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鉛脅迫下水分、溫度和施肥對黑麥草富集能力的影響

董馨嵐, 白 哲, 李銘紅, 朱劍飛

1 浙江師范大學行知學院,金華 321000 2 浙江師范大學生態研究所,金華 321000

隨著工農業生產、城鎮化的迅猛發展,工業廢物排放和農業化學品的使用正使大量的重金屬進入土壤環境,造成土壤污染日趨嚴重[1]。鉛是具有高度毒害性的重金屬,與鎘、鉻、汞、砷合稱為“五毒”[2]。礦山開采、金屬冶煉、汽車廢氣是環境中鉛的主要來源,而含鉛廢水的灌溉則是造成農田鉛污染的首要原因。銅是植物生長發育過程中的必需元素,近年來逐漸增多的銅礦開采、含銅殺菌劑的頻繁使用以及含銅垃圾的不合理排放等成為土壤中銅的主要來源[3]。當土壤含銅量超過一定閾值時,不僅會導致土壤環境質量下降, 還會對土壤中的動、植物產生嚴重脅迫[4- 5]。據2014年全國土壤污染狀況調查公報顯示,在調查范圍內,銅(Cu)、鉛(Pb)重金屬的超標率分別達到2.1%、1.5%,是耕地、工業廢棄地和工業園區等地的主要污染物。倪中應等[6]以杭州市域范圍內27個重金屬污染農田土壤為樣本,測得土壤中Cu、Pb含量分別在7.65—113.65 mg/kg和5.69—54.25 mg/kg范圍間, 其中有機質結合態和氧化物結合態總比例較高, 具有中等程度的生態污染風險。楊清偉等[7]對利用鉛鋅礦廢水灌溉約50年的農田進行調查,結果表明,土壤中Cu、Pb的含量遠超背景值,高達1486、680 mg/kg,污染嚴重。

目前,國內外土壤重金屬污染修復技術主要包括：工程技術措施、物理修復、化學修復、生物修復以及農業生態修復[8]。其中,植物修復由于其低成本、無二次污染等優勢成為土壤生物修復研究中的熱點,而黑麥草(LoliumperenneL.)作為我國南方普遍種植的一種優良牧草,近年來因其生長快,生物量高等特點得到關注。已有研究表明,黑麥草對重金屬Cu、Pb具有一定富集能力。張永蘭和王友保[9]在黑麥草對銅尾礦的修復研究中發現多年生黑麥草的生長和吸收作用可促進土壤中銅的活化,從而降低土壤銅含量,有效推動銅尾礦基質的修復進程。宣斌等[10]對黑麥草等12種植物的Pb累積特性進行了比較分析,認為黑麥草具有良好的鉛修復潛力,可作為鉛鋅礦區耐性栽培植物。而針對植物富集過程中生物量下降、生長速率低下等諸多限制因素[11],農業生態修復技術所涵蓋的農藝修復和生態修復兩方面措施可在一定程度上提高植物修復效率。相關研究表明,土壤水分影響作物的生長,并間接影響重金屬在土壤中的遷移和分配[12]。溫度除了對植物的蒸騰作用、光合作用等各項新陳代謝活動產生一定的影響作用外[13-14],還會影響植物對重金屬離子的吸附,如Chao[15]等發現高溫預熱能在一定程度上降低Cd的毒性。同樣,化肥的施用也是改善土壤理化性質,影響株高、莖粗、葉綠素等生理指標,使植物對重金屬的吸收富集能力產生變化的關鍵因素。

因此,本研究以常見牧草黑麥草為供試植物,探究其在不同水分、溫度及施肥條件的交互作用下對Cu、Pb單一及復合污染的響應情況,從而篩選出利于黑麥草吸收Cu、Pb的環境因子組合,進一步拓寬黑麥草對重金屬Cu、Pb的修復潛力。

1 材料與方法

1.1 供試材料

黑麥草種子購于浙江金華。采用校園周邊農田土壤,取地表至20 cm深度土,去雜后置于陰涼通風處自然風干,研磨并過篩(孔徑:4 mm)備用。測得原始土壤中重金屬Cu、Pb的背景值分別為35.94、78.22 mg/kg,土壤pH值為6.8,有機質5.13 g/kg, 全氮0.72 g/kg, 速效磷18.6 mg/kg, 速效鉀203.1 mg/kg。試驗以分析純CuCl2·2H2O和Pb(NO3)2提供所需重金屬濃度,根據國家環境土壤質量標準(pH>6.5,三級標準),設置單一Cu、Pb污染濃度為400 mg/kg、500 mg/kg,并組成復合Cu-Pb污染濃度。

