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流業高質量發展研究現狀

肖建輝 XIAO Jianhui

（1. 中山大學 管理學院，廣東 廣州510275；2. 廣東女子職業技術學院 經貿學院，廣東 廣州511450）

我國經濟已由高速增長階段轉向高質量發展階段，物流高質量發展是經濟高質量發展的一部分。物流是經濟體系中的基礎性、先導性、戰略性產業，物流高質量發展，除了推動產業自身轉型升級之外，還將有助于降低物流成本水平、增強實體經濟活力、深化供給側結構性改革、增強經濟發展內生動力、提升社會經濟運行效率、改善經濟環境、培育經濟發展新動能、構建現代化經濟體系、實現國民經濟高質量發展和提升我國經濟的綜合競爭力，因此，物流高質量發展具有重要意義。40 余年來我國物流發展取得巨大進步，但相對于全球發達經濟體而言，我國物流服務質量和水平較低。2018年世界銀行公布的供應鏈績效指數顯示，我國物流發展質量的多項指標比德國、瑞典等世界先進水平低20%，與世界前十的平均水平仍存在較大差距①。如何提高我國物流業發展質量、實現物流高質量發展，是亟待研究的、極具價值的重要課題。自2017年黨的十九大提出經濟轉入高質量發展階段研判以來，物流高質量發展研究經歷了2～3年的快速發展，掌握物流高質量發展研究的現狀有助于更好地開展研究和推動物流高質量發展。

1 研究意義

加強物流高質量發展的研究，其意義體現在理論和實踐兩個方面。理論上，加強物流高質量發展研究，將厘清物流高質量發展的內涵，揭示物流業高質量成因，論證物流業高質量發展的因果關系，分析物流業高質量發展的影響因素；確立物流高質量發展評價原則、制定評價指標和評判標準等。研究結論可深化前人研究成果，豐富物流理論知識，完善物流學科理論體系。實踐上，對政府與業界，通過物流高質量發展的研究，建立物流高質量發展評價指標體系，利用合理可行的方法對物流業高質量發展程度進行客觀評價，使相關政府部門和企業對本地或者其他地區物流業高質量的現狀、問題能夠有清楚的認識；提供物流業高質量發展的對策、建議與路徑，為全國、地區政府部門和企業的物流發展戰略、方向決策提供支撐；本研究可為政策制定提供理論、實證和經驗支持，一些研究結論可直接作為政策參考。實踐上，對學界，研究方法、理論創新和結論及有關資料也將為相關研究和教學提供借鑒。

2 研究現狀

2.1 國外研究現狀

2.1.1 研究概況。物流高質量發展與物流質量是兩個不同概念，兩者既存在聯系又存在區別，物流發展質量是物流高質量發展的一個要素。國外尚無物流高質量發展主題的直接研究，但有關物流質量研究的成果豐富、內容分布廣泛。科學網（WOS）檢索結果顯示：從1950 到2020年1月，物流質量研究的外文文獻2315 篇②；從1998年起至今，外文文獻數量一直保持快速增長，達到目前的最高水平，體現了國外學界越來越重視物流發展的質量，說明了物流發展質量越來越重要。研究成果質量方面，在1990～2019年，研究成果被引率持續提高，2005年后進入了快速增加，2016年被引次數接近200，表明國外物流質量的研究質量不斷提高以及此期間物流質量主題的研究更加活躍。國外物流質量的研究成果涉及商業經濟、工程、技術、運營管理、設施設備、運輸等物流各個領域，覆蓋的學科廣泛，其中工程和商業經濟領域的研究成果高居前列，研究成果數量分別為1014 篇和889 篇，其次是計算機科學和運輸等領域。

2.1.2 研究內容。國外關于如何提高物流質量或效率的研究，成果豐富、內容廣泛。研究內容包括如何提高單個物流功能的質量、物流服務質量、物流系統質量、業務運營質量、信息系統質量、物流質量評價，以及如何提高整個國家物流的效率等。

（1）關于物流單個功能質量的研究。關于如何提高單個物流功能質量的研究涉及到運輸、配送、倉儲等多個方面。具有代表性的有，Karlygash S M 等（2018）[1]將鐵路運輸生產效率的提高主要歸因于技術進步，認為自治性與財務獨立性越高，鐵路基礎設施的效率和技術變革程度就越高。里賈多·曼賈拉基納（2019）[2]綜述了決定最后一公里配送成本高低的原因有交付失敗的可能性、交付地區的客戶密度以及流程的自動化程度，和通過包裹寄存柜、眾包物流、消費者位置以及動態定價政策等途徑提高最后一公里配送效率的解決方案。

