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非法拘禁的案發原因談談該罪的特點及防治措施
——以H市F區院近五年來受理的非法拘禁案為例

杭州市富陽區人民檢察院，浙江 杭州 311400

近年來，非法拘禁案件逐年遞增，蔓延勢頭十分迅猛，經統計分析，筆者發現，非法拘禁案件在案發原因上呈現一定的規律，下面就案發原因這一點進行著重分析，試從其著手，找到相應的預防解決措施。

一、非法拘禁罪的案發原因分析

從H市F區院近五年來受理審查的非法拘禁案件共52件192人中可以看出，非法拘禁作為一種嚴重侵害公民人身權利的犯罪行為，其案發原因較為固定，主要有以下三種情況：

（一）傳銷衍生型

從近五年來H市F區院受理的非法拘禁案件來看，由傳銷所衍生的占比最大，共39件163人，占所有非法拘禁案件的75%，且幾乎每年都翻倍上漲，由此可見控制了傳銷衍生型的非法拘禁案件，就控制了非法拘禁案件的一大半。而傳銷衍生型非法拘禁案件呈現出以下幾個特點：

1．犯罪嫌疑人均為外地人，且一般為集團作案，作案人數多。從統計資料看，近五年來H市F區院受理的傳銷衍生型非法拘禁案件中，僅一人為本地戶籍，其余均為外地，而且所有案件均為集團作案，社會影響惡劣。究其原因，市場經濟的迅速發展帶動了信息的相對了解度，但是，信息的了解還相對不是很對稱，對于外來文化的接受和運用相對還比較偏激，全盤接受者就極易上當受騙；另外，由于外來人員在本地缺乏必要的人情網、人情關系，其所受道德譴責、輿論壓力相對更小，在實踐中，外來人員作案比例就更高。傳銷衍生型的非法拘禁案本身就具有雙重性，是由非法傳銷所帶來的副產品，而傳銷本身的特點（上線帶下線，逐級傳遞）就注定了其無法單人作案，均為集體行動。

2．犯罪嫌疑人身份雙重，大多由受害人轉變為施害人。由于傳銷活動的特性本身就是上線帶下線，而傳銷除了洗腦式之外即暴力式，無論是由洗腦式還是暴力式發展的下線，在其成為上線之后，其即融入傳銷模式，自覺變成非法傳銷的參與者進而成為其衍生型犯罪——非法拘禁罪的實施者，在這一類型的非法拘禁案件中，犯罪嫌疑人本身也是受害人，在被發展過程中也遭受過包括財產、自由方面的損失。

3．犯罪手段具有欺騙型，多以介紹工作為主，常伴隨暴力事件。在現代就業壓力愈發嚴重的大環境背景之下，傳銷組織傳銷理由也逐漸與就業壓力相結合，受騙的年輕人多文化程度不高，偏信所謂大城市里“遍地是黃金”的謊言，迫切希望能夠在他鄉找到輕松多金的工作，從而深陷泥沼澤。

4．案件發生地點具有隱蔽性，難以發現偵破，多造成嚴重后果，受害人多因脫逃致嚴重傷亡。從這一類型的非法拘禁案來看，案發地點多為城郊某出租屋或者是偏遠的旅店之內，地點多偏遠，難以察覺，案發基本由于受害人過激行為引起相關部門重視，如受害人為逃脫監管及暴力而跳樓脫逃引起圍觀及報警，相關部門才能察覺。

（二）激情索債型

除傳銷衍生出的非法拘禁案件以外，其余基本為索債拘禁類，正如前文所提，在經濟發展高速運作的今天，人與人之間的經濟往來越發多樣化，債權債務關系也盤根交錯，債權人通過單純催討的方式往往無法追討到其欠款，又由于其本身缺乏必要的法制意識，往往易誤入歧途，走上犯罪道路。而通過H市F區院的這一類型的犯罪行為的統計分析可以發現，索債型非法拘禁呈現出以下幾個特點：

1．犯罪嫌疑人追討的債務性質不一，既有正常的經濟往來，也有賭債、高利貸等法律不予保護的債務。我國《刑法》第238條第1款規定“非法拘禁他人或者以其他方法非法剝奪他人人身自由的，處3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剝奪政治權利。具有毆打、侮辱情節的，從重處罰。”第3款規定“為索取債務非法扣押、拘禁他人的，依照前兩款的規定處罰。”可見在我國刑法中，因索債而非法拘禁他人構成非法拘禁罪是一般非法拘禁行為的特殊構成形式，根據相關司法解釋①，索取法律不予以保護的債務實施非法拘禁的也構成該罪，盡管學理界對此分歧很大，暫且不予討論。從H市F區院實踐來看，在占比上，甚至追討合法債務的比例更大一些。

