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美貿易摩擦背景下中國茶葉出口美國影響因素實證分析

許詠梅

浙江工商大學經濟學院，浙江 杭州310018

美國是世界上主要的茶葉進口國之一，也是中國茶葉出口最重要的國家之一，一直以來美國是中國茶葉出口第四大國，是中國茶葉出口的國際高端市場之一。2017年，特朗普執政美國后不斷調整對中國的貿易政策，對中國農產品加收關稅，阻礙我國農產品出口。2018年7月10日，美國發布新一輪對華2 000億美元產品征稅清單，水果、蔬菜、自拍桿等都被征稅了，此后，美國又宣布對價值340 億美元的中國產品加征25%關稅。美國不斷調整的貿易政策將如何影響中美間茶葉貿易呢？

據統計資料顯示：中國茶園面積、茶葉產量、出口量分別占世界茶園面積、茶葉總量、出口量的63.5%、43.1%、18.5%，但出口歐美高端市場的比例不到10%。2017年特朗普執政后不斷實施新的對華貿易政策[1]，如何突破美國貿易壁壘瓶頸，使中國茶葉走向國際高端市場成為華茶出口面臨的嚴峻問題。

前人對中美茶葉貿易研究主要集中于中美茶葉貿易的歷史，貿易的影響因素，如技術壁壘、GDP、距離、人口、匯率等方面[2-3]，但未曾對美國特朗普貿易政策、中國出口茶的品質等方面進行探討。本文試圖研究特朗普執政對中國茶葉出口美國的影響及其程度，在經典引力模型的基礎上添加了新的變量：特朗普政策、茶葉品質因素、美國的技術壁壘，探究中國茶葉出口美國的主要影響因素及其程度，從而為中國茶葉向歐美高端市場出口提供針對性的對策與建議。

一、中國對美國茶葉出口現狀

近年來，美國人對于中國茶葉的興趣逐年上升，尤其是擁有獨特口味、外觀、香氣的地域性茶產品，受到越來越多美國人的青睞[4]。據美國茶葉協會2018年的統計數據顯示，美國人飲茶中80%以上為紅茶，綠茶約占15%，烏龍茶、白茶、黑茶比例很小[5]。美國茶葉市場規模已從20年前的約25 億美元，增長到如今的125 億美元[6-7]。2018年，中國茶葉出口美國17 427.25 t，出口額10 883.43 萬美元[8]。2003—2018年期間，中國茶葉出口美國的數量較為穩定，而出口額逐年增長，特別在2009—2014年間增長較快，2017年降幅較大（圖1）。

中國對美茶葉出口占中國茶葉出口總量和總額的變化如圖2。2003—2018年間，中國茶葉出口美國的數量與金額占中國茶葉總出口的比例呈現較大幅度的波動，總體下降，其中下降幅度最大的年份在特朗普開始執政的2017年，出口量和出口額占比分別為4.92%和4.26%，均下降至最低點，表明特朗普政策對茶葉貿易有較大影響。

中國主要對美出口紅茶和綠茶。2006—2009年，紅茶出口量總體逐年增長，2009—2018年趨于下降，但是出口額波動性增長，2017年前總體呈現增長態勢，2017—2018年出口額大幅降低（圖3），而綠茶的出口量和出口額波動較大（圖4）。

