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南理工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廣東 廣州 510641)
今天我主要想就梁漱溟先生的《中國文化要義》(以下簡稱《要義》)淺談一下自己的讀后感。本書集白話文和文言文于一體,讀起來并不是那么通暢,因此,我主要是就書中自己感興趣的“西洋人的集團生活與中國人的家族生活”論述了自己的一些小小思考。
梁漱溟老先生在開頭就說西人所長吾人所短的在于“公德”,即公共觀念、紀律、組織能力、法制精神。梁老認為中國人缺乏這些“公德”,所以中國人也缺乏集團生活,本人對此打上了疑問號。我認為中國人并不缺乏集團生活,只不過中國人的集團以家族為主體。梁老斬釘截鐵的把“家族”與“集團”這兩個概念區分開來,個人覺得有失偏頗。與梁老同時代的近代著名愛國實業家盧作孚對“集團生活”的見解可以以此為證。通過瀏覽盧作孚的遺著,可以發現盧氏的現代化之夢始終與一種強調秩序與集體的“集團生活”概念緊密相連。在盧作孚的筆下,這種新式“集團生活”的建立,不僅是民生公司和北培鄉村現代化建設的前提,更是現代化本身的重要組成部分,因此,盧氏的現代化實踐也是一種以“集團生活”模式為基礎鋪展開來的,并由此打造中國社會改造。此外,盧氏所倡導的“集團生活”,不僅強調秩序、集體組織,帶有一種鮮明的領袖主導型團體主義色彩,而且同樣也具備三個特征:整個生活相互依賴、集團間之懸為標準相互競爭、有強有力的規定人們行動的道德條件,這些與梁老所認為的西洋人之集團生活殊途同歸。盧作孚曾在《民生公司的三個運動》中指出,集團生活本身并非現代化的產物,中國傳統社會中也存在集團生活。中國傳統的集團是以家庭為單位的,推而廣之最多只囊括以某一家庭為核心的各家族親朋鄰里關系集團,集團生活便是家庭生活,集團間的競爭便是親朋鄰里之間的“門閥之爭”。這里特指的是中國傳統社會里集團生活,大部分人們主要是為家庭和親朋牟利,很少關系國家和社會的發展。這和費孝通老先生在《鄉土中國》中所描述的“差序格局”有異曲同工之妙。費老用親族或關系圈來比喻中國人的“公”與“私”,并由此得出結論“當圈子的外延如水面上的波紋一般以個人親族圈為核心無限推廣下去,乃至囊括全天下時,‘私’便轉化為‘公’了”。在費老的這個比喻中已經暗含了盧氏的現代集團生活內涵。通過分析西洋人的集團生活、盧作孚的集團生活和費孝通的“差序格局”,本人認為盧作孚老先生所描述的集團生活為現代集團生活,其在傳統集團生活基礎上,將集團組織的外延進一步擴大、推廣,由家庭、親族和鄰里形成的集團,擴展為事業、地方和國家,這也和盧氏建立集團生活理念以推動中國社會改造和現代化建設的目標不謀而合。因此,西洋人的集團生活與中國人的家族生活并不是割裂開來的,兩者也有共同之處。對于一些學者片面的將其社會法治混亂,組織能力低下及公德缺失的現象歸結為中國集團生活缺失或將集團生活缺失理解為就是缺乏合作精神的這些看法,本人表示十分的不贊同,這是對集團生活概念的扭曲理解,更是對中國問題的單向度理解,不利于中國社會的發展與建設。
在這個意義上,我想就梁老所說的中國人缺乏公共觀念、紀律、組織能力、法制精神談談自己的看法。縱觀學術界的研究成果,大部分學者對梁老的觀點馬首是瞻。一部分學者不加思索就中國人缺乏集團生活的原因、弊端和解決措施等闡述了自己的觀點,對此我并不加以否定,因為那些學者可能是站在社會學、政治學或者歷史學等其它學科角度來理解梁老的觀點,但作為馬克思主義理論出身的我,則要站在唯物辯證法的角度對此辯一辯。今天我只談一點——法治精神。梁漱溟老先生在《要義》中指出:“一家之中,老少、尊卑、男女、壯弱,其個別情形彰然在目;既無應付眾人之煩,正可就事論事,隨其宜更且以朝夕同處……而相親如骨肉,相需如手足,亦必求其細膩慰帖,乃得關系圓滿,生活順暢。此時無所用其法治,抑且非法所能治?!苯鼛啄暧械膶W者就此展開談論,認為中國一直以來以家庭為中心,缺乏集團生活,這使得社會好循人情,缺乏法治精神。這主要表現在中國人遇事總喜歡托人情,找熟人辦事,不相信中國的制度和規章,并認為中國的法制不健全,直到現在我國的法治還不夠完善。對此,我疑團滿腹,深嘆一句:如今中國的法治不夠完善嗎?如果說中國古代法治不夠完善,我絕沒有反駁之由,因為我從小也是深受《三字經》、《論語》、《傳習錄》等儒家經典所影響,并且中國儒家治國,講究仁義道德,以綱常倫理規范人與人的關系,對此我深信不疑。但細致研究我國改革開放以來法制發展歷程,可以清晰看出我國的法治建設逐漸呈現出一種全方位、全覆蓋的大格局與新氣象。吉林大學教授、中國法學會副會長白顯良對中國法制40 年的歷程、軌跡和經驗的總結可以以此為證,他指出中國法制的歷程分為法制創建新時期、依法治國新階段和全面依法治國新時代 。除此之外,武漢大學的秦前紅教授、中國社會科學院法學研究所的李林、東北師范大學的劉桂芝教授等眾多學者對中國新時代的法制進行研究,這也突顯了法制如今在中國的地位。
綜上所述,本人認為中國并不缺乏集團生活,梁老以中國人缺乏公共觀念、紀律、組織能力、法制精神為標準來定義中國的集團生活,也許在他那個時代有其合理之處,但是事物總是要向前發展的,發展就需要辯證的否定,現在一些學者以“學而不思”的姿態對梁老的觀點深信不疑,這種單向度思維不僅不利于經典著作的傳播發展,而且也可能引誘我國發展走向歧途。因此,作為新時代的馬克思主義者,我們要有敢于挑戰權威的勇氣,勇敢亮出批判精神的寶劍,以辯證法的革命性和批判性看待任何事物和任何觀點,這將成為我國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中國夢和建設富強民主文明和諧美麗的現代化強國的“助推器”。