（2）關于物流服務質量的研究。具有代表性的是，Elliot Rabinovich（2004）[3]建立了互聯網零售商與消費者交易中的物流服務質量理論框架，并通過實證方法研究了互聯網零售商與消費者交易中的物流服務質量，發現運輸和裝卸費用高的配送服務質量更好，其他交易和公司屬性也會影響配送服務質量；交易產品價格上漲時配送服務的可靠性和可得性會下降；互聯網零售經營者的規模有利于提高配送服務可用性，新的互聯網零售經營者比許多傳統零售經營者展現出更高的配送服務可用性等。

（3）關于國家物流效率的研究。Watson, Michae（2014）[4]的《效率與物流》，報告了在德國綜合研究中心（Effizienz Cluster Logistik Ruhr）開展的歐洲最大的整體物流研究項目，針對當前和預期的各種問題開發創新的物流解決方案，涵蓋到2050年物流界將面臨的5 個主要挑戰，以及如何解決物流業未來的挑戰。主要內容包括：為物流業開發更好的導航系統，人口稠密的城市零售商店的配送，建立應對世界各地擁擠的特大城市新的物流慣例，物流資源回收，航空貨運站效率，新形勢下的物流職能，綠色供應鏈和面向不斷發展的市場對大量新的物流工人進行培訓和教育等多個方面。

（4）關于物流運作質量方面的研究。Richey R Glenn 等（2012）[5]研究探討了在物流運營層面實施協作方法的好處，發現領先的戰略指標，包括技術創新性、技術互補性和靈活性、在零售公司運營水平上更高水平的協作，與物流服務質量成正比。

（5）有關物流質量評價的研究。國外有關物流質量評價的文獻主要分布于物流服務質量評價、物流績效評價、物流競爭力評估及物流功能評價等內容，尚無專門研究物流高質量發展評價的文章。科研網（WOS）等三大外文數據庫上，篇名含“物流”、“評價”的論文353 篇，其中物流質量評價的論文120 篇，物流質量評價中的商業經濟學科論文59 篇。真正的物流高質量發展的論文只有1 篇，而唯獨的這篇文章是中國的學者華北水利電力大學黃益民等（2019）在外文期刊上發表的，研究的是基于熵權和灰色模型的中國物流企業高質量發展的路徑。

另外，還有研究不同行業的物流質量，如糧食流通、生鮮食品配送，以及配送中心位置對倉儲、運輸和服務質量的影響，物流質量管理體系及物流管理戰略等其他方面的研究。

2.1.3 研究方法。外文文獻關于物流質量的研究方法，除了定性研究、規范研究之外，還重視案例研究、比較研究和實證研究。1998～2010年，在物流和供應鏈管理方面6 個主要期刊上發表的相關案例研究文章超過130 篇③。Gargasas A 等（2019）[6]利用案例研究法，對立陶宛的66 家貨運、倉儲、制造和貿易領域的貿易與流通類型的企業進行了研究，得出物流公司使用質量管理體系對公司的競爭力具有作用的結論。Gotzamani K 等（2010）[7]用結構方程模型，研究電商物流服務質量對客戶購買滿意度和保留率的影響，還有Pedrosa A M 等（2018）[8]對案例研究法的質量進行了研究等。近年來，國外物流質量主題的研究方法，呈現出從傳統的實證主義范式向多范式研究轉變的趨勢，其中包括各種定性研究方法和定量研究方法的使用。

綜上所述，國外尚無直接的物流高質量發展的研究，但關于物流質量研究的成果豐富，研究內容范圍廣泛而深入，包括德國在內有的國家從宏觀角度研究物流效率，有的國家從產業、行業層面的中觀角度研究物流質量及企業的微觀角度研究物流質量。國外物流質量研究成果可為我國提高物流業發展質量實踐及開展相關研究提供參考，但生搬硬套不可取，需盡量在借鑒的基礎上與我國國情相結合。國外關于物流質量主題的研究方法豐富多樣，其中案例研究、實證研究、多范式研究值得我國借鑒。我國物流高質量發展，可以開展更多案例研究、定量研究、實證研究和多范式研究，以從中總結成功經驗、揭示物流高質量發展規律。