二、對美茶葉出口影響因素的實證分析

1.新的引力模型變量設置與構建

（1）新的引力模型各變量的設置

引力模型在雙邊貿易流量決定因素實證研究中的應用越來越廣泛，傳統引力模型主要體現在研究區域經濟合作對雙邊貿易流量的影響上，其表達方程為：

圖1 2003—2018年中國茶葉對美國出口量與出口額

圖2 對美茶葉出口占中國茶葉出口量和出口額的比例

其中，Xij表示i、j 國間的貿易量，Yi代表i 出口國的國民收入，Yj代表進口國的國民收入，Dij表示i、j國的距離。

影響中美茶葉貿易的主要因素包括經濟、貿易、社會環境因素等[9]，其中，經濟因素包括美國的GDP 水平、運輸成本、人民幣匯率、茶葉出口平均價格；貿易因素包括貿易開放度，環境因素包括人口數量等，且茶葉品質也是主要影響因素之一。考慮到特朗普政策對茶葉貿易的影響，本文在以上引力方程模型的基礎上，使用中國茶葉出口金額代表中美之間的貿易量，使用美國的GDP 代替國民收入，并添加新的變量：特朗普政策、技術壁壘、人口規模、出口均價、匯率、中國出口茶葉的品質。因美國本土基本不種植茶葉，所以本研究中不考慮本土供給。

研究以中國茶葉的年出口均價與2003—2018年中國茶葉出口總均價的比來代替中國茶葉質量水平（Quality）。自2017年以來，特朗普對華采取強硬態度，因此，特朗普政策對中美茶葉貿易產生的影響作為一個主要變量（Policy），中國茶葉出口美國受到美國技術壁壘[10-11]的影響（Bar）。模型中將美國的國內生產總值作為經濟規模，將美國的人口數量作為人口規模，分別以GDPj和Popu?lationj表示。

（2）新的引力模型方程的構建

根據以上分析，本研究構建新的引力方程如下：

圖3 2003—2018年中國紅茶對美出口量與出口額

圖4 2003—2018年中國綠茶對美出口量與出口額

新構建的引力模型方程各變量的含義如表1。

2.數據來源與說明

2003—2018年中國茶葉出口美國的出口金額來源于中華人民共和國海關總署編制的《海關統計年鑒》；中美GDP 數據來源于世界銀行數據庫（www.worldbank.org）；茶葉出口數據來源于國家統計局。特朗普政策、技術壁壘等作為虛擬變量，其中，因特朗普從2017年元旦開始接任美國總統，2017、2018年將虛擬變量Policy設為1，其余年份設為0；美國對中國茶葉出口的技術壁壘主要在2003年、2008年、2011年、2013年，以上4年虛擬變量Bar設為1，其余年份設為0。

中國對美茶葉出口總量及綠茶、紅茶各變量和樣本描述性統計分別如表2、表3、表4。

表1 引力方程模型中各變量含義與預期符號

表2 中國對美茶葉出口總量各變量和樣本描述性統計

表3 中國對美綠茶出口各變量和樣本描述性統計

表4 中國對美紅茶出口各變量和樣本描述性統計

3.回歸結果與分析

（1）中國對美茶葉出口總量影響因素的回歸分析

分別將中國對美茶葉出口總量各數據代入模型做回歸分析，結果如表5。

表5 中國對美茶葉出口總量回歸分析結果

回歸分析結果顯示模型擬合優度R2=0.981，表明模型的模擬效果很好，P 的系數為1.266，表明中國茶葉出口均價與出口金額成正相關關系，也就是說，中國茶葉出口美國均價越高，中國茶葉出口總金額越大，這與實際相符。匯率Eij的系數為－0.829，表明人民幣匯率與中國茶葉出口總金額成負向影響，即匯率上升，出口總金額將下降，這與實際相符。美國的GDP 水平、人口數量均與中國茶葉出口金額成正相關，其系數分別為0.741，1.774。Quality 的系數為－0.804，說明中國出口茶葉的品質水平與中國茶葉出口美國總金額成負相關，但影響效果不顯著。也就是說，當中國出口茶葉的品質上升時，中國出口美國茶葉的總金額將下降，這與實際不符。Policy 系數為－0.003，說明特朗普政策對中國茶葉出口美國起著負面的影響，也就是說，特朗普上臺以后，對中國農產品實施貿易限制措施，使中國茶葉出口金額降低，這與實際相符。而美國最近幾年實施的技術壁壘措施已經放寬，實施的技術壁壘也對中國茶葉出口美國金額起著促進作用，這與實際不符，但效果并不顯著。

