時報》之后最受矚目的僑報。這些報刊的發行，從政治輿論上為宣傳報道祖國抗戰、抨擊日本侵略、爭取國際友人援華等方面起了重要作用。

華僑捐款、捐物，在經濟上支持祖國抗戰

海外華僑在經濟上對祖國抗戰以有力地支持，他們經濟援助的方式豐富多彩，第一，私人自由捐款，例如帶領東北軍愛國官兵打響江橋抗戰的將領馬占山，在路經新加坡時，新加坡的愛國華僑胡文虎、胡文豹兄弟二人一次拿出50 萬美元，支援抗戰。第二，以團體組織形式的捐款是僑胞捐款的主要方式，例如美國舊金山華僑捐款100 萬美元，匯到國內援助義勇軍抗日。地處北美的加拿大魁北克的華僑救國會，匯到上海4000 元，并以1600 百元作為慰勞參加淞滬抗戰的將士用。加拿大雷城抗日救國會電匯商務銀行，捐款5000 元。中美洲的巴拿馬廣東花縣抗日會，匯款4500 元，并以其中1500 元作為慰勞戰士之用；又有井里文僑義賑會，匯來1 萬元；文能卡抗日救國會電匯巴黎銀行15 萬法郎。秘魯華僑抗日籌餉會，匯美金2 萬元支持抗日。南美洲亞魯巴埠抗日會匯來13180 元，以充抗日軍餉和軍費之用。古巴華僑總支部匯2300 元、抗日會匯國幣5 萬元給國內。在印尼蘇門答臘最南端的鹿勿凍華僑書報社匯款1 萬元。緬甸華僑救國總會捐贈給國內抗日，匯款4 萬元，緬甸華僑抗日會轉年又匯國幣4 萬元給抗戰之用。印度華僑總支部由匯豐銀行匯來支援抗日用的軍費，白銀1 萬兩。澳洲華僑總支部和雪梨華僑抗日救國會匯200 英鎊支援抗日。非洲南部的毛里求斯島，有華僑幾千人，盧溝橋事變后，他們以“模里斯華僑抗敵后援會”的名義立即撥款1 萬盾，直接電匯中國中央僑務委員會轉軍事委員會，至1938 年1 月，共向祖國匯款10 萬余元。海外華僑慷慨捐獻有力支援了祖國的抗戰。

據統計，抗戰時期全世界有800 多萬華僑其中400多萬人為祖國抗戰捐過款。從“九一八”事變開始到抗戰勝利十四年中，華僑捐款總額為13 億多元。第三，各種義賣活動以及購買公債也是愛國華僑捐助國內抗戰的方式。 1937 年“八一三”事變后，國民政府發行第一期救國公債5 億元，海外華僑認購一半。從抗戰爆發到1938 年底，新加坡、馬來西亞的購債和捐款共達3276.58 萬元。1938 年國內文藝界組織的武漢合唱團到南洋宣傳募捐，籌集捐款1150 萬元。 世界各地愛國華僑捐款購債都很積極，1938 年菲律賓華僑捐助中國政府款項為1350 萬元，其中購債550 萬。國民政府第一期救國公債發行后全印尼46 個華僑團體捐款購債總額700盾。1937 年10 月到1939 年9 月，全緬華僑購債總額為279 萬元。轉匯公債113.89 余萬元，轉交總會國際公債157.79余萬元，駐仰總領事館電匯回國7.38余萬元。德國華僑從抗戰爆發到1938 年，除捐款3 萬多馬克為國內傷兵購藥外，復購救國公債5 萬多元。加拿大華僑在抗戰第一年捐款和購債200 萬美元。美國華僑到1938年底認購公債達150 萬元。南非的布旺、馬達加斯加及南非各埠捐款20 萬元，認購救國公債20 萬元。據不完全統計，自抗戰開始到1940 年3 月，僑胞捐款達6 億元。從抗戰爆發到1939 年，華僑各種公債額為：救國公債5115.03 余萬元，國際公債626.51 余萬元。

華僑捐助階層極其廣泛，有富商巨賈、工農大眾、文化人士，甚至還有乞丐、舞女、妓女等，上至頭發花白的老人，下到剛剛懂事的孩童都踴躍捐款。華僑節衣縮食、慷慨解囊的動人事例層出不窮。如緬甸華僑葉秋蓮變賣全部家產及金銀首飾，將所得3 萬元全部捐助后遁入空門。她說：“只要祖國戰勝，我自己餓死是不妨的。”美國華僑顏廣禮，抗戰爆發后戒煙捐款，八年如一日，將節省的一筆吸煙款捐給祖國抗擊日本的侵略。印度尼西亞華僑馬細且，腿部殘廢，以手代步沿街乞討，將所得交給當地華僑慈善會，匯寄祖國支援抗戰。