2.2 國內研究現狀

2.2.1 研究概況。國內物流高質量發展的研究薄弱。由于我國聚焦高質量發展的研究時間不長，國內物流業高質量發展研究，屬于成果不多的初步階段。截至2019年11月28日，三大中文數據庫中題名中含“物流”和“高質量”及與此相關的論文共計97 篇，剔除無關的6 篇，實際與“物流高質量”發展相關的文獻93 篇（含與物流高質量發展相關的訪談、政府政策與文件、報告及評論等）；經濟高質量發展文獻2731 篇（含與經濟高質量發展相關的訪談、政府政策與文件、報告及評論等）④。研究的內容涵蓋物流高質量發展的內涵、特征、問題與挑戰、發展對策、路徑和趨勢等，另外對不同行業、不同物流分支及不同地區的物流業高質量發展進行了研究。由于物流高質量發展研究成果不多，為達到更好的研究效果，本文除了研究“物流高質量發展”的文獻之外，還擴大范圍研究了“經濟高質量發展”的文獻。

2.2.2 研究內容

首先，經濟高質量發展的研究現狀。何偉（2013）[9]認為，經濟發展質量是指經濟社會發展過程中體現出的效率、創新實力、穩定性、協同性等特征的綜合優劣程度。中央黨校省部級干部進修班課題組（2017）[10]認為，經濟發展質量廣義上是一個國家或區域經濟總量增加、經濟效益提高、經濟結構優化、經濟發展可持續和經濟發展成果共享的結果；狹義上是產品和服務滿足居民需求的程度。該觀點具有代表性，國內其他學者對于經濟發展質量的觀點與此基本一致。遲福林（2017）[11]分析了經濟社會進入高質量發展階段在產業結構、產品結構、經濟效益、生態環境4 個方面的具體特征。在產業結構方面，技術與知識密集型產業會逐漸獲得主導地位；在商品結構方面，高技術與高附加值商品占比將持續上升；在經濟效益方面，降本增效將成為常態；在生態環保方面，環境友好型企業將帶動經濟綠色良性發展。張占斌（2018）[12]認為，經濟要實現高質量發展，必須在創新實力、協調程度、環境友好、開放共享等方面均達到較高的發展水平。任保平（2018）[13]認為經濟高質量發展的內涵是經濟數量增加和質量改善的有機統一；認為經濟發展高質量的評判標準是經濟發展的成效性、協同性、創新性、持續性和共享性。以上研究提出了經濟高質量發展的概念、內涵、特征等，但研究內容較少且不夠深入，研究仍主要停留在理論階段、應用型的研究成果少。

其次，物流高質量發展的研究現狀。陳方健（2019）[14]認為物流高質量發展的內涵必須包括低成本、高效率、高服務水平、綠色發展4 個方面。其他文獻中也有涉及此內容，但不夠深入。李瑞吉（2019）[15]研究電商發展背景下我國物流業發展存在的突出問題，就優化物流發展環境、創新物流管理理念、優化物流發展布局、加快物流新技術應用、發展跨境電子商務物流等方面，提出物流業高質量發展的對策。汪鳴（2018）[16]分析了我國物流業高質量發展的趨勢與路徑。何黎明（2018）[17]分析了我國物流業高質量發展中的問題和對策。楊守德（2019）[18]從物流業自身經營是否持續降本增效和物流行業對經濟社會整體發展的貢獻水平是否持續上升兩方面衡量物流業發展或運行質量，用物流經營績效變動和經濟總量變動兩個指標分析了技術創新對物流運行質量的影響，指出降低單位物流服務費用是提高物流業發展質量的關鍵和焦點。另外還有文獻從不同行業、物流分支、環保等角度對物流高質量發展進行了分析。以上分析能對我國物流高質量發展提供有益的參考，但是研究深度不夠，多數尚停留在理論層面，實用性不足；物流高質量發展的形成原因不明，物流高質量發展仍缺乏清晰路徑。研究方法單一，以規范研究和定性研究為主，定量研究不足。

再次，物流高質量發展評價的研究現狀。國內尚無物流高質量發展評價的研究成果。與此相關的物流質量的評價主要分布于物流績效、物流競爭力、物流作業或運行質量、物流單項功能或分支、區域物流、物流節點、客戶和供應商等方面。將梳理范圍擴大至經濟高質量發展評價，研究成果主要集中2018～2019年，內容聚焦于區域、產業、行業3 個領域，既有研究大多重視單項指標對客觀現實的獨立反映性，從效率、動力、效益等不同維度提出了經濟高質量發展評價指標體系。李金昌等（2019）[19]構建了由經濟活力、創新效率、綠色發展、人民生活、社會和諧5 個部分若干指標構成的評價指標體系；張麗偉等（2018）[20]根據經濟高質量發展的微觀、中觀、宏觀三層級內容，構建了我國經濟高質量發展的三層級多維度質量評價指標體系；任保平等（2018）[21]提出高質量發展的評判系統包括評價指標體系、政策體系、標準體系、統計體系、績效評價體系、政績考核體系6 個方面，以及每個維度包含的指標概念，但并未涉及每個指標具體的含義、評價標準及如何度量。以上結論可作為借鑒，但物流高質量發展與經濟高質量發展存在不同，需建立自身的評價體系。

