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鎖董事國際研究熱點及演化路徑
——基于SSCI(2001～2018)文獻計量

朱可心

連鎖董事是指個體成員同時在兩家及以上企業的董事會擔任職務，通過連鎖董事可以建立起企業間的聯結關系。近年來，國外權威文獻已經從對連鎖董事概念性議題的關注轉向深入立足組織管理實踐，開展跨層次和動態性研究，更加注重研究質量的提升和研究方法的優化改進。

國內學者立足國情對連鎖董事網絡概念、特征和計量方法進行清晰界定，應用中國上市公司數據對連鎖董事成因、西方相關理論適用性，以及連鎖董事對企業行為和價值的影響效應等問題進行分析，為我國開展連鎖董事理論研究和實踐考察打下基礎。

一、 研究方法與數據來源

科學計量分析方法已經被廣泛應用于戰略管理、管理運籌學等學科領域熱點分析和發展前沿的探究，取得較好的成果。 以往關于連鎖董事的文獻研究多是采用人工查找分析整理的方法，存在主觀性較強、忽視重要主題的缺憾。 本研究通過對大量文獻樣本關鍵字段的抓取，更為科學客觀地識別處于關鍵節點的研究學者和文獻，減少主觀判斷和知識盲區，全面地把握連鎖董事研究的國際熱點和演化路徑。

本文以SSCI 核心子庫作為數據來源，檢索時間跨度為“2001～2018”，以“interlock* direct* or board interlock* or board network*”為檢索詞進行主題檢索，文獻類型為“Article”。 在主題中檢索包含“連鎖董事”這一關鍵詞的文獻可保證供研究的文獻樣本具有較高的查全率，以提升分析的可信度。 檢索時間為2019 年1 月5 日，共檢索到文獻1524 篇，引文量為64573 篇。

二、 國際連鎖董事研究分布

本文對1524 篇文獻在各年份發文量及被引頻次的分布統計情況進行趨勢預測分析，多項式系數均為正，可以看出在2001～2018 年間，連鎖董事研究文獻整體呈上升趨勢。 根據Dehdarirad 的研究，依照發文量閾值變化將連鎖董事研究劃分為三個發展階段，2001 ～2008 年處于起步階段，2009 ～2013 年處在穩步發展階段，以2013 年為轉折點，而后發文量大幅增加，每年均在120 篇以上，連鎖董事研究進入蓬勃發展階段。

發文頻次排名前10 位的研究機構中，共有美國大學8所，英國大學1 所，加拿大大學1 所。 其中，文章發表最活躍的是美國的加州大學，文章數量共計53 篇，其次是美國的得克薩斯大學，共計42 篇，而后其他大學機構發文量均在40 篇以下，排名前十位的發文機構占據該主題發文量的21.12%，分布較為分散。

在2001～2018 年期間，對于連鎖董事研究做出較多貢獻的學者有W.K.Carroll、E.M.Heemskerk、J.D.Westphal、I.Filatotchev、J.Wincent 等。 研究領域主要集中在公司治理、戰略管理、網絡群際動態、企業間網絡、創新管理等方面。

三、 國際連鎖董事研究熱點主題

本文以數據庫中文獻關鍵詞作為主要分析對象，規范化的關鍵詞能夠反映文章的內容和主旨，對關鍵詞進行共詞分析能夠發現當前連鎖董事研究的熱點主題。 運用Bibexcel 軟件對檢索得到的2001 ～2018 年的論文進行統計，共有3385個不同的關鍵詞，總共出現9626 次，平均每個詞出現2.84次。 為克服共詞分析中主題詞選取主觀性強的缺陷，根據楊愛青等人的研究，引入詞頻g 指數作為高頻關鍵詞閾值設定標準，經測算可得到本文高頻關鍵詞數量為49。

關鍵詞詞頻最高為network，高達265 次。 與之相似的關鍵詞還有Corporate Govermance、Management、Strategy、Collaboration、Paticipation、China、Dynamics、Knowledge 等，其中，關鍵詞China 詞頻在第三階段的突增，彰顯了處在發展轉型期的中國，其豐富的研究情景和研究議題受到了諸多學者的關注。 還有部分關鍵詞長期保持平穩增長，如Ownership、Organization、System、Market、Innovation 等，反映出連鎖董事研究中所有者結構、創新發展等主題經久不衰。

四、 國際連鎖董事研究領域

(一)可視化聚類分析

運用文獻題錄統計分析工具SATI3.2 對選定的49 個高頻關鍵詞進行兩兩共詞檢索，生成49×49 共現頻次矩陣，共現頻次可以測度關鍵詞間的親疏關系，鑒于VOSviewer 在圖譜可視化和聚類技術方面的優勢，并參照鄭俊巍的做法，將相似矩陣按照VOSviewer 要求進行預處理，得到國際連鎖董事研究主題的聚類網絡視圖，可將4 個連鎖董事研究主題群歸納如下:

主題群1 網絡效應研究主題共包含20 個關鍵詞，主要聚焦在經由連鎖董事關系形成的企業間網絡效應和社會資本轉換，涉及連鎖董事網絡效應、董事網絡動態演化、企業間聯盟與權力分配、信息傳遞與知識轉移等。

主題群2 治理決策研究主題含有13 個關鍵詞，董事會是公司治理體系的樞紐，通過設置合理的薪酬激勵方案，適度引入外部董事以優化董事會結構，為企業發展提供內在保障。 議題圍繞所有權結構、董事會構成，以及對公司決策制定、組織績效的影響等方面。

