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浙江省象山中學高三(4)班
精神懸空,是故事的開端。
一個月前,疫情出世,它突然叫停了一切嘈沸之亢。相較于往日無限追求速度和強度的生活,這些天的經歷賦予人們全新的感受——慢與靜:街道上除了晃動的樹影,幾乎沒有什么是在運動的。小山靜立,風向西趨,自然以她的姿態繼續。人呢?封城、封村、封戶;行動的醫護人員、忙碌的社區服務、喧囂的輿論氛圍……與安寧的自然相對的,是喧鬧的人。
隔絕生活中,對簡單閑適生活的向往以一種特殊的方式實現著,但只要我們打開社交平臺,那些飆血奪命的劍戟便從四面八方呼嘯而來:脆弱的呼喚、絕望的吶喊、悲慟的呼告……一時間,人們的悲歡好像都集中在那個躍動的確診數字里,以及那張顏色逐漸加深的中國地圖上。
在主流認知中,疫情的源頭是一只蝙蝠;但在我看來,疫情的源頭不是獸,而是獸性。有些人把一只蝙蝠的故事當成茶余飯后的談資,有些人將它拆解成庸俗逗樂的段子,但這樣的抖機靈,不該用無意義的逗笑和娛樂化的外衣消解熱點事件之下觸及人性的深刻探討。野生動物的保護?肆無忌憚的捉捕?市場管理的疏忽?人性貪婪的暴露?這些內容,才應當在一片插科打諢與無病呻吟中脫穎而出。然而令我失望的是,在茫茫評論中,鮮有人提及并檢舉這種變態消費的受眾人群、交易活動的溝通渠道、不良風氣的籠罩范圍。該發聲的人一旦猶豫,就默許了下一場“狂歡”。
再回到蝙蝠的問題上來看,第一個感染病毒的人,讓人想起那個從猩猩身上感染HIV病毒的非洲男人,他們就像是吃下禁果的亞當——既然違背規則,必然遭到懲罰。疫情的背后,可以洞見消費者“不計后果”的后果——一部分消費主義的愉悅感,建立在對國家政策的裝聾作啞和對自然旨意的集體遺忘之上。韓少功在《遙遠的自然》中提到:“任何世俗的得失在自然的面前都微不足道。”我們任何的富貴感、優越感和強盛感,都會“在大山大水面前輕而易舉地瓦解和消散”。惡性事件的頻發如浪花般裹挾著自然對人性善惡的終極質問,浩浩湯湯地沖毀信任,這已是她對人類的嚴重警告,而我們付出的,是血淚的代價。我想,當我們的伙伴在這場集體訓誡中走散,急診手術臺應接不暇,親屬的眼淚流淌打轉,那些早逝的敬畏、沒落的勇敢一定能重新點燃,人心齊聚,共克時艱。
前仆,后不誡,相似的戲碼會重演。希望隨著新型冠狀病毒一起被殺死的,還有那原始而野蠻的獸性;與治愈病例一同新生的,是被重新召喚回的對和平的珍惜與對自然的敬意。
“是的,我們必須仰望點什么。”
我們在等待,那蓬勃的黎明,殺死夜的幽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