（2）中國綠茶出口美國影響因素的回歸分析

歷史上，中國綠茶出口美國市場占據主要地位。近年來，由于美國居民茶葉消費的多元化，紅茶消費量逐年增多。利用模型對綠茶出口情況進行回歸分析，結果如表6。

表6 中國綠茶出口美國回歸分析結果

回歸分析結果顯示模型擬合優度R2=0.958，檢驗結果說明模型總體模擬效果較好。P 的系數為－0.102，表明中國綠茶出口美國均價與中國綠茶出口美國金額成負相關，即中國綠茶出口均價每上升1，則總金額降低0.102，因為出口均價升高，進口國將減少進口。匯率Eij的系數為0.657，為正向影響，這與實際不符，這可能與近年來國際金融市場匯率瞬息萬變、人民幣匯率不斷上升、中國出口綠茶品質質量不斷提高使美國進口綠茶數量增加有關。GDPj的系數為3.580、Popula?tionj的系數為8.784，表明美國的GDP 水平和人口數量均與中國綠茶出口美國金額成正相關，其中GDP 影響顯著。Qulity 的系數為－0.553，說明中國出口的綠茶品質與中國出口綠茶金額成負相關，即中國綠茶出口品質越高，中國綠茶出口美國總金額將下降，這可能因為品質越高出口價格也就越高所導致的結果。Policy的系數為－0.294，表明特朗普上臺執政后對中國綠茶出口起著負面影響，即特朗普政策阻礙著中國綠茶的出口貿易，但效果不顯著。Bar 的系數為－0.031，表明美國實施的技術壁壘對中國綠茶出口起著負面影響，也就是說阻礙了中國綠茶的出口貿易，但效果并不顯著。

（3）中國紅茶出口美國影響因素的回歸分析

利用模型對紅茶出口情況進行回歸分析，結果如表7。回歸分析結果顯示P 的系數為0.481，表明中國紅茶出口美國均價與中國紅茶出口美國金額成正相關，即中國紅茶出口均價每上升1，則總金額將增加0.481。

Populationj的系數為9.555，表明美國人口數量與中國紅茶出口美國金額成正相關，這與實際相符，因為美國越來越多的人喝紅茶，使美國進口紅茶也越來越多。Qulity 的系數為－0.265，說明中國出口的紅茶品質與出口金額成負相關，即中國紅茶的出口品質越高則出口額將下降。Policy的系數為－0.112，表明特朗普政策與中國紅茶出口呈負相關，即特朗普政策阻礙著中國紅茶的出口貿易，但效果不顯著。Bar 的系數為0.104，表明美國實施的技術壁壘對中國紅茶出口有促進作用，這與實際不符。

表7 中國紅茶出口美國回歸分析結果

三、小結與討論

利用自建引力模型方程分別對中國茶葉出口美國的總量及中國綠茶和中國紅茶出口美國數量進行回歸分析，研究結果顯示，無論是茶葉出口總量還是綠茶、紅茶出口，特朗普政策對茶葉出口均有負面影響。

自2017年1月特朗普執政后，其實施的農產品貿易政策對中國的茶葉出口均起著阻礙作用，但茶葉不被列為征收關稅商品，因此其影響效果不顯著。除紅茶出口外，美國的GDP 水平和美國人口數量對中國茶葉出口美國均起促進作用，其中GDP對綠茶出口具顯著影響。

未來，中國茶葉出口要想占據國際高端市場，需要做好以下幾點：首先，需提高中國出口茶葉的安全水平，從源頭抓起，調整茶產業的生產結構，并重視加工工藝，保證茶葉的質量安全水平；其次，要迎合出口國高端市場的茶葉需求偏好，并加強宣傳力度，讓歐美國家更多地了解中國茶，有利于擴大消費人群；最后，需鞏固原有茶葉出口市場，爭取中國茶葉多元化出口，特別是增加特種茶的宣傳與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