1.2 試驗設計

在已有單一環境因子對黑麥草富集Cu、Pb能力影響的試驗中,曾分別設置不同持水量梯度(40%、50%、60%、70%、80%、90%、100%WHC)、不同溫度梯度(5℃、10℃、15℃、20℃、25℃、30℃、35℃)、不同肥料梯度(N、P、K、NP、NK、PK、NPK)進行單一環境因子影響探究。根據試驗結果及實際生產可行性選取變量梯度進行交互作用參數設置,如表1所示,所得處理組合列于表2。

表1 試驗設計

挑選籽粒飽滿、大小基本一致的優質牧草種子,70%的酒精消毒3 min后用去離子水洗凈吸干備用。用高15 cm,直徑20 cm的花盆裝取1.5 kg土壤,每盆播種種子30顆,每處理重復3次,盆栽數量總計81盆。試驗所設置的水分變量指水分占土壤重量的百分比,通過稱重法[16]進行控制,定時(5 d)割取各處理植株用以校正幼苗生長對土壤水分變量所造成的誤差；通過光照培養箱恒溫培養得到各溫度變量；通過尿素(46%N)、過磷酸鈣(12%P2O5)、氯化鉀 (60%K2O)來提供所需N、P、K肥,參照占麗平等[17]研究進行配施。控制其他無關變量保持一致,開始60 d后收獲植物和根際周圍土樣。

1.3 樣品分析

取植物樣,先用自來水充分淋洗,0.1 mol/L稀鹽酸洗凈后再用去離子水淋洗2—3次,洗凈后用濾紙吸干,稱量植株鮮重。將植株地上部與根部分開,105℃下殺青30分鐘,90℃烘干至恒重后稱量干重,研磨并過60目篩。取植物根部土壤,90℃下烘至恒重,研磨至粉末狀后過100目篩。植物樣品采用HNO3-HClO4法進行消解,土壤樣品采用HCl-HNO3-HClO4法進行消解。最后,采用電子耦合等離子發射光譜法(Inductively Coupledd plasma-Atomic Emission Spectrometry, ICP-AES)測定樣品中Cu、Pb含量。

1.4 數據處理

(1)生物富集系數(bioconcentration factor,BCF)：植物地上部或根部重金屬含量/土壤中重金屬含量

(2)轉運系數(transfer coefficient,TF)：植物地上部重金屬含量/植物根部重金屬含量

試驗所得數據采用Excel 2010、SPSS 20.0等軟件進行統計分析處理及繪圖。通過SPSS單因素方差分析ANOVA統計分析后,Duncan多重比較法檢驗各處理間均值差異顯著性,一般線性模型(GLM)比較水分、溫度與施肥處理之間的二因素、三因素交互作用。

2 結果分析

2.1 Cu、Pb脅迫下環境因子交互對黑麥草生物量的影響

由圖1可知,在不同的水分、溫度及養分供給條件下,受Cu單一脅迫時,黑麥草在90%WHC、30℃及施NPK(27)時,可獲得最大莖葉干重及總生物量(P<0.05),而在90%WHC、25℃、施N(12)時植物根的生長最佳。受Pb單一脅迫時,黑麥草在90%WHC、30℃、施NP(24)時獲得最大的莖葉干重,且施N或NPK也能達到較好的生長效果；在90%WHC、25℃、施NPK(18)時獲得最大的根干重,在90%WHC、30℃、施N(21)時整體長勢最佳(P<0.05),顯著優于其他處理組。

圖1 Cu、Pb單一及復合脅迫下不同環境因子對黑麥草生物量的影響Fig.1 The biomass of Lolium perenne L. at (three levels of water,temperature,fertilizer) (different environmental factors) under single and compound stresses of Cu and Pb

當受到Cu-Pb復合脅迫時,黑麥草地上部分的生長與Cu、Pb單一脅迫時相比存在明顯的抑制作用,但仍在90%WHC、30℃及施NPK(27)時取得莖葉干重最大值,根干重在80%WHC、25℃及施N(11)處理時顯著高于其他處理組(P<0.05),且取得總生物量最大值。

