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雪淡云梅花香
——《山中雪后》賞讀

102401 北京 張英華

原文

山中雪后

鄭 燮①

晨起開門雪滿山，雪晴云淡日光寒。

檐流未滴梅花凍②，一種清孤不等閑。

注釋

①鄭燮（1693—1765）：清代書畫家、文學家，字克柔，號板橋，江蘇興化人。

②檐流：屋檐上的水。

闡發

仿若披上了瓊玉制成的衣裳，連綿起伏的座座山峰一夜之間被潔白的雪花裝扮得一片潔凈。清晨起床，推開屋門，只見滿山白雪，瑩潤清冽，洗亮了雙眼，明潔了心神。

靜靜地，遠處的瓊山面向門外的詩人；默默地，門外的詩人望向遠處的瓊山。

望著望著，太陽的光芒融進晶瑩的雪里，淡淡的云在無邊的天空中飄移，絲絲縷縷的清寒一點點彌漫在天地之間……

陽光冷峻，白雪生寒。冷峻的陽光暖不化凝寒的雪花，屋瓦上的雪毯堅守著冰冷的形象。不見點點融化的水珠從屋檐上流下，只見梅花在凜冽的寒意中綻放著，嫣紅的冷蕊仿佛少女在寒冷的天氣被凍得泛紅的面頰。

彌天漫地的冷寒里，白雪裝扮的庭院中，寒日淡云的陪伴下，傲寒的梅花綻放著，仿佛冰雪世界中冷凍的雕塑，盤曲的枝干堅毅地舒展著，紅色的花瓣靜默地散發著淡淡的芳香……

這是一種怎樣的清高和孤傲啊！卓爾不群，不同凡俗！清高孤傲的豈止凜凜寒意中毅然怒放的梅花？還有與梅花相伴、獨守這一方清寒與孤寂的詩人！

詩人于乾隆七年（1742 年）任山東范縣知縣，4 年后，調任濰縣知縣。他為官清廉，愛民如子，災荒年月，不顧阻撓，毅然開倉放糧，救助饑民。這位曾因為替災民請賑得罪上司而罷官、晚年以書畫知名的詩人，是“揚州八怪”之一。“怪”，奇異，不平常。不顧自身利益敢于為民請命的人，自有其不同尋常的錚錚傲骨！不隨波逐流敢于堅持自己獨到見解的人，自有其不同流俗的清奇高潔！

詩中可見的白雪、群山、淡云、冷日與梅花，與詩中暗藏著的詩人，就這樣組成了一幅冰清玉潔、清高孤傲的風景畫，在悠悠歲月中流芳……

問題

對于“檐流未滴梅花凍，一種清孤不等閑”中的“清孤”，你是怎么理解的？這兩句詩引發了你怎樣的聯想？

解答

“清孤”，即清高孤傲，既是詩人對在嚴寒天氣里怒放的梅花的贊美，也是對具有梅花品格之人的贊美。這兩句詩讓我想到不謀私利、為民請命的鄭燮，以及像鄭燮這樣敢于在艱難的處境中堅守正義的仁人志士，他們就像梅花一樣，“一種清孤不等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