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法典如何保護物權

謝曉蕓 呂國朋

昭通學院，云南 昭通 657000

對民法典進行編纂的過程是加強我國法律制度建設的過程，其編纂工作應與時代的發展要求及實踐要求相符合，并做到民法體系內外的兼顧。物權作為民法典編纂中的一項重要內容，在編纂期間需要將治理工具及資源配置的作用充分發揮出來，并處理好政府與市場之間的關系，使民法典能夠更好的完成對物權的保護。

一、民法典如何保護物權問題的由來

對民法典進行編撰，意為立足于現有的法律制度，并結合實際工作進行增刪改動。因此對民法典物權編進行編纂，實為對《民法通則》、《物權法》、《侵權責任法》和《民法總則》等法律的基本框架和內容的沿襲或“升級版”。民法典如何保護物權問題的由來與上述部門法對物權的保護制度有關：

《民法通則》在物權保護的條文上未使用“物權”一詞，而是使用財產所有權和與財產所有權有關的財產權進行表述，如第75條第2款中規定，公民的合法財產受法律保護，禁止任何組織或者個人侵占、哄搶、破壞或者非法查封、扣押、凍結、沒收。在對物權的保護方法上，《民法通則》與傳統民法的物權保護制度和侵權責任制度存在較大的差異，其沒有在物權部分規定物權請求權，而是在第六章集中規定了民事責任的承擔方式，即物權請求權被侵權請求權所取代，以完成對物權的保護，其106條第2款中規定，公民或法人由于自身過錯而導致他人財產受損的，應承擔民事責任；134條第1款規定，承擔民事責任的方式包括停止侵害、排除妨礙、消除危險、返還財產、恢復原狀、賠償損失、消除影響等。而《物權法》在第三章中集中規定了對物權的保護，首次在立法上明確物權請求權，與《民法通則》物權保護方法不同。《侵權責任法》則沿襲了《民法通則》的物權保護方法，即主要是運用債權法上的保護來對傳統民法中的物權請求權進行取代。2017年3月15日頒布的《民法總則》作為民法典的開篇之作，在對物權的保護方法上選擇了對《民法通則》、《侵權責任法》的延續。

上述法律對物權保護的制度選擇呈現多樣化的特點，因而民法典應如何保護物權成為物權編纂過程中亟需解決的重要問題，因為侵權請求權與物權請求權不同，對于侵權請求權來說，以現實損害為要件，以過錯歸責原則為基礎，過錯推定歸責原則和嚴格責任歸責原則為例外；而物權請求權基于物權的排他性，不以相對人存在過錯為前提，無論是否有現實的損害，只要物權人行使物權受到妨害，便可產生。但《民法通則》在民事責任的承擔方式上未明確恢復原狀和賠償損失等損害賠償的歸責原則是否與停止侵害、排除妨礙、返還財產等非損害賠償的歸責原則一致，使得如何保護物權成為困擾法律工作者的問題。

二、民法典如何保護物權的實施方案

在民法典編纂期間，關于物權保護的實施方案，學術界提出了以下三種觀點：第一，物權保護制度應建立在現有《民法通則》、《侵權責任法》和《民法總則》的基礎上，即物權請求權應使用侵權請求權進行替代，同時適當修改法律以區分物權性和債權性的民事責任承擔方式的不同歸責原則。第二，回歸于傳統民法，物權請求權為獨立于侵權請求權的一種權利，為了完成保護使命，需將兩者有機結合起來，由物權請求權和侵權請求權各司其職。第三，保持現有《民法通則》、《侵權責任法》和《民法總則》建立的侵權責任模式的同時，認可物權請求權作為一項獨立的權利，即形成物權請求權與侵權請求權的競合，由受害人自由選擇有利于自己的保護方式。

通過對第一種與第二種觀點進行比較，兩種觀點之間存在一定的分歧，其中，第一種觀點是將各自屬于物權請求權與侵權請求權的責任統一于侵權責任中，即現有《民法通則》、《侵權責任法》和《民法總則》的侵權責任承擔方式中即包含了物權請求權也包含了侵權請求權的概念，其法律關系以債的產生為主；第二種觀點則要求非損害賠償方式不可作為民法典中侵權責任的承擔方式，即需要將停止侵害、排除妨礙、消除危險、及返還財產等非損害賠償方式納入到物權請求權的內容中去。綜上可知，第一種觀點和第二種觀點的分歧僅表現在是將物權請求權的內容放在民法典的物權部分抑或侵權責任部分，即立法技術上的分歧，在價值判斷上并無明顯的差異及分歧。而第三種觀點與上述兩種觀點相比，是出于方便受害人的角度，保留物權請求權與侵權請求權的競合，該觀點與第十三屆全國人大常委會第十五次會議審議的《民法典（草案）》中的物權保護措施相同，《民法典（草案）》即在總則編規定了包含物權性保護和債權性保護的民事責任承擔方式，又在物權編第三章集中規定了物權保護方式，但基于侵權請求權與物權請求權的歸責原則上的不同，從法律適用角度分析，很難想象受害人在保護自己的物權時會放棄主張物權請求權，而去選擇歸責原則更為嚴格的侵權請求權，由此可知，總則編中規定的侵權責任承擔方式可能會因為缺乏適用性，而淪為“具文”，造成立法資源的浪費。

本文認為，對民法典進行編纂與制定民法典的推倒重來方法不同，因此，為了提升民法典編纂效果及質量，應加大對各部門法間應如何保護物權的探索，并從立法技術角度出發，堅持“立法美學”，判斷法律規則的現實適用性，建立出一套完善、并與立法傳統相適應的法律制度，防止各部門法間的內容過于繁瑣及重復。具體而言，第一，應認可在總則編規定停止侵害、排除妨礙、消除危險及返還財產等非損害賠償的民事責任承擔方式，即用侵權請求權來替代物權請求權；第二，將物權編中關于物權請求權的內容表述為轉介條款，即通過轉介條款的設立實現將物權編中的物權請求權轉介到總則編中的物權性民事責任承擔方式的目的。第三，明確非損害賠償的嚴格責任原則。由于物權的排他性，非損害賠償的民事責任承擔方式實屬物權性的侵權責任方式，因此需要與一般侵權責任的歸責原則相區分，即當物權受到妨害而尚未發生實際損害的情況下，不以相對人存在過錯為前提。

三、結論

對于民法典如何對物權進行保護的問題上，物權請求權應用侵權請求權來替代，配合返還財產、消除危險、排除妨礙及停止侵害等非損害賠償的民事責任承擔方式，以完成對民法典的編纂，確保保護物權任務能夠順利實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