2.2 Cu、Pb脅迫下環境因子交互對黑麥草Cu、Pb富集量的影響

由圖2可以看出,在不同環境因子組合下,黑麥草不同部位對Cu的吸收量有較大差異,大體上體現為根部富集量大于地上部。在80%WHC、25℃及施N(11)時,黑麥草地上部在Cu單一脅迫下具有最大富集量444.49 mg/kg,而在Cu-Pb復合脅迫時,黑麥草在70%WHC、25℃及施NPK(16)時對土壤中Cu的富集量顯著提高,具有所有處理中的最大地上富集量465.18 mg/kg。黑麥草根部在Cu單一脅迫下,在90%WHC、25℃及施NPK(18)時具有最大富集量1343.1 mg/kg,而在Cu-Pb復合脅迫下,在80%WHC、30℃及施NP(23)時才取得最大富集量1274.78 mg/kg。

圖2 Cu、Pb單一及復合脅迫下不同環境因子對黑麥草Cu富集量的影響Fig.2 The Cu enrichment in shoots and roots of Lolium perenne L. at (three levels of water,temperature,fertilizer) (different environmental factors) under single and compound stresses of Cu and Pb

由圖3可以看出,在不同環境因子組合下,黑麥草不同部位對Pb的吸收量有較大差異,但與Cu富集規律類似,也體現為根部富集量大于地上部。在80%WHC、30℃及施NPK(17)時,黑麥草地上部在Pb單一脅迫下具有最大富集量557.46 mg/kg,而在Cu-Pb復合脅迫下,黑麥草在80%WHC、30℃及施N(20)時對土壤中Pb的富集量顯著提高,具有所有處理中的最大地上富集量597.66 mg/kg。黑麥草根部在Pb單一脅迫下,在90%WHC、25℃及施NP(15)時具有最大富集量1154.62 mg/kg,而在Cu-Pb復合脅迫下,在80%WHC、30℃及施NP(12)時才取得最大富集量1496.83 mg/kg。

根據不同環境因子將27組試驗進行分類統計,結果如下：在Cu單一污染時,黑麥草地上部分別在溫度25℃(266.76 mg/kg)、持水量80%(167.44 mg/kg)、施NP(166.99 mg/kg)時,根部分別在30℃(825.43 mg/kg)、持水量80%(854.78 mg/kg)、施N(768.00 mg/kg)時具有最大富集量。在Pb單一污染時,黑麥草地上部分別在溫度30℃(316.19 mg/kg)、持水量90%(261.18 mg/kg)、施NPK(331.58 mg/kg)時,根部分別在25℃(806.27 mg/kg)、持水量90%(697.24 mg/kg)、施NPK(878.84 mg/kg)時富集效果最佳。在Cu-Pb復合污染時,黑麥草地上部分別在溫度25℃(204.68 mg/kg)、持水量70%(208.09 mg/kg)、施NP(188.20 mg/kg)時對Cu的富集量最大,在溫度25℃(410.79 mg/kg)、持水量80%(349.17 mg/kg)、施NP(388.81 mg/kg)時對Pb的富集量最大；根部分別在30℃(1021.82 mg/kg)、持水量70%(903.57 mg/kg)、施N(918.27 mg/kg)時對Cu的富集效果最佳,在30℃(1161.63 mg/kg)、持水量80%(1307.28 mg/kg)、施N(1182.54 mg/kg)時對Pb的富集效果最佳。數據表明,在應對不同的重金屬脅迫時,黑麥草對溫度、水分及肥料的最適范圍表現出差異性,當三者共同作用時,還會產生交互影響,形成最適處理組合。

圖3 Cu、Pb單一及復合脅迫下不同環境因子對黑麥草Pb富集量的影響Fig.3 The Pb enrichment in shoots and roots of Lolium perenne L. at (three levels of water,temperature,fertilizer) (different environmental factors) under single and compound stresses of Cu and Pb

