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清平



書法、繪畫、印章,它們有著不可分割的歷史淵源,在中國藝術史上并駕齊驅,成為中華民族傳統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在最初造字的時候,就是以象形屬本源符號,既然象形就是要像,它來自對象概括性極強的模擬寫實。當然象形又包含有指事、會意的成分。所以在造字之初即顯現出了原始繪畫的雛形。遠在距今約六千年的西安半坡村遺址的彩陶上,就有了類似文字的刻劃,而商代乃至周初契刻在龜甲和獸骨上的文字,和留傳下來各個時代的印章,都是以刻字的形式來表現,有著異曲同工之妙,只不過各自發揮各自的作用罷了。所以說它們的關系是非常密切的,歷史是久遠的,前人以金石書畫相提并論是有一定道理的。
前人說印章始于邃古,稱盛于晚周。到底始于何時,沒有一個明確的界定。既然稱盛于晚周,盛行前應該有一個孕育發展期。從河南安陽殷墟出土的三件銅璽來看,二件現存臺灣故宮博物院,一件散失民間不知下落。另外一“從”字印陶現存安陽“殷墟展覽館”。這四件器物就是迄今發現歷史上最早的印章作品,是印章起源于殷商時代最有力的物證。
春秋戰國這個時期,是奴隸社會急劇衰落,封建社會開始萌芽和發展的時期,在這種動蕩的激變之中,政權機構的成分復雜了,社會結構復雜了。表明身份,履行職能,上下溝通的問題突出了,正如《后漢書·祭祀志》所載:“自五帝有書契,至于三王,俗化雕文,詐偽漸興,始有璽印以檢奸萌”。俗話說:“口說無憑”。在這個時候,采用一種象征性物件來證明身份和行使權力,就顯得迫不及待了,印章就是在這樣一個歷史條件下盛行于社會的,并一直沿用到我們現在的商品時代,各行各業運用公章取信于社會的作用依然繼續存在。
古人有佩印的習慣,史記:“蘇秦佩六國相印。”淮南說訓日:“龜紐之璽,貴者以為佩。”《抱樸子·登涉篇》說:“古之人人山者,皆佩黃神越章之印,其廣四寸,其字百二十,以封泥著所住之四方各百步,則虎狼不敢進其內也?!彼哉f古人佩印,一是為了取信,二是為了避邪,三是為了裝飾。古人崇尚印章,遠遠勝過我們現代人,為啥這樣說呢?因為古人死后都要以印章殉葬,留傳下來的古印章大多數都出自墓葬,我們現代人哪個又做得到呢?
印章從實用而過渡為藝術品,大約始于唐朝,唐太宗李世民在見到的某些書法和繪畫作品上,就鈐蓋著以年號為印文的連珠印“貞觀”。唐丞相李泌,也以書齋“端居室”名稱入印。由于帝王將相好尚和倡導,在文人中也就蔚然成風并影響后世。至宋代,就出現我國歷史上最早的部印譜《宣和印譜》,元朝吾丘衍編寫了我國歷史最早的印章藝術論著《學古編》。米芾、吳踞、趙孟頫等不僅在書畫作品上鈐蓋印章來增加藝術情趣,他們還自己在印面上書寫篆文,由印工來刻。相傳元代王冕發現了“花乳石”,為文人墨客提供了自篆自刻印章的理想印材,于是到了時代中葉,一些有“金石癖”的文人,從此在這塊天地里耕石不倦,傾注了畢身精力,繼承了秦漢印章的傳統藝術,形成了篆刻流派崛起的新時期。明清以來印學,莫不以秦璽,漢印為楷模,在“取其精華,去其糟粕”的共識下,根據各自的藝術修養和審美情趣,加以繼承和發揮,進而突破了秦漢璽印的程式,創造出許多的流派,使之名家輩出,爭奇斗艷,形成中國印學史上百花齊放,萬紫千紅的輝煌時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