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秀何曾“秀”

曹仙源

修身不真修，信仰不真信，保廉不真保。驀然回看貪腐官員們那些五花八門的“廉政秀”，奇峰突起，秀出天外。其實，作秀何曾“秀”，都不過是掩護式的高調、演技，東施效顰罷了，玩的就是遮羞掩丑的障眼法。盡管言語可以撒謊，但行動會“驗明正身”，事實能說明一切。所以，這類把戲何可久玩，勢必灑湯漏水，泄出麒麟皮下的馬腳，當眾出乖露丑，到頭來要多可樂就會有多可樂。

曾見某些官員打馬上任的首選就是當眾宣立誓愿，其言詞既“時尚”“紅燒”，又“麻辣”“滾燙”，儼然“血在沸騰心在跳，眼淚幾乎往下掉”，其實就是戲子式的裝模作樣，不過金玉其外的表面功夫，馬糞面上光罷了。雖然玩的都是蒙眼的把戲，但也往往讓稚氣猶存的人誤把閃光的東西都當成了金子，將騎白馬的阿混也誤認為是王子了。

這種作秀，算得是個“傳統產品”了，前人曰“說話稱著堯舜，做事卻學著豬狗”，近人譏為“一口仁義道德，一肚男盜女娼”。總之，其給人的“光輝形象”都不陌生，“似曾相識燕歸來”。

清軍入關后的首位皇帝順治，6歲登基，在位18年，病死時才24歲。就這樣一個娃娃皇帝，真正“當家作主”并沒有幾年，但他作起秀來卻不失為老手（當然，也不能抹殺其背后教唆者的點化之功）。從他稍微懂事起，就一個罪己詔接著一個罪己詔，把天災人禍的責任全都攬到了自己頭上，竭力號召文武大臣們對他的“闕失”多多“陳奏毋隱”。即使死到臨頭，也還硬撐著寫下了一篇千余字的“罪己詔”，一口氣給自己羅列了整整14大“朕之罪”，諸如未盡孝養、埋沒人才、姑息養奸、貪圖安逸、擅建宮室、厚己薄人、益上損下……無不上綱上線，簡直罪不容誅呢！如此檢討不停而錯誤不斷的“罪己”，除了言不由衷，糊弄朝野，還能是什么？又能有什么呢？！

大璞不斫，真水無香;假金方用真金鍍，若是真金不鍍金。現實中的一些人和事，往往如同霧里看花、水中望月，直叫你一時分不清哪是真、哪是假，“亦真亦假難取舍”。事實提醒我們，閃光的不一定全都是真金。這就是雜文大家朱大路所言：“人說的話，不一定就是人話。”萬事反復何所無？故而引人企足而待：“借我一雙慧眼吧，讓我把這紛擾看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真真切切！”

有人曾如是描摹某些腐敗官員們的“正面形象”，偏則偏激，但也惟妙惟肖，并非人間難得幾回聞：下去像辦事的樣子，進去像忙碌的樣子，參觀像仔細的樣子，講話像內行的樣子，歸途像疲憊的樣子，辦事像投入的樣子，學習像認真的樣子，討論像憂郁的樣子，吃喝像節約的樣子，外表像儉樸的樣子，總結像圓滿的樣子，待人處事像廉潔的樣子……總之，儼然都是做人的楷模，為官的表率。可到頭來，有的原不過是花叢中的“謊花”，虛虛地綻開，大大地張揚，先聲奪人，粲然傲然，但結不出果實……

更令人啼笑皆非的，恐怕要數湖北地方稅務局原副局長兼武漢市地稅局局長羅濤的作秀了。在他一不小心被帶走后，藏在家中角落的一個保險柜卻無法打開。專案組中一個懂行的年長檢察官站了出來，說：“此乃聲控密碼鎖也！密碼大都采用8個字。”究竟是哪8個字呢？辦案人員爭相猜試，給出了如下一系列答案：“人不為己，天誅地滅”“芝麻開門，芝麻開門”“上天保佑，升官發財”“八仙過海，各顯神通”“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結果，統統“回答錯誤”。無可奈何，最后只得把羅濤“請”到現場解難。“羅局長”大駕光臨后，習慣性地清了清嗓子，然后用濃厚的勛縣家鄉話一字一字地念道：“清—正—廉—潔，執—政—為—民！”說時遲，那時快，保險柜門立即應聲而開。滿柜金銀珠寶，閃閃耀眼，驚呆眾人。你看你看，就連其藏匿贓物的聲控密碼設計也不忘如此“作秀”。能把“秀”做到這份上，算得是夠“專業”、有“水平”的了吧？不意當眾露餡，也實在是夠搞笑的了。作秀何曾“秀”，效顰終露丑，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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