表3—4為不同環境因子處理對植物富集Cu、Pb含量的影響所進行的方差分析,結果顯示：在Cu、Pb單一脅迫條件下,黑麥草的根部Cu富集量及地上部Pb富集量受到水分、溫度、肥料以及其二因素、三因素交互作用的極顯著影響(P<0.01)；而黑麥草地上部對Cu的富集量僅表現出受水分、溫度的極顯著影響,同時,水分和溫度以及溫度和肥料之間也表現出極顯著的交互作用；黑麥草根部對Pb的富集則受水分和溫度交互以及三因素交互的顯著影響(P<0.05),其他因素影響極顯著。在Cu、Pb復合脅迫條件下,除肥料對地上部Cu富集量、水分和溫度的交互作用對根部Cu富集量無顯著影響外,其他各因素及其交互作用均表現出對黑麥草富集Cu、Pb含量的極顯著影響。

表3 單一脅迫下不同環境因子處理及其組合對黑麥草富集Cu、Pb含量影響的方差分析

表4 復合脅迫下不同環境因子處理及其組合對黑麥草富集Cu、Pb含量影響的方差分析

2.3 Cu、Pb脅迫下環境因子交互對黑麥草Cu、Pb富集及轉運系數的影響

由表5可以看出,在不同環境因子組合下,黑麥草的地上部和根部對Cu的富集系數有較大差異,基本體現為地上部BCF(Cu)<1,根部BCF(Cu)>1。分析Cu富集系數可知,在25℃、施NP時,黑麥草地上部在Cu單一污染下富集能力較強,而在Cu-Pb復合污染時,地上部在相同溫度施NPK時BCF(Cu)最高；在20℃及30℃施N、NP條件下,復合污染處理在不同程度上提升了地上部BCF(Cu)。在90%WHC、25℃及施NPK時,黑麥草根部在Cu單一污染下取得BCF(Cu)max,而在Cu-Pb復合污染時,根部在20℃的相同水分和養分條件下富集系數最高；在不同溫度和水分,施NP、NPK肥條件下,復合污染處理在不同程度上提升了根部BCF(Cu)。

表5 Cu、Pb單一及復合脅迫下不同環境因子組合時黑麥草對Cu、Pb的富集系數

在不同環境因子組合下,黑麥草的地上部和根部對Pb的富集系數高于Cu,且在相對適宜的環境條件下,存在地上部BCF(Pb)>1。分析Pb富集系數可知,在90%WHC、30℃及施NPK時,黑麥草地上部在Pb單一污染下富集系數最大,而在Cu-Pb復合污染時,地上部則在相同溫度,80%WHC及施N時具有最大值且高于單一污染時系數；在20℃及25℃施N、NP條件下,復合污染處理在不同程度上提升了地上部對BCF(Pb)。在90%WHC、25℃及施NP時,黑麥草根部在Pb單一污染下取得BCF(Pb)max,而在Cu-Pb復合污染時,根部相同溫度和水分,施NPK條件下富集系數最高；此外,復合污染處理均在不同程度上提升了根部BCF(Pb)。

對水分、溫度和肥料在銅鉛脅迫下對黑麥草富集系數的影響進行單因素及多因素方差分析,結果顯示：在Cu單一脅迫條件下,黑麥草的地上部BCF(Cu)受到水分、溫度、肥料以及水分與溫度組合、溫度與肥料組合交互作用的極顯著影響(P<0.01),而根部BCF(Cu)均受到3種環境因子及其二因素、三因素交互作用的顯著(P<0.05)或極顯著影響；當受到Cu-Pb復合脅迫時,各因子及其多因素交互作用除溫度、肥料因子對地上部BCF(Cu),水分與溫度組合對根部BCF(Cu)無顯著影響外,均對黑麥草地上部及根部BCF(Cu)有顯著或極顯著影響。而黑麥草BCF(Pb)除在單一脅迫時受水分與肥料互作不顯著外,均受到各因子及其多因素交互作用的顯著或極顯著影響。

表6為黑麥草在不同環境條件及單一、復合污染處理下對Cu、Pb的轉運系數。結果表明,僅在90%WHC、30℃及施NPK時,黑麥草TF(Pb)最大為1.002>1,其余各環境因子組合下TF(Pb)<1。在20℃、施N肥各水分處理,施NP肥90%WHC水分處理,施NPK肥70%WHC水分處理及25℃、施NPK肥70、80%WHC水分處理；30℃、施N肥70、90%WHC水分處理,施NP肥70%WHC水分處理共10組處理組合中,復合污染處理在不同程度上提高了黑麥草的TF(Cu)。此外,復合脅迫也在25℃、施N肥90%WHC水分處理,施NP肥各水分處理,施NPK肥90%WHC水分處理及30℃、施N肥70、80%WHC水分處理共7組處理組合中提高了TF(Pb),其余均表現為降低作用。

