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朱光潛,著名美學家、教育家、文藝理論家和翻譯家。他學貫中西,是中國美學史上一座橫跨古今、溝通中外的“橋梁”,享有崇高的國際聲譽。朱光潛讀書治學從不貪懶取巧,而是奉行“朝抵抗力最大的路徑走”的治學理念。仔細體味其在讀書治學方面所蘊含的真知灼見,對我們今天的讀書治學大有裨益。
“要有大成就,必定朝抵抗力最大的路徑走”? 朱光潛主張做學問要有超強的意志、迎難而上的奮斗精神。他在《談修養》一書中談到,“在立身處世的任何方面,貪懶取巧都不會有大成就。要有大成就,必定朝抵抗力最大的路徑走”。但世間往往有很多人的惰性大于意志力,喜歡朝抵抗力最低的路徑走。遇到該做的事,拿不出一點兒勇氣去做;遇到不該做的,而拿不出一點兒勇氣去決定不做,只一味因循茍且,偷安取巧,缺少奮斗的精神。他們在道德、學問、事功各方面終將難以有所成就。
在香港大學求學時,朱光潛曾以“恒、恬、誠、勇”這4個字作為自己的座右銘。其中的“恒”和“勇”,很好地詮釋了他無論做人做事,都持之以恒、百折不撓的進取精神。朱光潛對這4個字終生恪守不渝。他認定了抵抗力最大的路徑,就堅持勇往直前,孜孜以求,篤志不廢,終成美學界泰斗。
朱光潛在歐洲留學期間,興趣廣泛,學習了文學、心理學和哲學等。但經過比較和思索,他發現美學是文學、心理學和哲學的共同聯絡線索,也是他最感興趣的學科,因此決定把研究美學作為自己的奮斗事業。當時朱光潛在英國愛丁堡大學時的哲學導師——康德哲學專家侃普·史密斯教授并不主張他研究美學,并告誡他:“美學是一個泥潭,玄得很,既不能實證,又不能用嚴格的邏輯推理。”朱光潛經過認真思考后,決定不畏懼困難,選擇了“朝抵抗力最大的路徑走”,全身心投入到美學研究中,最終結出了累累碩果。
朱光潛進入耄耋之年后,依然堅持選擇“朝抵抗力最大的路徑走”,翻譯了難譯的巨著黑格爾的《美學》和維柯的《新科學》。
國學大師季羨林曾感嘆:“這些著作內容深奧,號稱難治,能承擔這種翻譯工作的,在世沒有第二人。”而朱光潛以淵博的學識和精湛的外語水平,以頑強堅毅的意志力,克服病痛,爭分奪秒,鍥而不舍,終于完成了這項艱巨的工作,為我們留下了寶貴的財富。
“邊閱讀、邊寫作是一個很好的學習方法”? 朱光潛主張治學要注重寫作,雖然寫作是一項非常辛苦的事情,但要克服惰性,勇于“朝抵抗力最大的路徑走”。邊閱讀、邊寫作有助于將知識系統化,正所謂學問是“由記憶生思想,由因襲生創造”,只有經過組織和創造,才能使知識成為有機體,將“死”知識變“活”。據《朱光潛自傳》描述,朱光潛在英法留學的8年中,大部分時間都花在大英博物館和學校的圖書館里,“一邊閱讀,一邊寫作”。他發現,“邊閱讀、邊寫作是一個很好的學習方法,這樣學習比較容易消化、深入”。
做學問光讀不寫不行,寫才會讀得更認真。為了寫,就要多費些心思來把原書吃透,要把所讀的知識在自己頭腦里整理一番、思索一番。整理自己的思想和斟酌表達的方式,增強思想的條理化和系統化,使原書作者的思想經過消化,變成自己的精神營養。就如同吃飯,將食物加以消化之后才能變為生命的動力,否則食而不化,只會有害無益。朱光潛在學生時代就寫了《給青年的十二封信》《文藝心理學》《談美》《詩論》《變態心理學派別》《變態心理學》等著作,還譯出了朱光潛美學思想最初來源——克羅齊的《美學原理》。他在1925至1933年歐洲留學期間,共寫作、翻譯了11部著作,成為當時無數留學生的治學楷模。
朱光潛還指出,光寫不讀也不行,學習得太少,寫得太多太雜也無益。為了弄清某個問題,就得多讀些相關的資料和書籍,逐漸深入到問題的核心,領會其要義,逐漸提高自己的認識能力和思考能力。僅讀了兩本書就要寫,自己還未吃透就要搞創造,難免粗制濫造,養成武斷和不老實的習慣。如果這樣下去,不但對治學無益,還會對文風和學風起敗壞作用。
(《學習時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