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淼



一件經典作品的產生,揭示了一種美感方式。我們從不同藝術家不同的藝術作品中,可以得出“美不在與存在,而在于發現,在于揭示。”生活中的美無處不在,關鍵在于你是否用心去發現,并且用恰當的藝術語言去揭示,表現在你的畫面之中。然而我們在學習中,往往被一種“體系”所限制,被一種“方法”所束縛,阻礙了我們對現實生活的感受力。把畫種的界限打破,來豐富我們的感悟性,拓寬我們的視野,使我們對一件經典的藝術作品,形成自己的判斷,從而啟發自己的藝術創作,顯得尤其重要。所以對中西方繪畫的了解與借鑒是為了加深一種體驗,使這種體驗一體化,最終促成了認識的提高。我在南藝讀研時,我的研究生導師江宏偉先生,就常說畫工筆花鳥的人應該在掌握基本技法的基礎上,去欣賞一些距離比較遠的繪畫,因為這使你無法照搬形式,卻能在這種欣賞中提高審美趣味和強化藝術敏感度,而這種感性的累積,最終會自然而然地滲透進你的畫面中。江宏偉老師在自己的繪畫中就很好的吸收保留了宋代院體繪畫的精神,并吸收運用了西方繪畫的語言,形成了自己獨特的藝術形式和風貌,在當今工筆畫壇產生很強的影響力。
欣賞與品味不同的藝術品,是由性格、情緒.特定的文化背景,以及各階段的認識程度所形成。我喜歡日本的東山魁夷和平山郁夫、加山又造的繪畫,他們是日本繪畫的三座大山。以他們為代表的日本繪畫既沒有屈從西方繪畫的寫實,帶有一些裝飾性的概念性的色彩,也沒有從屬于中國繪畫語言以線為造型的主要手段,有意在繪畫中把線隱去,還十分符合日本民族特點,形成了既寫實又裝飾,又隱去線的一種特有的藝術形式,非常值得我們學習中國畫的同學吸收借鑒。這幾年我連續5次去日本,探尋大師的繪畫足跡,在他們的畫作前停留很長的時間去觀察體會。東山魁夷的作品全是發自內心深處于自然由衷的崇敬與關注,將對自然、生命、人生的認識滲入到畫中,以滋潤的筆端描繪出裝飾性的寂靜幽玄。到藥師寺觀賞平山郁夫的《大唐西域壁畫》,深深地被震撼,他把敦煌作為中心點,認為日本之美和文化之源就在敦煌,畫了大量關于佛教和絲綢之路的作品。我喜歡梵高、莫奈、波提切利、克林姆特、巴爾蒂斯、莫蘭迪的畫,喜歡貝尼尼的雕塑。看梵高、莫奈的畫能印證我對自然界所產生的視覺印象,讀莫蘭迪、巴爾蒂斯的畫,讓我浮起某種古典情懷。這種古典情懷不是跡象上的表現,而是情緒上的、意識之中的留戀,面對的是現代,泛出的卻是內心所隱含的古典情懷。在烏菲齊美術觀看到波提切利的《春》和《維納斯的誕生》,在兩副名畫前,我駐留很久,腦里浮現出《簪花仕女圖》和《虢國夫人游春圖》,兩個不同時間不同地域的經典卻有一種融合。這種融合是被畫面里的一種韻致所產生,當我們的視線落實到形與色的處理中,可以發現那種和諧的關系,形感的把握是相通的,視線觸及的是客體,而內心感悟的是美的神采。在美感神的引導下,通往不同的理解境地。波提切利的畫在優美的形象旋律之中有一種悠遠感,內心揭起神性的波瀾。而《簪花仕女圖》和《虢國夫人游春圖》以一種序律化的和諧緩緩地流淌起安閑溫和的旋律,讓人在平和之中體察出一種端莊高貴的感覺。這種相互的比較,交替的感受可以豐富我們對美感的敏感度。在維也納國家美術館克林姆特的畫總是吸引了很多觀眾,名畫《吻》更是被作成各種文創產品,在維也納大街小巷可見。克林姆特的作品除了吸收了古希臘瓶畫、日本浮世繪、拜占庭工藝首飾,我們不難看出他的作品也深受中國文化的影響,并借鑒了許多中國年畫的圖案和用色手法。
近些年我樂此不疲的往來各大博物館觀看各種展覽,希望通過對實用性和非實用性的各類藝術佳作的賞析分析,除了提高自己對審美的感悟力,還可以滋潤自己的情緒,使自己對事物的感悟力增加,啟示自己對藝術的判斷,最終可以自然而然的滲透到自己的創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