表6 Cu、Pb單一及復合脅迫下不同環境因子組合時黑麥草對Cu、Pb的轉運系數

通過三種環境因子單因素及多因素方差分析結果可知：在單一Cu脅迫下,黑麥草TF(Cu)受到肥料的顯著影響(P<0.05),水分、溫度以及各二因素、三因素交互作用的極顯著影響(P<0.01),而在復合脅迫下,TF(Cu)僅表現出受水分及三因素兩兩組合間交互作用的極顯著影響。在單一Pb脅迫下,水分、溫度及肥料對黑麥草TF(Pb)無顯著作用,而水分與溫度組合、溫度與肥料組合及三因素交互作用對其TF(Pb)的變化起到顯著或極顯著的作用；在復合Cu-Pb脅迫條件下,黑麥草TF(Pb)受到各環境因子及其交互作用的極顯著影響。

3 討論

黑麥草作為新型修復型牧草,對重金屬鎘、銅、鉛、鋅均有一定的富集能力。黑麥草對Cu、Pb的富集性能也已經開展了多方面的研究。如劉大林等[18]、陳鳴暉等[19]探究了黑麥草的不同品種及植株的不同部位對Cu耐受能力的影響。劉明美等[20]研究發現,不同的Pb2+處理濃度對黑麥草種子萌發和幼苗生長的作用不同,表現為低濃度促進,高濃度抑制(以800 mg/kg為界),且對根的抑制作用強于芽。胡偉等[21]研究表明,黑麥草在Pb脅迫土壤中的生長促進了殘渣態鉛向可氧化態及可還原態鉛的轉化,使鉛由沉淀狀態不斷轉變為可溶態。可以發現,黑麥草對Cu、Pb的富集能力將受到植物品種、生育期、吸收部位以及重金屬化合物形態等多種因素的影響,具有一定的波動范圍；同時,本試驗結果表明,復合重金屬脅迫條件也能對黑麥草對單一Cu、Pb的富集與轉移產生影響,這可能與Cu、Pb兩者之間所具有的交互作用有關。除此之外,還可通過控制適宜的環境要素使植物在給定條件下將其富集性能發揮至最大限度。而多種環境因子進行交互作用正是植物生長過程中所存在的實際現象。因此,在充分研究單因子作用的基礎上再進一步探究各個因子之間的作用具有意義。

水分不僅是植物新陳代謝的溶劑,運輸營養物質的載體,還能通過影響土壤pH、Eh、有機質和碳酸鈣含量等土壤化學生物特性[22],間接引起重金屬在土壤中分配及遷移的改變,并進一步影響植物生物量及重金屬含量[23- 25]。Angle等[25]研究得到,遏藍菜等超富集植物葉片中的重金屬含量在土壤80%或100%WHC下會得到提高。而對于伴礦景天來說,莖葉Cd富集量隨土壤水分的增大先升高后降低,并在70%WHC時取得最大值[23]。本試驗中,黑麥草在80%或90%WHC下易取得較大Cu、Pb富集量,同時主要在90%WHC時具有較高生物量。這表明不同的植物具有不同的最適水分含量,對其進行針對性探究有利于在實際應用中合理提供水分供給。

肥料作為植物營養元素補充的主要來源,在植物生長與生物量積累過程中起到重要作用,但與此同時也將不可避免地引入一些毒害成分,對土壤和植物中的重金屬富集造成影響[26- 27]。常見的化肥包括氮、磷、鉀肥。黑麥草一年可刈割多次,養分管理粗放,通常施用氮肥。相關研究表明,磷肥、鉀肥同樣能促進黑麥草對養分的吸收,增加生物量積累[28],且增產效果為N>P>K[17],這可能從植物生長角度影響植物的修復效率。而王美和李書田[29]對施肥影響重金屬累積研究進展進行了大量相關文獻的系統分析后,總結配施氮、磷、鉀肥后土壤各金屬含量在一定范圍內波動,無明顯升降規律,這與本試驗中對養分的研究結果相類似,認為肥料中的養分不是影響黑麥草富集能力的主要單因子,如肥料對黑麥草地上部的Cu富集量無顯著影響。但也要意識到,植物對不同形態重金屬的吸收利用不同,其中可交換態的利用程度最大[30]。一些研究認為,氮、鉀肥對土壤重金屬累積的影響不大,而磷肥可與重金屬形成多種形態的難溶性磷酸鹽,降低土壤的污染程度[31]；但也有研究表明,磷肥是造成研究所開展的試驗區內土壤 Cd、Pb等重金屬富集的主要原因[32]。因此,有關各種肥料及施肥方式與土壤重金屬含量之間的關系還有待進一步研究。

