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文



著名畫家、書法家林嶠先生將他編著的《林嶠漢磚佛造像》一書的樣稿送我,請我寫篇評論文章,我欣然接受。翻閱每件畫稿,特別是仔細地閱讀了他撰寫的《創作小記》,我深深地感到,這不僅僅是林嶠的“創作小記”,更應該是林嶠的“創新紀實”。所謂“創新”,是指前人沒有的、新出現的事和物。林嶠能獲得獨創的寫意漢磚佛造像創新成果,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是要經過千辛萬苦、奮力拼搏才有可能得到的。我幾次前往林嶠創作工作室考察,林嶠忘我的學習、創作經歷正說明了“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什么是專家?鉆進去就是專家。”林嶠已由一個佛教和佛教藝術的門外漢,轉變成名副其實的專家,此絕非易事,令人佩服。
佛教傳人中國后,東漢永平十一年(公元68年)創建了河南洛陽白馬寺。佛教和佛教藝術由北方絲綢之路、海上絲綢之路、“滇緬古道”(即南方絲綢之路)傳人中國,最初是隨著貿易將零星的佛像等帶到中國。如印度的“陀羅”骰子在湖北、四川等地的出現,又如四川什邡市出土的漢代畫像磚上的佛塔、四川樂山麻浩崖墓的門楣上刻的釋迦牟尼像、四川彭山區江口鎮東漢崖墓出土的搖錢樹座上的浮雕佛像等,都說明印度“陀羅”骰子佛像、佛塔等傳人中國的路線是隨著商貿物品的流通,經由“滇緬古道”而進人中國的。《史記·西南夷傳》記載:“或聞邛西可二千里有身毒(即印度)國。騫因盛言大夏在漢西南,慕中國,患匈奴隔其道,誠通蜀,身毒道便近,有利無害。”這說明佛教傳播路線一一巴蜀通往印度的“滇緬古道”,是一條捷徑。
由史可知,中國古代大規模佛教造像是在南北朝時期經過新疆進入內地,如新疆吐魯番柏孜克里克千佛洞,甘肅敦煌莫高窟、榆林窟、臨夏炳靈寺石窟、天水麥積山摩崖造像,山西大同云岡石窟,河南洛陽龍門石窟,四川廣元千佛崖、皇澤寺摩崖造像,四川安岳摩崖造像,重慶大足北山、寶頂山摩崖造像等。中國古代造像最精美的莫過于南北朝時期,最活躍的莫過于隋唐宋時期,其佛造像被中國乃至世界的藝術家稱為中國佛教藝術的巔峰時期、黃金時期。
通觀中國的摩崖造像、寺廟造像、壁畫等,可以發現,成都萬佛寺佛像,在南朝梁武帝蕭衍天監、普通、大通、中大通、大同、中大同等年號時佛造像最多,藝術性最強,可惜在唐武宗會昌五年(公元845年)滅佛造像高潮時,幾乎全毀。幸從清代光緒年間至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以來,多次發現古代優秀佛造像藝術作品,這些重見天日的藝術瑰寶,多數藏于四川博物院和重慶中國三峽博物館(原重慶市博物館)。成都萬佛寺石刻藝術填補了中國石雕藝術百余年間的空白。我沒有想到的是1000多年后的今天,我有幸在成都,見證了林嶠先生在巴蜀漢代畫像磚上的佛造像藝術,以及他在古代佛造像藝術上給予開拓性的發揚光大,它是中國佛造像藝術百花園中綻放的一朵奇葩,為巴蜀文化做出了貢獻,值得慶賀。金石永年,萬古長青!
預祝林嶠先生創作出更多無愧于時代、無愧于巴蜀文化、無愧于中華文化的好作品!
(作者系中國漢畫學會原副會長、創始人,四川省文化廳文物處原處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