2．非法拘禁并不是索債的唯一或者說首要手段，更多的是在其他方式無法追討之下由于情緒波動之后的沖動行為，多伴隨著暴力行為。對于大多數債權人而言，取得債權才是其主要目的，并非剝奪他人的人身自由，包括非法拘禁在內的一系列其他暴力方式都只是他們在面對債權無法實現又迫切希望實現（如年關將近，家庭事故，亟需用錢等等）的情況下的沖動之舉，當然，自古“欠債還錢，天經地義”的思想的根深蒂固而缺乏必要的法制意識也是釀成悲劇的主觀因素，所以在這一類型的案件中，非法拘禁這種方式并不是唯一的，也并不是事先謀略的，更多的是在其他方式無法成功之后的舉措。

3．追債主體大多不僅僅包含債權人本人。對于國人而言，最講究的就是“氣勢”，而氣勢大多以數量來體現，聲討任何權利均是如此，更遑論追討債權了。所以在這一類型的案件中，大多由債權人帶著自己的親戚朋友進行，甚至債權人本身不出面，委托他人代為追討。再加上經濟發展的迅猛人與人之間的經濟往來更為復雜，如H市F區院審查起訴的洪某、董某非法拘禁案，董某為洪某的債權人，洪某為被害人汪某的債權人，對于汪某而言，在沒有經過債權債務的關系轉移之前，董某并非其債權人，也沒有法律關系，但董某為了順利取得其對洪某的債權，也參與了這起案件，足以見得在這一類型的非法拘禁案件中，索債者的身份千差萬別，關系更是錯綜復雜。

4．拘禁地點無規律，既有隨性而定的車內，也有謀定而動的賓館等等。前文中也提到，由索債引起的非法拘禁案件的主要目的是取得自己的債權，而非剝奪他人自由，所以，在實踐中，很多這一類型的非法拘禁案件都是在失去理智的情況下作為的，在追債之初并未設想到會采取這種方式，很多就地采取強制手段，將債務人拘禁在車內，讓其通知家人還債。當然，也存在最初的想法就有通過拘禁這種方式“讓對方吃點兒苦頭”，事先已經預約了賓館之類的場所的，從H市F區院的情況來講，拘禁地點在賓館、車內、他人車庫之中均有，但犯罪嫌疑人有預謀而為的少，大部分為情緒激動冒失所為。

二、非法拘禁的防治對策

（一）跨部門合作，越地區預防

加強公安、工商、行政執法部門等的配合，多地區、多地域的密切協作，及時掌握非法傳銷的源頭，通過建立滴水不漏的社區防控網絡，促進基層組織作用；工商行政管理部門應當對公司日常經營狀況加強管理；人民法院對于案件事實清楚、證據確實充分的經濟糾紛案件，應優先受理、及時判決，降低當事人訟累，提高審判效率，嚴厲打擊惡意欠賬等不利于社會信用體系建設的現象，使判決得到及時有效的執行，及時維護當事人的經濟利益，避免當事人走私力救濟途徑，緩解索債引起的類似非法拘禁這樣的惡性案件。

（二）特定對象重點教育，各個擊破舒緩壓力

重點對適齡待業青年加大指導、幫助力度，積極開展犯罪預防教育，特別是對于待業的大中專高校畢業生，積極開展就業教育、職前培訓等等，保障待業青年的權益，鼓勵倡導開展面向待業群體的招聘會等，有效降低傳銷衍生犯罪的受害面；加強對債權人合法合理行使自己正當權利的指導，加強合法債權的保障力度，防止債權人變成加害人，同時加強債務人教育，提高法院的執行力度，降低索債出現。

（三）重點對象重點打擊，加強力度以儆效尤

加大刑罰梯度設置，對不同的犯罪分子施以不同程度的處罰，對于傳銷衍生型的非法拘禁案件，正確區分傳銷首腦型犯罪嫌疑人及受害演變型犯罪嫌疑人，對其采取不同程度的規制，甚至在罪名的設置上都需要體現出不同；對于索債型的犯罪，根據債務種類不同，是否非法債務等差別，量刑上有所體現；加大對于情節嚴重如為索取惡性債務實施犯罪的，在傳銷組織中充當領頭人物等懲處力度，提高法律威懾力。

注釋：

①《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對為索取法律不予保護的債務非法拘禁他人行為如何定罪問題的解釋》：行為人為索取高利貸、賭債等法律不予保護的債務，非法扣押他人的，依照刑法第二百三十八條的規定定罪處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