此外,溫度對植物生長和重金屬轉運的影響也不可忽視,不僅能通過植物酶促反應、蒸騰作用等各項生理活動直接影響植物生長發育過程[13],也將引起土壤重金屬存在形態的改變。研究發現,高溫下黑麥草的生長速率減慢,但植物體內游離脯氨酸等滲透調節物質顯著增加,表現出一定的抵抗逆境能力；低溫下相應指標則得到一定積累[33]。本試驗反映出黑麥草在幾個相近普適溫度下的富集能力差異,未進行極端高溫和低溫的溫度設置。但可以發現,黑麥草在25℃或30℃下對Cu、Pb的總體修復性能較強,20℃不利于黑麥草的生長與金屬富集。

綜合分析黑麥草不同部位的生長與富集情況,認為在Cu單一污染下,選擇90%WHC、施NPK,30℃及25℃因子組合；在Pb單一污染下,選擇90%WHC、施N或NPK,30℃因子組合；受Cu-Pb復合污染時,黑麥草的生長受到抑制作用,在90%WHC、30℃及施NPK時對Cu、Pb的綜合修復作用較佳。黑麥草對Cu、Pb的富集及轉運系數表明,黑麥草對Cu、Pb具有一定的富集能力,并會隨著水分、溫度、肥料等環境因子的改變而發生變化,但對Cu、Pb的轉運能力較弱。方差分析結果顯示,在水分、溫度、肥料三者中,水分和溫度對黑麥草Cu、Pb富集能力具有顯著影響,且三因子之間存在二因素及三因素的交互作用。其中在Cu、Pb單一污染脅迫下,受到其二因素交互的顯著影響；在單一及復合污染中,均在不同程度上受到三因素交互作用的顯著影響。

水分、溫度和肥料是植物生長過程中的重要環境因子,在重金屬污染土壤條件下,它們自身以及組合所引起的變化均會直接影響黑麥草的生長發育。相關研究表明,水分肥料互作能顯著影響植物對水分的利用率及產量[34],其機理主要是通過促進植物的根系發育[35]。溫度與土壤溫度、濕度分別呈正相關、負相關關系,根系的土壤溫度影響植株對水分的吸收。肖自添等[36]研究表明,植株根系的吸收養分和水分能力將在低溫環境下隨溫度的降低而下降,此時增加施肥量會對植株造成鹽脅迫。對于黑麥草富集能力的影響,通過總結前人研究成果及本試驗結果,認為可能通過：(1)對黑麥草生長發育過程的影響間接影響富集能力。修復植物的生物量是衡量其富集性能的重要指標。各環境因子間存在相互影響制約的關系,溫度影響水分,水分通過影響植株體內物質的轉運及根系的生長,而影響整體生長情況[37]。根系吸收水分和養分,通過光合作用產生物質積累,促進植株各器官轉化[38]。因此適宜的水肥及溫度組合將促進植株的生長,促進生物量累積；而過高或過低的水肥及溫度組合反而會導致相應指標的下降,不利于植株的正常生長。(2)對黑麥草富集能力的直接影響。在本試驗研究條件下,幾種環境因子之間存在的二因素及三因素交互作用,對土壤pH、粘結性等具有一定影響,從而使Cu、Pb在土壤中的存在形態發生變化,這可能引起了黑麥草Cu、Pb富集性能的變化；此外,黑麥草體內脯氨酸、可溶性糖蛋白以及丙二醛等抗性物質的含量對于水分、溫度及肥料交互作用的響應,也將反映于黑麥草對Cu、Pb富集性能的改變中。目前環境因子及其交互對于黑麥草生長的影響已進行了較多研究,但關于其對黑麥草在污染土地中的生長與富集的影響的文獻論述仍較少,對于黑麥草在其他不同重金屬及濃度土壤中,三因子交互對其生長與富集能力的作用還需進一步研究總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