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兆陽 曹宇 金明 交通運輸部水運科學研究院
從保障性、競爭性和引領性整體居世界前列三個方面綜合評價,當今發達國家(包括美國、歐盟和日本)依據發展環境、國情的不同,分別采取了“海權控制模式”、“政策引導模式”和“利益共享模式”等模式發展海運物流供應鏈,成功在海運物流供應鏈的發展中保持了優勢地位。
美國是當今世界唯一的超級大國,在經濟、政治、科技和軍事實力等諸多方面均居于全球領導者地位,是戰后國際秩序最主要的締造者和維護者。在經濟上,奉行開放、競爭的市場經濟,一百多年來保持全球最大經濟體地位;在政治上,主導了戰后的國際政治和經濟秩序,是聯合國總部所在地和安理會五大常任理事國之一,是國際貨幣基金組織和世界銀行的總部所在地;美元是全球最主要的儲備、支付和結算貨幣,絕大多數國際貿易、石油、大宗貨物和貴金屬均以美元為計價和結算貨幣;美軍是全球實力最強大的軍隊,基地遍布全球,軍費開支長期位居全球首位,超過排名在其后十個國家的總和;憑借強大的實力,在政治、軍事和經貿領域,美國有能力針對全球絕大多數國家采取單邊行動。美國在政治、經濟和軍事領域拉攏了一大批盟國,更加增強了美國及其盟國在全球的影響力。維護自身的霸權地位及其主導的國際秩序是確保美國安全、繁榮的核心。作為全球唯一的超級大國,為維護自身的霸權地位及其主導的國際秩序,受馬漢的“海權論”影響,美國的海運戰略注重世界海權控制,對海運定位首重“國家安全保障性”,在發達國家海運物流供應鏈建設上實行“海權控制模式”,以保障性、引領性為政策基礎。
在“海權控制模式”下,美國憑借配置全球政治經濟實力、海權控制和國防安全船隊體系,獲得了配置全球海運資源的實力,將一般貿易完全交給海運市場,實現了超強的保障性。美國通過掌握海運核心技術,對世界所有全球性海運相關組織均有較強的影響力,引領能力超強。
同時,美國認為國際海運供應鏈永遠存在著大量的風險,力圖開發一個彈性供應鏈系統,它可以預先做好準備,抵御威脅和危害并能很快從破壞中恢復。增強韌性和靈活動態的能力有助于提升國家抵抗沖擊的能力,減少人員傷亡并最大限度降低破壞所帶來的影響。
歐盟社會高度發達,國際政治、經濟影響力強。在政治、經濟、科技和軍事實力等諸多方面均居于全球先進地位。歐盟是國際政治、經濟的重要參與者,歐盟成員國中21個是北約成員,與美國具有軍事同盟關系。
歐洲是最早崛起于海上的地區,對于海運業的重要作用認識深刻。歐盟認為海運業一直是歐洲經濟增長和繁榮的重要基石,確保了歐洲的融合和可持續發展;海運服務在歐洲經濟和企業參與全球競爭中至關重要;同時,海運和相關產業也是歐洲收入和就業的重要來源。歐盟具有悠久的航海傳統,經過幾百年的沉淀、磨合,歐盟形成了發達的海運文化、完善的經濟政策以及和其他相關產業的合作關系,并通過對海運規則、標準強大的影響力不斷鞏固國際競爭優勢。歐盟模式可總結為“政策引領模式”,歐盟對于投資回報低于市場平均水平、又關系國家安全的海運業,通過完善的海運融資、稅收和促進技術進步等經濟政策,使投資者能夠獲得資本平均回報,鼓勵各類資金對海運業投資。這一模式具有較強的海運保障性和引領性,與美國共同主導了國際海運規則制定和國際海運治理體系。
日本是世界經濟強國之一,GDP總量曾經長期位居世界第二位,目前居世界第三位,人口1.3億人,居世界第十一位;國土面積38萬平方公里,居世界第六十二位,但宣稱海域面積400萬平方公里。日本是一個四面臨海的島國,資源貧乏,高度依賴海運。日本在二戰后,迅速成長為世界經濟強國的過程中,形成了出口加工型經濟,曾經長期以“貿易立國”作為國策。由于各類礦藏資源十分短缺,大量資源需要從全球采購,工業制成品又需運往世界各地,使海運業成為“日本的生命線”,“確保海上運輸線的安全是日本人民生存的最低需要”成為社會共識。