2.2.3 研究方法。我國物流業高質量發展的研究方法較單一。現有文獻主要采用規范研究和定性研究，個別研究采用了傳統的實證研究，定量研究、案例研究和多范式實證研究成果不足。我國物流研究截止2019年底，在中國期刊網搜索結果中，僅有楊守德（2019）、劉思婧等(2018) 等個別研究采用了定量研究方法。

國內，在物流質量研究的基礎上，近兩年開始聚焦物流業高質量發展的研究，研究內容涵蓋物流高質量發展的內涵、特征、問題與挑戰、發展對策、路徑、趨勢等，取得了一定的研究成果，但研究仍薄弱，物流業高質量發展有許多問題亟待研究。我國物流業高質量發展，存在概念不清、形成原因不明、因果關系不清、評價指標空白，缺乏明確的評判標準、科學的發展理念、發展目標、方向指引和清晰的實現路徑等。研究方法較單一，定量研究、案例研究、比較研究和多范式實證研究不足。

3 結論及建議

3.1 結 論

國外學界非常重視物流發展質量，雖無專門針對物流高質量發展的研究，但有關物流質量主題的研究持續升溫，達到了歷史最高水平；有關物流質量研究的成果豐富、內容分布廣泛，內容包括如何提高物流功能的質量、物流服務質量、物流系統質量、運營質量和物流質量評價及如何提高國家物流效率，等等。國外物流質量的研究成果值得我國借鑒。國內除了有關于物流質量的研究，近兩年也開始了物流高質量發展的研究，但由于研究時間短，尚處于研究薄弱、成果不多的初步階段。我國物流業高質量發展，存在概念不清、形成原因不明、因果關系不清、評價指標空白，缺乏明確的評判標準、科學的發展理念、發展目標、方向指引和清晰的實現路徑。其中，評價標準和評價指標體系是具有重要意義、亟待研究的課題。物流業高質量發展的評判標準，是明確高質量發展要求、衡量發展水平、監測發展進程的依據，對發展質量的測度，直接影響發展理念和發展目標的落實，只有明確標準才能做到有的放矢，評價是物流高質量發展理論研究和實踐成敗的關鍵，目前尚無形成共識的物流業高質量發展的評價標準。綜合國內外的研究現狀，物流業高質量發展的研究薄弱。此外，物流業高質量發展的研究方法較單一。國外除了傳統規范研究與定性研究外，較突出的有案例研究、比較研究和實證研究，且呈現出從傳統的實證主義范式向多范式研究轉變的趨勢，包含了各種定性和定量研究方法的使用。國內物流業高質量有的研究方法較單一。目前的研究方法以定性研究、規范研究為主，另有少量傳統實證研究，定量研究、案例研究、比較研究和多范式實證研究不足。

3.2 建 議

未來可以物流業高質量發展的評判標準及評價指標體系等課題為重點開展一系列研究。建議研究方向如下：（1）物流高質量發展的概念、內涵和特征研究。研究物流高質量發展概念，從而廓清物流高質量發展的邊界。（2）物流高質量發展成因研究。分析物流高質量發展的因果關系，研究物流高質量發展的影響因素，豐富物流高質量發展的理論研究，為物流高質量發展的實踐提供理論支撐。（3）物流高質量的評判標準和評價指標的研究，就物流業高質量發展的評判指標體系及相關實證進行深入研究。（4）研究物流高質量發展的戰略、路徑、政策，為物流高質量發展實踐提供指導。（5）中外比較研究。分析世界上物流先進國家的物流發展成功經驗，為我國物流高質量發展提供借鑒。（6）研究方法的改進。學習與借鑒國外的研究方法，開展更多案例研究、定量研究和實證研究和多范式研究，總結過去成功經驗，準確研究物流現象，揭示物流發展規律等。

注：①世界銀行發布的《世界銀行物流績效指數（2018年）——聯結以競爭：全球經濟中的貿易物流》及根據數據計算而來。

②科學網（WOS）平臺搜索統計數據。

③科學網（WOS）數據庫。

④維普網平臺搜索統計數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