主題群3 戰略參與主題包含9 個關鍵詞，以高技術企業為研究對象，分析連鎖董事如何作用于公司戰略實施和創新效益提升。 處在動態變化的經營環境中，連鎖董事得以發揮其在不同企業兼任董事的優勢，通過充分的信息溝通，傳遞異質性信息和資源，平衡創新風險，為企業帶來巨大的商業價值。

主題群4 組織嵌入研究主題包含7 個關鍵詞，主要探究連鎖董事嵌入對組織和行業市場的影響。 連鎖董事作為一種非正式制度，是對正式制度框架缺失部分的彌補，特別是處在制度轉型期，各種正式制度相對不完善的新興市場，連鎖董事現象更為普遍，高層人員間的聯系能對企業經濟行為產生有力影響。

(二)演化脈絡分析

本文根據上文分析得到的三個發展階段和四個主題聚類，以時間－主題二維視角分析連鎖董事這一研究主題在不同發展階段的演化情況。

1. 網絡效應研究主題

作為社會網絡的重要表現形式，企業間關系網絡中蘊藏諸多信息流、資金流和聲譽流，企業間建立連鎖董事關系有助于提升競爭力。 連鎖董事具有豐富的人力資本和社會資本，不僅自身積累了充足的知識、技能和經驗，并且能夠調動嵌入人際關系、組織關系以及社會聲譽和地位中的各種資源，將其轉為企業社會資本，有利于幫助企業緩解資源依賴和贏得外界支持。

通過對三個時間段的比較分析，發現近年來更加關注連鎖董事帶來網絡效應的動態變化，互聯網等信息技術的發展深刻改變了連鎖董事溝通協作、建立聯盟關系、參與政治的交流合作方式和隨即產生的網絡影響力，組織間知識和信息共享成為連鎖董事傳遞社會資本的重要手段。

2. 治理決策研究主題

連鎖董事個體行為嵌入在社會網絡中，并通過管理層監督和政策制定兩方面對治理行為有效性造成影響。 從三個階段網絡演化的視角來看，主要變化體現在“Financial Performance”“Empirical Analysis”關鍵詞中心性降低，“Owner Structure”“Corporate Govermence”關鍵詞中心性先下降后上升，“Firm Performance”在三階段均相對平穩，組織績效、所有者結構和高管薪酬成為連鎖董事領域治理決策研究的重要內容。

3. 戰略參與研究主題

企業戰略變革對適應外部環境變化，獲取和保持競爭優勢至關重要。 基于連鎖董事建立的企業間網絡是組織重要的戰略網絡。 從網絡演化的視角分析，2009 ～2013 年該研究主題群的主要變化一方面表現為“Strategy”“System”“Enviornment”關鍵詞中心性增強，連鎖董事對公司戰略制定、落實時注重應用系統思維，綜合考慮到內外部環境因素對組織戰略的影響。 另一方面“Science”“Quality”等關鍵詞出現，組織戰略的科學性和質量日益受到重視，2014 ～2018 年該研究主題中“Innovation”“Risk”中心性有明顯增強，連鎖董事作為組織間信息樞紐，在推進組織創新和風險評估管理、風險控制等方面中發揮日益重要的作用，為企業探索式合作創新搭建重要平臺，其收益遠大于單打獨斗。

4. 組織嵌入研究主題

面對新興市場國家較為顯著的外部制度缺失、發展不平衡等問題，考慮到董事會成員以及通過網絡嵌入形成的連鎖董事網絡對企業行為決策的重要性，組織依托連鎖董事可以有效彌補市場失靈，降低外部不確定性和交易成本，進而提升發展能力。 三個階段關鍵詞網絡的演化體現在“Market”“Embedness”中心性下降，“Behavior”“Firm”中心性加強，表明在前兩個發展階段已經基本完成了關于連鎖董事對市場、行業發展和嵌入性的相關研究，研究主題轉向更關注連鎖董事行為表現。

五、 研究發現與結論

本文基于SSCI 核心子庫(2001～2018 年)收錄的連鎖董事相關文獻進行計量分析，根據樣本文獻的高頻關鍵詞構建共詞矩陣，并運用社會網絡分析工具對高頻關鍵詞進行聚類分析，識別出21 世紀以來國際連鎖董事研究的四大主題群:網絡效應研究、治理決策研究、戰略參與研究以及組織嵌入研究，主要得出以下結論:

1. 從研究分布來看，論文發表數量和引用次數均呈現快速增長，國際連鎖董事研究蓬勃發展，高水平科研機構仍主要集 中 在 英美 國 家，W. K. Carroll、E. M. Heemskerk、J. D.Westphal、I.Filatotchev、J.Wincent 等學者為連鎖董事研究核心學者。

2. 從熱點研究內容來看，近年來研究情景從成熟西方國家轉向對新興市場國家的探索，處在轉型期的中國，其復雜的管理情景和治理邏輯受到廣泛關注。 研究呈現出多元化、學科交叉和跨層次研究的特點，涉及的4 個研究主題群在組織戰略、治理決策和合作創新等方面發揮著日益重要的作用，學科交叉研究依然是未來獲得創新突破的重點。

3. 從研究主題的三階段演化分析來看，傳統的學科領域理論如資源依賴理論、社會網絡理論已經趨于成熟。 當下研究立足于實踐發展，不斷開拓新主題，如組織知識共享、戰略決策、聯合創新質量、風險評估管理等，呈現出演進多元化和研究縱深化的趨勢。 未來可應用案例研究、實驗方法和模擬仿真技術等方法來驗證研究命題，拓展連鎖董事相關研究結論的適用范圍和邊界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