渴 望

文/郝 彬

“姐姐，我有一個小小的請求，你可以答應我嗎？”隱約感覺到聲音里帶著一種“近鄉情更怯，不敢問來人”的惶恐。循聲望去，只見那略微凌亂的發型下有一張蒼白的毫無血色的臉，而那一雙撲閃著帶著祈求的眼睛里卻充滿了靈氣，讓人頓生喜愛，不忍拒絕。

“你說，看我能不能滿足你的請求。”

“他們說我明天就要回家了，可是我看到媽媽偷偷哭了。”說完，淚水瞬間沁滿她的眼睛，她像是做了不可饒恕的錯事一樣，滿是愧疚地垂下眼眸，拼命眨眼睛，不讓眼淚掉下來。而后，她輕輕掀開原本捂得很嚴實的被子，指給我看。只見兩條細弱的腿上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傷口和或粗或細的管道，這些管道的另一端連著吸引器，源源不斷地引流出血性液體。這些都是滋養生命的血液啊！吸引器那持續的“絲絲”的聲音感覺像是一把利劍，時刻考驗著消磨著一個人的勇氣和毅力，而她，僅僅是一個瘦弱單薄的7 歲的小女孩！

“姐姐，我想看書……我有好多天沒有看書了。”說完，這才吧嗒吧嗒地抽噎起來，她壓低了聲音，還時不時左右觀望一下，看自己有沒有影響到別人。

一瞬間，我仿佛看到了一種棲息于靈魂之上稱之為希望的會飛翔的東西在她頭頂縈繞。哈茲里特說：“死亡是最大的禍害，因為它斷絕了希望。”而我分明看到這個年僅7 歲的女孩兒不懼死亡，她強大的勇氣，她嶄新的意志，她超乎年齡讓人憐惜的擔當，她求知若渴無比珍貴的堅韌，無不閃爍著希望的光芒。我撫摸了一下她的頭，找出一本雜志翻開給她看，封面恰巧是特魯多醫生。

“謝謝姐姐，我認識這個人，爸爸以前跟我講過他的故事，說他是一名救死扶傷的醫生，我長大以后也要做這樣的人。”那稚嫩而又倔強的聲音里，帶著對爸爸的滿心崇拜，帶著對未來的美好希冀，更帶著不容動搖的堅定，半坐在病床上如獲珍寶一樣小心翼翼地翻著書頁。偶爾發絲掉下來也不予理睬，偶爾問我：“姐姐，這個字念什么？”偶爾把書合上放在鼻子前嗅一嗅說“書真香啊！”偶爾看到覺得精彩的部分會把手托在腮邊說：“嗯，這樣寫有道理”，偶爾還指著書中的字喃喃自語，直到看累了歪著腦袋靠在枕頭上安靜地睡著，懷里還抱著書不愿松開……

不知道你睡著了嗎，不知道你的夢里是否會有雙腿的疼痛？你渴望快點好起來，那樣媽媽就不會背著你偷偷流淚，你渴望回家看好多因生病落下的書，你渴望做一名對社會有價值有貢獻的人，盡管你還不會表達……而我，只渴望你平安。

你的負擔將變成禮物，你受的苦將照亮你前進的路。女孩兒，愿你夢想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