由于日本相對于歐美在技術、管理、產業發展等方面起步均較晚,處于后發地位,不具備美國的綜合國力,也不具備歐洲在技術標準、經濟政策創新和全球競爭力的企業,結合自身實際和海運業高風險、低回報周期性行業的特點,形成了發展海運的“利益共享模式”,強調國家、產業、企業間的利益共享風險共擔,大型財團通過產業關聯、資本關聯乃至血緣關系形成了完整的供應鏈,國際航運企業僅是企業集團中承擔運輸、物流任務的一個環節,盡管也參與國際競爭,但最主要的任務是完成本企業集團的物資運輸任務,并籍此獲得合理穩定的回報。針對企業應對風險能力較差,難以適應船舶大型化、規模化運營的需求,日本政府通過經濟刺激政策,鼓勵企業兼并重組,最終形成了三大船公司寡頭壟斷的局面。作為二戰戰敗國,努力在世界海運規則、技術標準和發展中發揮引領作用。通過其規模巨大的海運需求、先進的造船技術、多個著名國際航運企業、日本船級社(入級船舶噸位居世界首位)等綜合優勢,在世界海運規則、技術標準制定以及新技術應用中發揮積極作用,具備較強的海運保障性、適中的海運競爭性和引領性。
縱觀國際上海運物流供應鏈較為發達的國家,無論是美國、歐盟還是日本,都對國際海運物流供應鏈的安全高度重視。美國的海運戰略是更加注重世界海權控制,重視的是海運的“國家安全保障性”,構建彈性供應鏈,注重補充供應鏈的系統短板,做到可修復可調整。歐盟對海運業重要作用認識更加深刻,戰略上高度重視海運業,認為海運是經濟發展的基石,海運業和相關產業也是歐洲收入和就業的重要來源,長期發揮著對海運規則、標準的引領作用。日本及其重視海運業發展,認為確保海上運輸線安全是日本生存的最低需要。通過以上國家對海運業的重視程度可以看出,發展壯大國際海運物流供應鏈,必然要在戰略上高度重視海運業的發展。
海運物流供應鏈較為發達國家的發展模式中,并不追求全面的強大,而是選擇性的通過發展本國優勢領域,形成本國特色模式。美國憑借配置全球政治經濟實力、海權控制和國防安全船隊體系,獲得了配置全球海運資源的實力,實行的“海權控制模式”;歐盟憑借發達的海運文化、完善的經濟政策以及和其他相關產業的合作關系,并通過對海運規則、標準強大的影響力,實行“政策引領模式”;日本結合自身實際,實行的“利益共享模式”。根據目前我國海運業發展的現狀,相對于歐美在技術、管理、產業發展等方面起步均較晚,處于后發地位,不具備美國的綜合國力,也不具備歐洲在技術標準、經濟政策創新和全球競爭力的企業,并沒有形成符合我國特點的海運模式,未來短期內應采用日本的“利益共享模式”,中期結合“政策引領模式”,遠期借鑒“海權控制模式”,真正形成符合我國實際國情和特點的海運模式。
由于海運業是高風險、低回報的周期性行業,無論是美國、歐盟、日本都出臺了政策,保障海運業健康發展,維持國際海運物流供應鏈的安全暢通穩定。美國成立了國防預備船隊、海事安全船隊及自愿綜合運輸保障項目,并立法實施應急征用補貼和貨載保留。歐盟海運國家均采取了較強的政府支持保護政策,實施不同程度的貨載保留、貨載優先、財政補貼、稅收優惠等政策。日本強調產業之間利益共享,上下游企業之間利益共享,并針對航運企業給予補貼。因此我國可借鑒其他國家經驗,出臺強有力的政策對海運供應鏈發展給予政策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