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歷史上三次“選舉人政變”

葛元芬

日前，美國大選后的亂局仍在繼續，據稱特朗普試圖操縱選舉人團制度，策劃“選舉人政變”，以便讓自己繼續執掌大權。這讓人想到美國歷史上曾發生過的那些“選舉人政變”。

總統大選中的奇跡

總統選舉人團制度是美國特有的一種總統選舉方式，根據美國選舉制度，總統由選舉人團選舉產生，而非選民直接選舉產生，獲得半數以上選舉人票者當選總統。每個州和華盛頓特區先選出選舉人，然后選舉人開會投票選出總統和副總統。每個州選出的選舉人數同該州的參議員和眾議員人數相等。除了緬因州和內布拉斯加州按普選票得票比例分配選舉人票，其他州和華盛頓特區均實行“贏者通吃”原則，也就是每個州的選舉人票應該全部投給在該州獲得相對多數普選票的總統候選人。在美國歷史上曾發生過多起選舉人失信事件，對美國總統大選聲譽造成嚴重影響。

1796年總統大選是美國歷史上首次真正的競爭性大選，由于在任總統喬治·華盛頓拒絕謀求第三屆任期，在任副總統約翰·亞當斯（又稱老亞當斯）成為聯邦黨總統候選人，他的對手是民主共和黨總統候選人、前國務卿托馬斯·杰斐遜。大選普選結束后，賓夕法尼亞州的塞繆爾·邁爾斯成了首名失信選舉人，他原本應該投票給聯邦黨總統候選人老亞當斯，但在選舉人團投票時，他卻投給了民主共和黨總統候選人杰斐遜。除邁爾斯外，還有18名選舉人在選舉人團投票時集體倒戈，他們投票給聯邦黨總統候選人老亞當斯后，還應投票給他的搭檔、聯邦黨副總統候選人托馬斯·平克尼，但這18名選舉人卻在關鍵時刻集體拒絕投票給平克尼。結果，杰斐遜的選舉人票數位居第二、平克尼選舉人票數排第三，杰斐遜當選副總統，總統和副總統分屬兩大敵對政黨。

1797年1月6日，有人提出，為防止“選舉人政變”造成嚴重后果，應修改憲法，規定每名選舉人一票投給總統、另一票投給副總統。直至1800年大選陷入僵局，政客們才想到要修改憲法。1804年，美國憲法第十二修正案通過，事實上確立了選舉同一個政黨的兩人擔任正副總統。

“傷風敗俗”導致的“政變”

理查德·門特·約翰遜是美國歷史上唯一一位由參議院根據憲法第十二修正案選出的副總統，這背后是一場大規模的“選舉人政變”。約翰遜憑借在1812年戰爭期間的戰功成功在政壇站穩腳跟。1833年7月，一位印刷商出版了一本描繪約翰遜生平的傳記，接著有關他的戲劇和詩歌也涌現出來。約翰遜的很多支持者都鼓勵他競選總統，但在任總統、民主黨大佬安德魯·杰克遜支持副總統馬丁·范布倫問鼎白宮。約翰遜接受了杰克遜總統的勸告，努力爭取民主黨副總統候選人提名。杰克遜支持提名約翰遜為民主黨副總統候選人。

然而，隨著約翰遜的知名度提高，他的私生活也被挖了出來。人們吃驚地發現，約翰遜的私生活很混亂。16歲時，他因為家庭反對取消同一名女子的訂婚，但他同那名女子有一個私生女。約翰遜在父親死后繼承了一個黑白混血奴隸，并將其作為妻子，當時法律禁止白人娶奴隸為妻。在為約翰遜生了兩個女兒后，她死于霍亂。約翰遜之后又同另一名奴隸發展戀情，但不久這名奴隸跟人私奔了，約翰遜將其抓回后賣掉。之后約翰遜又把這名被賣女奴的姐妹當作了自己的夫人。

約翰遜的私生活立即成為美國人茶余飯后閑聊的話題。南方各州的民主黨人知道這件事后立即炸開了鍋，民主黨代表們認為約翰遜的行為“傷風敗俗”，不配再當副總統候選人。但由于大選已經進入白熱化階段，這個時候無法更換副總統候選人了。在1836年總統大選中，范布倫和約翰遜組合贏得15個州，按理說獲得了170張選舉人票，超過148張簡單多數選舉人票。1837年2月8日，選舉人團舉行總統和副總統選舉投票，弗吉尼亞州23名選舉人認為約翰遜沒有資格當副總統，于是他們集體“政變”，拒絕投票給約翰遜。因此，雖然范布倫以170張選舉人票當選總統，但他的競選搭檔約翰遜只獲得147張選舉人票。參議院只好根據憲法第十二修正案舉行副總統選舉，約翰遜同輝格黨副總統候選人弗朗西斯·格蘭杰競爭副總統職位，最終約翰遜勝出當選。

“伯德電報”震驚全美

在20世紀美國的“選舉人政變”中，1960年出現了震驚全美的“伯德電報”。在1960年總統大選中，民主黨總統候選人肯尼迪擊敗對手共和黨總統候選人尼克松贏得大選。盡管尼克松在總統大選中敗選，但這時有個叫亨利·歐文的選舉人因厭惡尼克松而想讓尼克松在選舉人團投票中一張選舉人票也拿不到。歐文是來自俄克拉荷馬州的選舉人，在1960年11月8日舉行的大選中，尼克松贏得該州59.02%的普選票，按照“贏者通吃”原則，尼克松獲得該州總共9張選舉人票，歐文的選舉人票應當投給尼克松。然而，大選日投票之后，歐文向全美其他219名應該投票給尼克松的選舉人發出一封電報，號召大家集體“政變”讓尼克松顏面掃地。

“伯德電報”發出后引起美國輿論一片嘩然，一些報紙指責歐文試圖顛覆美國“民主制度”。據說，歐文收到了其他選舉人發回來的40封回復，但所有其他219名選舉人都按規定投票給了尼克松。不過肯尼迪最終還是以303張選舉人票擊敗獲得219張選舉人票的尼克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