除了捐款之外，海外華僑還無償為祖國抗戰捐獻大宗物品。這些物品形式多樣，大到飛機、坦克，中到服裝、藥品，小到金銀首飾、結婚戒指等。如旅居美國的華僑團體，集資購買31 架飛機，其中6 架是商用飛機，25 架是軍用飛機。從1937 年1942 年，華僑共捐飛機217 架；從抗戰爆發到1940 年10 月，華僑捐獻坦克車27 輛，救護車1000 多輛，運輸卡車和其他各種車數百輛。又如從抗戰爆發到1940 年，僅南洋華僑為祖國捐獻各種棉衣700 多萬件，夏衣30 萬套，軍用蚊帳8 萬頂。美洲華僑捐獻藥品可供500 名傷兵一個月之用。再如1937 年至1939 年，沙撈越詩巫華僑籌賑會發動三次大規模募衣活動，共募得4.3 萬套衣服運送給祖國。據僑委員長陳樹人統計，從1937 年下半年到1940 年初，華僑為祖國抗戰捐獻的各種物品總數達3000 批以上，平均每月100 批。十四年抗戰期間，世界各地的愛國華僑組織的捐助蜂擁而至，給國內將士極大鼓舞。

華僑組織抗日隊伍，親赴前線援助抗戰

海外華僑不僅以資金、物資支持祖國人民的抗日斗爭，還廣泛組織人員回國服務，直接參加抗戰。“華僑義勇軍一百四十余人，原定北上協助馬占山將軍殺敵，嗣以滬變發生，咸愿改在上海前方效命，二日特派代表，向中央僑務委員會請愿助其成行”。東南亞一帶華僑，曾組織援馬抗日鐵血團等前來東北，直接參加抗日，《抗日救國》雜志曾以《新加坡僑胞參戰負傷，虞剛杰返新求援》為題報道：“徐州二十三日電，新加坡華僑抗日鐵血團虞剛杰負傷南歸，二十三日到徐，據談該團赴東參戰二百余人，多犧牲抗日炮火下，團長江子殷負傷，病于北平，余奉派回新募捐，并招同志再赴前線殺敵。”僅據廣東省僑務委員會1946 年的統計，戰時回國參加抗戰的粵籍華僑就有4 萬多人。“南僑總會”組織了華僑司機和機工3000 余人，舍家棄業，千里迢迢回國服務。他們組織了醫療救護隊，航空志愿人員等回國參戰，在東南亞掀起了“獻身祖國活動”，很多人毅然拋下他們的妻子，辭去職務，回國從軍殺敵，這成為東南亞青年華僑的一種風氣。如1937 年10 月，由印尼著名僑領莊西言發起，名醫柯全壽負責具體計劃，僑商、飛行家話啟興負責籌集經費，組建巴達維亞華僑救護隊，報名者達400 多人，后挑選19 人編隊回國。又如全民族抗戰爆發前期，泰國有大批華僑青年回國，他們是10 批暹羅華僑義勇隊，約500 余人，暹羅華僑機工回國服務團100余人，暹羅華僑救護隊2 批，數十人。1937 年8 月，緬甸31 名華僑組成救護隊回國。1938 年10 月，菲律賓華僑組成4 批服務團回國，第一批為汽車司機和修理工15人，第二批為僑生童子軍22 人，第三批華僑救護隊27 人，第四批為華僑飛行員16 人。

華僑直接參戰最典型的是加入空軍，駕機打擊日本空中侵略。在全面抗戰前，美國的華僑就以戰略的眼光，創辦了一批航空學校，為祖國抗戰培養了一大批空勤人才。抗戰時期僅從美國回國服務的華僑飛行員就有200人左右（不包括地勤人員）。在陳納德率領的飛虎隊中也有不少華僑隊員。歸僑飛行員在對日空戰中勇猛殺敵，表現出色。除東南亞大批華僑青年回國外，歐美和非洲都有華僑回國抗戰，如1938 年初，40 名英國華僑組成“汽車工友回國抗日團”回國。1938 年4 月，“非洲罅沙汽車工友回國服務團”54 人回國抗日。有的華僑還沖破重重阻礙，在各地參加了八路軍、新四軍、廣東東江縱隊、瓊崖游擊隊、福建游擊隊，戰斗在抗日前線。親赴前線的愛國華僑穿梭來往于前線和后方，征戰疆場或為戰地服務，許多優秀僑胞為保衛祖國、驅逐日寇獻出了自己寶貴的生命。

中國抗戰十四年，全國各階層投身轟轟烈烈的抗日救亡運動之中，海外華僑積極響應，無論是在政治上、輿論上，還是在財力、人力上都做出了重大貢獻，成為祖國抗戰的重要組成部分，他們的愛國行動將永載史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