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化勤 安徽大學
新工筆作為當代新興的畫種,同時也是宋畫在當代的一種延續和發展,本文筆者將通過具體分析新工筆的依據和代表畫家的作品來引出中西方融合在當代的產物。
中國工筆畫的特質是以線造型,施以淡彩,從五代黃筌到宋代黃居寀再到李迪、林椿等人都是這種風格,即雙鉤填線再輔以顏色。到后來近現代的陳之佛、劉奎齡這些結合西方寫實創造出來的工筆畫大放異彩。發展到當代以徐累、張見、陳林、金沙等為代表的新工筆隊伍,這里筆者著重分析張見和徐累是如何中西融合的。
首先是以線造型,不再圍繞明暗塑造物體。張見作品線條都是源于《百花圖卷》的線質,線條綿延又有張力,仔細看每根線如同鋼絲一樣挺拔有力,即游絲描。作品《Medusa的語言》畫面呈平面性,分為近景與遠景,近景人物頭發是扁平的,人物皮膚和臉部沒有過多的渲染,都是一帶而過,仙人條和棕櫚樹用了很多線條去表現,由植物的密來襯托人物的體積,達到對比的效果。中國畫中密即平,因此頭發也是密的。遠景加入了現代元素電線桿和云,這個是在中國畫中沒有出現的手法,借鑒了文藝復興時期的風景畫,但兩者融合得很有畫面語言和張力。畫中還加入了蛇的元素,蛇在西方是誘惑的含義,源于亞當和夏娃的故事。
《桃色系列》畫面整體氛圍呈現出高貴又神秘的氣息,畫面并看不出來畫的是什么,需要仔細辨認,僅以三元素文化底蘊的太湖石帶有東方情緒的桃花暗示性,畫面大部分由粉色衣紋和外露的皮膚構成,畫面色彩單純,以含蓄的手法表達男性對女性的向往感,但畫面中絲毫沒有淫穢的成分,反而特別單純,這就是中國畫里講究的禪意。
《晚禮服》畫面是采用西式的拱門構圖,給畫面以穩定莊重感,人物裙子造型借鑒了修拉的《大碗島星期天的下午》里面打傘女人的造型,簡潔的弧線,造型處理得很高明,畫面又出現了棕櫚葉、山茶花。畫面色彩處于高調中,源于莫蘭迪靜物色彩的啟示。
另一位畫家徐累的繪畫有個人謹密的觀念和自成體系的風格,其作品兼有精致和厚重的雙重表現力。他創造性地將中國傳統繪畫法度融合了西方文藝復興的畫法,巧妙地將不同的視覺資源整合為個人的修辭符號,成熟地營造出中國式的后現代主義文本。優美乖謬的物態生靈,亦真亦幻的深景秘境,無不顯現了神秘、高貴、詩意的視覺結構。通過帷幔和折屏的臨界,人們觀察到物象間的婉轉互動,以現代性的立場演繹了空與色的辯證關系,體現了中國當代藝術家難得一見的文人素養和文化信念。
在作品《龍馬會》中,龍作為中國古代皇權和男權的象征,加入了與馬的對話。在被重屏切割的空間中,游龍盤踞云端,恣意而生猛,甚至帶有幾分攻擊性;白馬被屏風所遮掩,驀然回望,靜態的畫面完成了一種欲說還休的時空凝滯。龍與馬的視線在畫面中心完成匯聚,無聲之中,仿若上演了一幕繾綣癡纏。但重屏從空間上拒絕了龍馬對話的可能性,如此隱秘的設計為畫面增添了更多圖像之外的文本可能。邊緣的帷幔在增加圖像建筑感的同時,也為觀者視角提供了更趨向中心化的指引。而重屏中的山石與白馬蹄下褶皺的布幕一起構成了山川式的長卷,完成延展。如何從隱喻的方式映像內部思考?這是徐累的表達方式,一種中國式的思維。
《氣與骨——董其昌》呈現出一個海平面的意象,用深藍與淡藍色分離出水和天空,水面之上的山石即徐累挪用董其昌的山水,在海天相接間,在古石與今石的虛實結合間,與水面之下的寫實山石互相映照,以錯置來實現對冰山之下不可見的悖論,在寫實和寫意、心像和自然之間互為交涉,創造現實和幻景的新屬性。徐累將這樣的實踐稱為文藝復合,企圖找到人類不同文化的精神樣貌在分離之前,藝術本體上一種共有性的價值觀。徐累盡管使用了傳統的材料和技法,但在意象上,卻毫無疑問地有了更多的現代性。有人稱徐累的繪畫是始于愉悅,終于智性的,他始終抱著懷疑主義的態度前行,聰明地將質疑的矛隱藏在作品中。徐累從詩歌的原理中得到不少靈感,通過不同形態物質的嫁接,進入遼闊的意象空間,在視覺藝術中運用了語言修辭的辯證法,處處流露著東方美學的韻味。一汪碧水,兩個世界,徐累運用虛實思量時間與生命,時間雕琢了藝術,畫筆也摹寫了時間,徐累悄然打開心門,步入山水之境。
新工筆團體是繼徐悲鴻、林風眠后當代中西融合的探索,是時代發展的趨勢,通過對中西文化的深入來了解每位畫家都有自己獨特的世界觀和看待世界和繪畫的觀點,呈現出了不同的風貌,對當代年輕畫家具有啟示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